南鷹山的避風處,一座普通的北方的民居裏,一鋪火炕上,擺著一個火盆。這火盆是用泥做的。底部很厚的實心的底座 。流線型的向上延伸,上麵比底座稍粗一些。上麵是一個盆型的,就好像一個泥盆坐在泥做的圓柱體上。


    這樣的設計是避免泥盆裏麵的炭火把炕席燙壞。泥盆子裏麵是炭火。用這個炭火來提高室內溫度。 不過這個季節還沒有開始使用火盆。這火盆是屋裏人用來燒土豆打牙祭的。


    火盆裏麵的土豆已經散發出烤熟的香味。土匪頭子占江龍與幾個手下人,圍著火盆在往外扒土豆。就看見跟班江四平驚慌的進來匯報:


    “大當家的,那老頭怕是要不行了。”


    當土匪大當家占江龍聽四平說綁來的肉票不行了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一僵。站起身,丟下手裏剛剛扒到的土豆。


    “走,去看看。”他與其他人說道。


    大當家的率先走出了屋子。其他人也立即丟下手裏的土豆,跟隨大當家的,來到關押肉票的屋。


    到關押房裏一看,情況真的很糟糕。就見土炕上還被綁著雙手的陳庭信,側身倒在炕上。


    “哎呀,這是什麽味,這麽難聞?”隨即跟過來的土匪師爺說道。還用手扇風。


    一開門,屋裏的臭味就像要逃跑一樣往門外擠,與進來的人撞個滿懷。


    就見陳庭信躺在一堆汙垢中。口水還在流淌,微微戰栗的身體在告訴別人,他還活著,隻是陷入昏迷中,已經不省人事。


    大當家緊鎖雙眉,抽了抽鼻子。用右手擋住鼻子。停頓了有幾個唿吸的時間,就走出去了。出門吩咐跟來的土匪師爺說


    “找個大夫給他瞧瞧。瞧完讓大夫來找我。”


    隨即罵道,他媽的,什麽東西,有錢人咋這麽不抗折騰。


    “是。”師爺答應著走了,去找大夫。


    四平戰戰兢兢的跟在後麵,怕挨說。不知道如何是好。眼睛跟著觀察這大當家占江龍的表情。


    占江龍的一迴頭看見江四平跟在後麵。想了想,用手摸摸他的頭。揉了揉。


    “不用害怕,不怪你,怪他自己不禁折騰。快去收拾一下。”安慰他,指著屋裏的爛攤子說道。


    江四平聽了這話,懸著的心終於從嗓子眼落到了原來的位置。緊繃著的身體也放鬆下來,自己摸了摸前胸,長處了一口氣。“是。”答應一聲,趕快去收拾。


    他打來一盆水,費力的把老人的衣服褲子脫掉,拿一塊毛巾沾水後擰幹了。給老人擦洗身體。擦洗後把老人挪到一個幹淨的地方,蓋上被。又把炕上挪出來的地方擦洗幹淨。


    倒掉一盆髒汙的水。又換一盆幹淨的水。給老人洗洗臉。這才把脫掉的衣服那外麵去洗。他在做這些的時候。頭腦中浮現出在家的情形。


    他在家裏的時候,爺爺也是這樣,他的媽媽就是這樣每天給癱瘓在床的爺爺擦洗。他每天都看著。已經學會了。他端過來媽媽給爺爺換下了的衣服,拿外麵去洗。媽媽搶過,不讓他沾手。她就給媽媽擦汗,給媽媽倒髒水...


    想到這四平又想家人,眼裏不禁盈滿淚水。他跑出來家裏爺爺怎麽樣了?


    過了有一頓飯的功夫。 院門“吱呀。”一聲。師爺找來的醫生到了。一個穿著灰色長褂麵上比較幹淨的中等個的男人,帶著黑色的瓜皮帽,背著一個藥箱走進來 。師爺顛顛的小跑跟在後麵。


    醫生進屋看見炕上躺著一個麵龐白淨豐滿的人。蓋著被子。他想了想。能是什麽人呢?看著不是附近的人。


    他放下藥箱。查看病人的臉色發灰,,口有些歪斜,口水還在流淌。又伸手把病人的手拿出來。開始搭脈。然後拿出來聽診器聽聽前後心。這些都做完了就出來在門口的臉盆裏洗洗手。拿著藥箱出去了。


    北方地廣人稀。這裏的民宅,除了大戶人家的四合院,都是獨門獨戶。每一個院子都是帶園子的小院。院門正對著房屋的窗戶。如果有人來,不等靠近院子。屋裏的人就能看見。這裏是一個普通的院子裏,幹打壘的房子。


    江龍綹子占據在這裏。大當家的屋裏,幾個人抽著煙,屋裏的煙嗆的有人咳嗽,有人在擦槍。幾個人圍著一個八仙桌在討論著什麽。


    牆上有一張巨幅白紙,也許是幾張白紙接拚在一起。上麵用毛筆寫滿了紅色大字。紅字是兩豎列行字。仔細一看是兩豎列的名字。


    再一看,有的名字用紅筆打上x 。有的名字用黑色比打上x。還有的名字用紅筆在名字地下劃上杠。最後一個名字是陳庭信。


    “今天下午就從這裏走,老三,你趕車,走這條路。”大當家在一張牛皮紙畫的地圖上比劃著說。


    還沒說完就聽到外麵有人喊“大當家的有人來了。”


    大當家的從敞開的窗戶看見院外走來兩個人。師爺帶醫生走進來。


    師爺劉大成在敞開窗子的屋子的外麵喊報告“大當家,大夫來了。”說著就走到了屋門口。看見屋裏人多。兩個人就站在門外。


    大當家從屋裏走出來,來到外屋。說“大夫你跟我來。”


    說著就前麵走出去。到下屋東廂房。大夫聽見了就尾隨他走去。


    這下屋也是住人的地方。一進屋,有個燒火做飯的灶台。走過去就進了裏麵的屋子。屋裏隻有一鋪長長的炕。窗子是關著的。大當家的帶大夫過來顯然是不想讓大夥聽到。


    進了屋站下,迴過頭問大夫“那人怎麽樣?什麽情況?”


    大夫低著頭跟隨這前麵的人往裏走。沒想到前麵的人突然停下差一點撞上前麵的人。趕緊刹車。往後退一步。拱手作揖與大當家的算是見禮。


    “是中風,如果醒過來了就暫時沒事。要是醒不來,怕是不好。”大夫迴答到。


    “想辦法給他穩住,這個人不能死,至少明天之前要活著。”大當家的用不容商量的口氣說。說完就獨自走出下屋。


    “我盡力把。這還要看他的造化了。”大夫說完,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就跟著出來。和劉大成出去了。


    大當家的剛迴到屋裏。二當家的拿著一個牛皮包袱放在八仙桌上。”嘩嘩的有金屬的聲音。說“大當家的剛才成一票。趙財主的家人把他給接走了。”


    一幫人都哈哈大笑,發出勝利喜悅表情。有人打開了。一袋子的銀元展現在眾人眼前。紛紛的伸手去摸摸。有的拿起一塊銀元,了吹一下放在耳朵上聽。有的拿起了一塊,放嘴裏用牙咬一下,印證一下真假。


    大當家的轉身拿起旁邊的筆沾滿黑色了墨汁。在牆上的大榜上,找到“趙永財”三個字,用黑色的筆劃去了這個名字。


    二當家的又說“大哥,郭家窩棚的郭老財,看這樣是不能來贖了。已經過期了。”


    “撕票。”大當家頭也沒迴的下命令。說著拿起沾滿紅色墨汁的筆,在郭老財的名字上打個大大的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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