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吉·拉赫穆這樣寫道:上蒼會幫助他度過重重坎坷的……


    六月十五日早晨,阿吉·拉赫姆收到了拔都汗王的召見令。他心懷忐忑,走進了拔都汗王的皇宮營帳。營帳內,拔都汗王端坐在波斯地毯上加厚的深色墊子上,猶如一位威嚴的君主。他的身邊擺放著一個裝著三個紅色標示箭的箭筒、一個弓箭以及一把彎刀等武器,這些武器仿佛是他權力的象征。根據他的一個手勢,法基赫也被邀請在場。阿吉·拉赫姆走進來後,俯地叩拜問安後,靜靜地坐在一邊,開始做好了記錄的準備。


    統治者講話聲音極小,每個字眼兒幾乎像是是從他的牙齒縫裏擠出來似的,他說出的話真讓人難以捕捉。所以,阿吉·拉赫姆不得不聚精會神,開始集中自己的全部注意力用心去聽他講話,隻有這樣他才能跟上拔都汗講話的語速和節奏的,仿佛是在跟一隻狡猾的狐狸過招,稍有不慎,便會被他的話語所迷惑走神。


    拔都汗王在談及當前總的情況時,他這樣點評道:“今天要召開由汗王、王公等貴族們參加的一個大會……說不定啊,這很可能是一個流血的會議。假如蒙古有些當政者不以大局為重,失去理智,還會爆發一場相互殘殺的流血事件,這是值得注意的一個新情況……鐵門關通道上就會增加一座座新墓地……是的,這很可能的!……迴顧一下我爺爺聖祖成吉思汗身前召開的一次會議的情形就會明白這一切的。那時我還剛滿七歲,當時所發生的一切我記憶猶新……”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種沉甸甸的悲傷,仿佛每一個字都是從他的靈魂深處擠出來的。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深深的憂慮,仿佛他看到了未來的一片黑暗。他的雙手緊握,仿佛在努力抓住最後一絲希望。聖祖一開始說話問起各位汗王有些情況,各位汗王還能一一認真迴答始祖的問話。當聖祖的話兒鋒芒畢露,像一把利劍直戳他們的要害部位,問的汗王們啞口無言的時候,當場的一些汗王對蒙古鐵騎軍準備采取征戰行動的計謀無言對答,那些對蒙古鐵騎軍西征行動表示懷疑的悲觀情緒一下子變得魂飛雲散,化作雲團不見了。據我觀察,現在一些汗王們把英明的前無古人的聖祖定下的訓言統統給忘到腦後勺去了,當聖祖把他們捏在手中擠壓時,他們這些人像當年在草原上經常發生的內訌那樣開始狗咬狗似的窩裏鬥了……在今天這個會議上除了蒙哥汗王之外外,包括我的幾個親兄弟在內的汗王、王公大臣們都想在這個會議上對我發難,像一個受了重箭傷著的野豬一樣膽怯地逃到蘆葦蕩躲起來一樣讓我滾下台。...絕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再發生!我想這件事兒結果不過有兩種可能性----或者由我來徹底製服那些從來不願給我下跪的那些汗王公們,或者我被他們收拾掉,被他們大卸八塊……我早該把他們的脊梁骨給折斷的,但我還一直在心裏銘記著聖祖說過的一句話,不要輕易在親支後裔中製造各種事端和不和。天下大權又不在他們的手中,他們為何不自知之明?為何蚍蜉撼大樹不自量力地企圖搖撼根基堅實的成吉思汗帝業呢?……今天我就要給他們看一看,我到底有沒有能力繼續承接並使我爺爺聖祖創建的這麵九尾白耄纛在天下飄揚!……”


    這時門簾被人掀開,一雙方形大手掌伸了進來,同時用力地抓住了門板木框,準備踏步走進來,門外便響起了詫異的唿喊聲。


    “他絕不是自己人,善者不來,來者不善!”拔都汗王說著,說時遲那時快順手拿起了放在身邊的弓箭,朝著門口當即放了箭,隻聽得嗖的一聲響,箭飛快地射中了站在門檻的那個人,來人應聲倒地。門外的響聲瞬間停停息了下來。


    拔都汗王用木槌敲擊了幾下銅質盾牌,走進來一個頭戴皮製頭盔身穿蒙古長軍服手拿短把刀劍的衛兵。


    “剛才擅自闖入者是何人?”


    “是貴由汗王派來的一個急使。他拿著金牌子未經許可就企圖擅自闖入營帳內,我掏出刀劍用把柄朝他門牙猛擊了一下。我還警告他說他膽敢再往前邁一步,我的刀劍是不認人的。”


    “你做的很對,”拔都汗王讚許的說道:“我賞賜你,百戶長阿拉普下現在哪兒?”


    “他把那位貴由汗王派來的急使屍首拖進了自己的氈房裏去了。”


    “為什麽?”


    “為了把他的左耳朵割下來…”


    拔都汗王頓時陷入思緒中,他的一雙眼睛斜視著。然後他放聲大笑起來,然後便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穆蘇克。”


    “我在什麽地方好像見過你?”


    “在我給你抓棗紅馬的時候,你見過我一次,百戶長阿拉普下現在在騎這匹馬兒。這位百戶長招我進了護衛班。”


    “我認識阿拉普下,誰要擋他的道兒就沒有好下場的。但他不會忘記那些曾幫助過的人,你去吧。”


    當值的離開出門後,拔都汗王對這阿吉·拉赫姆繼續講道:“我心裏很清楚,我帶著西征大軍去西方等待著我的是什麽。我派往羅斯諸國的間隙、商人對我詳細地講述了…我將率軍征服羅斯以及羅斯以外的眾多西方諸國。對我而言,征服羅斯這幫狗熊並不困難,我要采取分而之治的戰略,將他們化整為零,形成不了一個拳頭,讓他們狗咬狗地相互仇殺去吧。他們還沒有一個像聖祖一樣的人物能把他們的部眾攏在一起。征戰結束以後,我要把自己的人員派駐到他們那兒進行稅征管理,我還要繼續向前挺進,直到馬蹄兒所能及的最後一個海邊…最終目的是要把蒙古鐵掌遍布到整個世界!...”


    這時候營帳裏速不台勇士一臉陰鬱地走進來,他朝著門檻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起來。他斜眼看了一下哈吉.拉赫穆,踏著碎步子走向拔都汗王,唿哧唿哧地喘著粗氣跪安後,坐了起來。拔都汗王用手召他坐近一點。


    他再次斜眼瞪了一下哈吉·拉赫姆,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說吧!這兒沒有外人。我的導師是一位忠實的人,口也很嚴,不用多慮啦。”


    “前麵我說過的情況已經得到了證實。貴由汗王的確曾調動自己的千名宿衛隊向我們的駐地靠攏。為此我下了軍令,誰也不許放進並靠近我們的駐地。其他一些汗王也帶著幾百號人違抗命令向我駐地移動,他們所屬的主力大部隊駐地也離這兒不遠,即使汗王們率兵舉事,我們指揮的部隊也會及時趕到這兒。”


    “那將會怎麽樣呢?要相互殘殺嗎?”


    “這要看今天晚上會議情況再說。“敢死隊”和“嫡係部隊”已做好了應對的一切準備...”


    九、會議爭鬥十分激烈,拔都汗不得已動用皮鞭抽打幾個挑頭鬧事的王汗


    傍晚顯得極其平靜無風。一場細雨下來把令人討厭的灰塵全給壓了下來,周邊到處是燃起的火堆,一股股燒烤羊肉的氣味撲麵而來,在空中彌散開去。


    各地汗王、王公大臣們微帶醉意和粗魯的喧嘩聲,騎著馬三五成群地趕到了指定的會議地點,他們隻能停在離金色的大營帳幾十米的地方下馬,把馬拴在拴馬的的柱子上後,以下區域進入禁行之地,由武裝的宿衛軍把守護衛。


    各地汗王王公貴族們欲成群結對地前往金色營帳,這時三個薩滿大巫師出現在他們麵前,對他們大聲稟報道:“各位王公大人要委屈一下了你們了,按照要求所有人必須要繞過這些火堆,用神火煙霧熏烤一下,神火煙霧將會淨化心靈,棄惡從善,驅散陰暗惡魔。”


    宿衛衛隊成兩排站在通往大金色營長的門口,王公貴族以及各部將帥們緩慢地步行過來,他們來到用石頭、黏土製作的八個祭台前停了下來,祭台上香火濃煙彌漫。幾個薩滿巫師們拿著扇子扇動著濃濃燃起的煙霧,並將燃起的滾滾煙霧盡量趕往一個方向,使這些王公貴族們盡量沐浴煙霧的熏烤。其他巫師敲起樂鼓齊聲念起了古老咒語。


    大營帳入口處站著兩個手拿武器的兩個衛隊士兵,拉開門簾讓陸續來到的王公貴族們雙腳邁過門檻走,進營帳內。


    營帳內高台上點亮了油燈、麝香、蘆薈等芳香的香氣在營帳內飄逸彌散。地上鋪滿各色地毯,擺放著上等羊皮製作的柔軟靠背墊子等陳設。在營帳裏頭從屋頂上垂拉著一副到地的上麵刺繡著鳥獸以及花朵等圖案的一個絲綢帷幔。


    速不台勇士身著節慶禮服,金光閃閃地站在門口要各位走進來的王公貴族們把武器存放在指定的地方,交給專人看管,然後要他們坐在右邊座位上。蒙哥汗王以及拔都汗王的四個兄弟則安排在左邊位子就坐。各部主帥、名望望族納彥、勇士等人要按序緊挨著汗王身後陸續落座停當。


    貴由汗王穿著一雙鞋頭又高又尖的高級皮鞋姍姍來遲,邁著小碎步最後走了進來,突出的肚皮用綢緞腰帶纏著,腰帶上別著一把刀把用玉石裝飾的小匕首。藍色的大衣上綴著幾個碩大的紅寶石鑲嵌的紐扣,閃爍著光亮,另外穿著一件用金絲線繡著九龍圖案的深紅色的坎肩。


    貴由汗王鄙視地笑了笑,坐到了最裏麵的位子上,並用疑惑的眼神環視著周圍前來參加會議的每一個人。三個跟著他進來的貼身衛兵試圖與他一起走進會場,卻被速不台勇士厲聲叫停了:“出去!你們沒有資格參加王公貴族的會議,誰叫你們進來的?”


    “就讓他們留在這兒!讓他們學一學人家是如何管理的!”


    “阿拉普下!把這幾個人給我攆出去!”


    這幾個衛兵不聽招唿仍緊跟著貴由汗王往裏走,阿拉普下抓住一個就往營帳門外走,拔都汗王幾個兄弟起身把另外兩個衛兵往門外攆出去了。


    這時三個穿著中原寬大服裝的奴才端著雕刻著各色圖案的金色大托盤走進來了,托盤上放著看似普通的盛裝新鮮馬奶的木碗。拔都汗王把這些老掉牙的木碗視為神物一直保存了下來,因為聖始祖成吉思汗在生前曾使用過這些木碗。所有人都帶著敬畏的神色好奇地看著這些端上來的普通窮人家裏經常可以見到的很不起眼的木碗。按照參加西征行動的成吉思汗至親幹係後裔十一位王子的人數,端來了十一個大小一樣的木碗,奴才按照排序意義將木碗端到了這些蒙古王子跟前。


    速不台勇士走到營帳最裏頭正中心位置慢慢拉開了從天井垂掛著的一直拖著地的繡著鳥禽、花卉圖案的絲綢帷幔。絲綢帷幔中央擺著用金子裝飾的寬大低矮的王位權杖寶座。拔都汗王一臉峻色,紋絲不動地坐在寶座上,他滿身金甲閃閃發著光亮,頭戴上有雞蛋大小的藍色金剛石裝飾物的金色頭盔,頭盔上還有垂著四個黑玄狐尾飾物。拔都汗王胸前一個金環上還垂掛著正在發怒的一隻老虎雕刻頭像的金色牌子,金燦燦地朝四周散射著耀眼的光澤。這枚金色牌子是蒙古聖祖成吉思汗親自授予拔都汗王的那位嚴酷而又英勇無畏的父親術赤汗王的,老虎頭牌子意味著蒙古可汗親自發布的的聖旨:所有汗王、王公貴族必須無條件地服從和執行持有金色牌子當政者的一切指令。拔都汗王右手邊手拿著一把中原造的長把柄刀劍,把柄上裝飾著金剛石裝飾品。


    所有在座的人都拚住氣息鴉雀無聲地看著這位威武的蒙古欽察汗國王,隻見拔都汗王麵帶一副鐵青色麵孔、皺著一雙眉頭,作出了像是徹底擺脫了人間一切煩惱似的神態望著參會的各位王公貴族們。


    有好幾次,貴由汗王轉身用別人都可以聽得到的聲音向坐在身旁邊的庫裏坎汗王說道:“一隻田鼠把自己當成了獅子王!”


    速不台勇士跪拜在拔都汗王麵前說道:“承蒙我們偉大英明的聖始祖在遺囑中欽定了拔都汗王為此次蒙古西征大軍總統帥,拔都汗王是位主持公道的、勇猛的、無懈可擊的公認的統帥。你是一位無愧於《薩英汗王》稱號的出類拔萃的卓越的汗王。各位王公貴族你們已經看到了他胸前掛著的金色老虎頭牌子將意味著什麽。現在請在座的各位王公貴族們向拔都汗王進行叩頭拜謁的儀式,我軍全體將士衷心擁戴並無條件服從薩音汗王的號令,世界將會掌握在蒙古鐵騎軍的鐵蹄下。開始叩拜拔都汗王!”


    拔都汗王的幾個兄弟站起身來開始向拔都汗王叩拜,蒙哥汗王緊隨其後也進行了叩拜儀式。一些年長的老帥們也站起身來對這拔都汗王進行了叩拜。七個汗王叩拜畢,用眼睛斜視看著貴由汗王,他卻一動不動地坐在原地不動聲色。


    “上馬奶飲料!”拔都汗王撅著嘴說了一句。


    速不台勇士佝僂著身軀向奴才們示意。


    奴才們輕巧地在汗王們中間竄來竄去發放著端上來的用木婉盛裝的馬奶子飲料,拔都汗王端著木碗沉思著準備將要發布的祈禱詞。


    貴由汗王搶先一步,沒有給拔都汗王說話的機會,他認為自己是蒙古當今大可汗的合法繼承王位的唯一人選,自己應當是今天這個會議的主角。他起身開場說了一段話。他說:“第一杯馬奶讓我們在座的各位為紀念已經離我們而去,曾經製定、頒布要蒙古鐵騎軍向西挺進戰略的我們神聖的聖祖幹杯!...”


    拔都汗王緩慢地喝完了第一杯馬奶,他把杯中剩餘的馬奶倒在手中後,在胸前抹了抹。所有王公貴族都舉起了木碗一幹為盡。


    這次奴才們手托著銀質托盤,托盤上放著金質杯子以及各種不同形狀的杯子。他們在營帳內門口處懸掛的大容量整張牛皮皮囊裏舀著馬奶飲料,盛滿各種杯子後便送到了各位王公貴族桌前。在場的所有王公貴族一起舉杯為緬懷這位蒙古帝國的締造者和蒙古西征大軍凱旋而歸幹杯。


    拔都汗王用低沉的嗓音開始說話,營帳內王公貴族們一字一句聽的很清楚。


    他開口說道:“我們把各位請到這裏來就是為了集思廣益,聽取各位的意見和建議,深入討論蒙古西征大軍向西開拔的重大意義和以及當前緊迫的任務。我想利用這個機會向各位說明以下...”


    貴由汗王開始坐不住了,忙跟自己身邊的王公們交頭接耳地竊竊私語,在這之前他多喝了幾杯飲料,雙眼開始充血,這時他用嘶啞的充滿挑戰的嗓音大聲喊道:“你能說明什麽問題?你配坐在王位的寶座上發號施令嗎?你配做蒙古西征大軍的統帥嗎?”他上氣不接下氣地停頓了一下,麵對各位王公貴族繼續說道:“拔都汗王是什麽東西,隻不過是長著胡子的一個女人罷了。我已經下令我的宿衛用木頭劈死他!”


    與貴由汗王親近的布裏將帥站起身來附和道:“好啦,這件事就叫給我辦好了!讓我來把拔都汗王踩在腳地下,一頓亂腳踩死他!”


    庫裏坎汗王微笑起來,醉意神態地大喊大叫起來,並試圖繞過幾位汗王的座位走到前麵。


    “把削尖的木樁子戳進這長胡子的女人身上!讓我來幹這個吧!”


    根據貴由汗王的旨意,所有他的親信王公都站起來,拔出腰間的匕首一起湧向拔都汗王坐著的王位寶座的前台。


    麵對這種群起圍攻的這一嚴峻形勢,拔都汗王的頭一半似乎已經陷進裏脖子裏,呲牙咧嘴,一雙眼睛眯成了一條細縫。他突然站起身體,把刀劍扔到一邊,從皮鞋筒裏抽出短皮鞭,揮起皮鞭朝著膽敢衝到寶座前台起哄的王公頭上一頓抽打,並嚴厲地斥責道:“我要狠狠教訓你們這些在蒙古大軍西征中不服從指揮的小人們,看你們誰還還敢在我麵前如此狂野地輕舉妄動和撒野。而你,貴由,永遠坐不到偉大的可汗的王位上,就像母雞飛不到天上一樣!大膽!你們給我退下! 你們給我退下!”


    這時速布台勇士扯著嘶啞而又嚴厲的嗓音大聲吼道:“烏良海-卡丹!把敢死隊給我叫進來!”


    一個年輕人發布軍令的斬釘截鐵聲音響起來:“傳令<敢死隊>速到營帳內整肅!”


    從帷幔背後、皮箱後麵以及摞著的地毯背後一下竄出一群身強力壯的蒙古軍士來,幾個軍士首先將拔都汗王保護著躲到帷幔後邊了,還有一些軍士則對亂作一團的王宮貴族們一頓拳打腳踢,把他們一群人打的人仰馬翻,橫七八豎躺在地上,並把他們從營帳裏拖了出去。


    營帳內角落以及前台點著油燈的銅質支架也被亂作一團的王公們撞倒在地上,營帳內頓時變得漆黑一團,汗王和納彥們等不得不趴著走出營帳門口。


    氣憤之極的王公們以及隨行人員圍聚在營帳周邊,這時還不時地傳來沉重的打擊聲以及器皿打碎的響聲。一些王公整理了撕爛的衣服,擦幹了臉上的血跡,還想再一次衝進營帳內去,他們被鎮靜而又嚴肅值守的衛兵擋在門外。


    速布台勇士手握著拔都汗王丟下的那把手柄上鑲嵌著金剛石的彎形軍刀從營帳側麵的龍骨圍欄中走出來,當前來參與整肅營帳秩序的敢死隊等嫡係警衛部隊官兵看到速布台勇士手拿彎形軍刀走過來,迅速排好隊形等待這位老帥的調度,所有值守的散班官兵迅速向速布台勇士身邊集結。他鎮靜自若,平靜如水,一直在等待兒子烏良海-卡丹以及親兵把極力掙紮並企圖逃離現場的貴由汗王帶到他的麵前。速布台勇士一瘸一瘸地前去貴由汗王麵前,氣喘籲籲地跪下請他贖罪,貴由汗王憤怒至極企圖用自己的皮鞋狠狠朝跪在地上的速布台勇士臉上踢去,被旁邊的蒙古衛兵們給拉住了。


    禮畢,速布台勇士起身看著貴由汗王說道:“你們大膽怎麽能這樣對待當今蒙古帝國可汗的貴子?鄙人能為您效力嗎?”


    “他現在在哪兒?”貴由汗王厲聲喊道:“看我如何把他臉皮給撕下來!他是個膽小的田鼠,根本不是做蒙古西征統帥的料兒!”


    速布台勇士眯縫著充血的眼睛迴答道:“神聖的聖祖正在九霄雲端與天國諸神會麵商議,他正站在雲端深處俯視著他締造的正向西方挺進所向披靡的這支蒙古大軍以及他的兒孫們的所作所為的一舉一動。是的,在他們中間不可能沒有或不發生爭吵、敵意等矛盾……這種矛盾再大也不外乎像在一棵枝葉繁茂的大樹上的樹枝樹葉一樣維持根係密切的關係呀,他們應該像一群朝夕相處的狼群一樣友好相處才對呀!……應該友好相處才對呀!”最後幾句話速不台勇士是帶著極其憤慨的聲調喊出來的,他的聲音像一把鋒利的刀,在空氣中撕開了一道口子,讓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起來。


    聽了速布台勇士的一席話,所有王公們靜了下來,貴由汗王也安靜了許多,他心裏很清楚,現在在此與獨眼速布台勇士抗爭沒有任何意義,隻能吃虧。


    “你們要做好隨時出發執行任務的準備!”速布台勇士厲聲喊道。


    嫡係部隊個個緊緊握住彎刀刀把手,錚的一聲迅速拔出了插在刀鞘的彎刀。


    速布台勇士繼續威逼貴由汗王,並且大聲喊道:“根據神聖的聖祖遺囑已經內定了拔都汗王為蒙古西征大軍統帥,拔都汗王以蒙古西征大軍統帥的名義命令你即刻啟程馬不停蹄地迅速趕到偉大的伊提利亞河河岸,在也魯斯蘭支流一帶集結待命。”


    “你無權用這種口氣跟我即將繼承蒙古可汗王位的人說話!你過去曾是到處流浪的一個窮苦牧羊人,可別忘了你是靠我老爺子才混到今天這個地位上的。你給我閉嘴,獨眼的殘疾人,奴才!你隻有服從的義務!”


    速布台勇士聽後氣的滿臉通紅,如熟透的蘋果一般,喘著粗氣並在原地打轉,夥伴們後來迴憶說雙眼充滿血絲的速布台勇士雙眼充滿了複仇的烈火。速布台勇士壓住心中的怒火對貴友汗王說道:“我是一位戰士,我的天職就是無條件地履行蒙古西征大軍統帥拔都汗王下達的所有旨意。對拔都汗王來說,我是他的一個兵卒,一個奴才!誰要在前進的路上當絆腳石,他將被徹底消滅!誰膽敢違抗聖旨,他將碎屍萬段! 你們十位散班值守給我好好聽著,現在把貴由汗王扶上馬,把他雙手綁住,他還年輕,憑你們幾個收拾不住他的,他已經有些醉意了,速將他送到他住的營帳去,把他交給布倫戴納彥手裏速迴!如果我不在這兒,就往前趕找我。走!烏良海! 烏良海!”...”


    幾個夥伴將貴由汗王的雙手捆綁在背後,將他馱在馬背上出發了。速布台勇士迴頭看了看騎著馬走開了,還有幾個夥伴手拿著錚亮的刀劍像石頭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守候。王公們悄聲細語地交談著陸續離開,速布台勇士立刻把密切觀察周邊情況的百戶長阿拉普下叫到身邊問道:“統帥現在哪兒?”


    “我派人將他護送到了你的營帳裏去了,同時加強了警戒力量。”


    “做得對。對方可能要組織進行襲擊,必須做好一切防範準備。告訴所有鼓手和吹號手明晨雞鳴後,向西征大軍發出出發的號角,那號角聲要像淩厲的北風一樣,衝破黑夜,帶來黎明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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