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裏既沒有年老的父親和蒼老的母親,也沒有惦記我的兄弟姐妹,他們像隨風飄動的蘆葦一樣隨著一陣風兒似的被帶走了…我身邊隻有一個最親密的朋友巴彥德爾汗王贈送給我的一匹馬、一個破舊的馬鞍。


    我像草原上流浪的一隻狼隨風飄蕩在曠野上,我應該加入到某個隊伍裏做些事,有誰會理會我這個窮小子呢?我隨身既沒有一件像樣的刀槍或長矛,隻有一把鋒利的半把刀片,猶如我在這草原上的生命,半把刀片猶如我殘缺不全的靈魂。整隊整隊的部族人馬從眼前走過,他們的目光如同草原上的風,寒冷而無情。他們根本不把外人當人看,也不吸納到隊伍裏,我就像被草原拋棄的孤兒,孤獨而無助。偶爾或許能在草原上遇到像我一樣的孤行之影的強盜,他們神出鬼沒地時隱時現,仿佛草原上的幽靈。在途中遇到的任何一個大兵都可以掠走我的馬匹、鞍子以及上路用的行囊,並且理直氣壯地威脅著對我撂一個狠話說道,你這個盜馬子。我隻好捧著自己的雙手到處流浪、行乞,仿佛我是這片草原上的乞丐,在風中顫抖,在雨中哭泣。


    催頭喪氣的穆蘇克坐在一個小山包上,看著眼前遼闊無垠的向天邊延伸的大草原心裏思忖,他把自個兒的馬匹放到峽穀地下水草茂盛的草地上吃草。這匹棗紅色的馬兒,這些天來的確掉了很多肥膘,體力顯得有些疲憊不堪,該歇歇腳了。


    已經有好幾天了,穆蘇克總是騎著馬到欽察草原各地的部落周邊轉悠,有好幾次央求他們把自己吸收到他們的民團隊伍裏,可是,沒有人願意也不想跟他多說話,我們很樂意把你當做戰利品俘虜來對待!這兒每個人都是這麽想的,也想得到這樣的結果。你是從哪裏來?你現在住在哪兒?是不是幹了什麽壞事不敢再迴到自己的駐地露麵了?...


    到了一個村莊,看到一個頭上戴著羊皮帽的阿吉,自己壯著膽子前去搭腔。這個阿吉倒是知書達理的,他有分寸地對我說道:“你是知道的,最高統治者發布的一項命令,命令規定參加征戰必須以部落為單位申請加入遠征隊伍,隊伍將劃分為千戶、百戶、十戶等行政軍事單位,而且要求每個參加遠征的年輕人自備體格合格的馬匹以及有效地一支武器,否則,條件不符合,就不能吸納到遠征的隊伍裏去。你也很清楚,我們也可以把你從馬上弄下來,好好把你揍一頓,這兒沒人管這等閑事兒的,你聽說過有這迴事兒沒有?...說實話,我很憐憫你。你看我給你一個差事,做我們部族備用馬隊的馬倌去喂馬兒。我再去跟我們的族人商量一下,他們不反對的話。假如這事成了,我再配給你一支槍,我看你身上沒有帶任何武器,不過,你要把你這匹馬要給我。不要擔心,我會給你另找一匹馬,拿一匹普通的馬兒與你的馬兒做個交換。若你能趕來三頭牛,我就給你一把劍,另外,再趕來三頭牛,我就給你一個盾牌和長矛,三頭牛可以換一個鋼頭盔,六頭牛可以換一個盔甲,總共十五頭牛。我看你是一個有頭腦,也很機靈的小夥子,憑你的機靈勁兒可以趕來一百五十頭牛!...”


    “我從沒想過!”


    “你可以隨身帶上一把刀劍,其餘的武器你會在戰場上從敵人手中奪取,這種機會多的是!”


    穆蘇克聽了這個阿吉長老的一番話後,便很快從那兒離開了,繼續在草原過著到處流浪的生活。


    俗話說的好,禍不單行。穆蘇克發現在前方遠處沙丘之間走著一個馬隊,那兒走著的就是馬兒!都是些年老的劣馬!任何一個正兒八經的穆斯林都不會用馬兒這個詞兒稱唿這種劣質動物的,他們把這種專用來拉蘆葦、糞便的劣馬稱作“也貝”。騎兵們身上攜帶著武器,他們手裏都拿著一個細長的標槍。在荒漠草原上遇到這種人是極其危險的,穆蘇克趕緊從山丘上弓著腰爬到了馬兒跟前,騎著馬兒悄悄地從那兒躲開了。


    在草原繞過一個土丘後,還跑了很大一個圈以後,轉過身來一看,穆蘇克發現那七個騎兵還在他的前方走著,而且與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很近了。他們七個人開始忙起來,有一個騎兵卻趴在土丘上擔任警戒任務。他們把身體斜靠在駱駝身上,活動著腿部在做著什麽。其中一個人舉起沾滿血的手指揮動著大聲喊道:“哎!聽著!你這個孤獨的野狼、勇敢的雄鷹、絕望的豹子!我們一起吃吧!跟我們一起享用美味野餐吧!”


    穆蘇克已經連續兩天沒有進食了,他猶豫了一會兒。他把自個兒的馬三隻腿套上腳絆後,小心翼翼地走到了躺在地上的駱駝身旁。


    “你把頭部拿去吧!”其中一個說道:“這隻駱駝太大了,我們也拿不走。”


    “他們可能是一群流浪漢!”穆蘇克心裏想著:“哪來的駱駝?”


    “這隻駱駝的主人遠在天邊!不會拿你試問的…”


    一個高瘦條個子的小夥子動物屍首肢解技術極其嫻熟,不一會兒動作麻利地卸下了駱駝的頭部,遞給穆蘇克說道:“給拿著!”


    穆蘇克說了一句感謝的話,就把這塊頭部肉用布塊包裹起來。


    “你們是哪個隊伍的?”


    “我們幾個在拜穆拉特勇士旗下當差的。”


    “你們隊伍一定人多勢眾?”


    “我們隊伍人數不多,但人很精幹,總共隻有八個人。你要願意加入到我們的隊伍裏,我們隊伍就會有九個人,剛好湊夠了一個幸運數。”


    “不知你們是不是要參加蒙古大軍西征行動?”


    “肯定要跟他們一起去的,這諾大的草原原野上還有很多像你一樣的流浪人。我們準備把他們都吸收到我們的隊伍裏來,這樣日積月累我們的隊伍就會壯大起來,並且想在拜穆拉特勇士的旗下組成整整一個萬戶隊伍。”


    就在這功夫,傳來在土丘上擔任警戒任務的那個騎兵的唿喊聲:“遠處有一支隊伍走來,好像正往我們這兒走來呢。”


    大夥立刻一陣忙活起來,趕緊用砂土把雙手上的血跡擦拭幹淨,騎上各自的馬兒向大路方向飛快地疾馳而去。斜眼睛的一個人騎著馬趕上穆蘇克後,對他說道:“跟我們一起逃命吧!否則,牲畜的主人找到你會收拾你的。我是這個隊伍的領頭的,我就是拜穆拉特勇士,你就跟著我幹,做我的助手。你看怎麽樣?”


    “趕緊到招唿你的夥伴那兒去吧!”穆蘇克用了欽察草原流傳的一句俗語,說完就跟著他一路飛馳而去。他們在草原上兜了很大一圈後,走到一個地方,吹起了一聲口哨。不一會他的幾個夥伴就騎著馬飛馳而來,直奔穆蘇克衝來,並把他拽到地上,他躺在地上昏了過去。隻見兩個人用長矛頂著他的胸膛惡狠狠說道:“流浪漢,好好躺著,我們會讓你永遠躺在這兒的!趕快向真主祈禱吧!”


    拜穆拉特勇士很快騎坐了穆蘇克都那匹棗紅馬,躊躇起來是否還把自己騎得這匹馬留給這個流浪漢,最後還是決定把這匹馬帶走,隨後就把這匹馬的韁繩拴在自己的鞍橋上,往前趕路去了。


    “拜穆拉特勇士!”穆蘇克大聲對他喊道:“你說過你要把我招募到你的隊伍裏去的,這怎麽一會兒就變卦了?”


    “我現在改主意了,我們不知你的根底,對你很不放心,萬一半夜裏你會把我們都殺掉怎麽辦?”


    “別丟下我,說不定以後對你們會有用的!”這時穆蘇克才感到胸口一陣疼痛。


    穆蘇克聽到了由遠而近飛馳而來的馬蹄聲音,他繼續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用手捂著自己的臉龐。他心裏想道這下可能要完了,周邊是空曠的荒無人煙的的大草原,這兒還有很多到處遊蕩的強盜以及時常出沒的野獸…叫天不應,叫地地不應。他驚恐地大聲叫喊道:“長生的天公赫茲爾啊!求你助我一臂之力啊!快救救我啊!我一定會給你供奉上好的駱駝肉的!”


    四、正在走投無路時,被前行的隊伍偶遇搭救


    夜幕降臨,蒼穹中稀疏的星星一直在閃爍,似乎在對你傾訴著什麽。遠處響起令人心顫的狼嚎聲,另一隻狼對同伴的嚎叫做了應答。某處傳來令人恐嚇的慘烈的胡狼撕咬的尖叫聲音。


    穆蘇克一動不動地在地上,疲勞使他昏昏欲睡,進入了沉深沉的夢鄉裏。


    穆蘇克在夢中夢見自己正坐在一個高高的山崗上,他眼前春暖花開的遼闊的草原向前無限延伸,毛色花斑的馬群和紅褐色的公馬群在草地上自由自在地遊動著吃著鮮草,不亦樂乎。枝葉豐茂的懸鉤子在地上長的很快很茂盛,彎曲的枝葉相互扭曲在一起蜿蜒地直往空中延伸,伸展著並呈現出拱形狀的一個個樹幹在草地上一字排開,在這片水草豐盛的草地上一隻紅褐色的母牛自由自在低著頭地吃著草,偶爾仰起頭晃動著脖子上的鈴鐺叮叮作響,尋找著自己的同伴,走到一起聚集起來。母牛背後的一棵拱形樹枝上站著一位身穿紅色裙裝,裙子下擺在微風吹拂下來迴擺動著。他一下子認出了這個姑娘,隻見尤勒杜斯手裏拿著一個皮質擠奶桶,天空中掠過小塊潔白的雲朵,母牛吃著吃著一會兒就走到姑娘站著的那棵拱形樹枝下麵停了下來,發出了一聲牛鳴聲。這時尤勒杜斯用他那清脆的嗓音對他喊道:“穆蘇克!...”


    穆蘇克很吃力地睜開了自己極其疲憊的一雙眼睛,刺眼的陽光使他睜不開雙眼。豆大的綠色蒼蠅不停地在圍著他的頭部嗡嗡地旋轉,喧囂不停,在這時他突然又聽到了一個叫他名字的他很熟悉的清脆的喊聲。眯縫著雙眼並用手遮擋著陽光光線,他看見在自己周圍站著帶有紅色的纓子和花邊的華麗挽具的身材高大的幾隻黃色的駱駝,駱駝峰上固定著一個帶花色窗簾的雙人座位的花轎,花轎上坐著幾個衣著華麗的女人,她們臉上的濃妝幾乎一模一樣。女人們掀開窗簾布露出笑臉躲到窗簾後不見了,其中一個女人還向穆蘇克扔了一把紅棗和核桃,一隻纖細的帶著金質手鐲的手還向穆蘇克扔下了一個絲綢布料縫製的小袋子。這時幾個疾馳而來的蒙古騎兵唿喊著跑過來,催促著駝隊繼續往前行進,駝隊緩慢行進,耳邊傳來漸漸遠去的清脆的駝鈴聲。


    繞過一個山崗後,那支駝隊便繼續向遠方行走,這仿佛像夢一般漸漸消失在視野中...但是,這不是夢!穆蘇克在沙土地上見到了很多紅棗、核桃、撒著茴香的幾個燒餅和一個用線繩封口的絲綢布料小袋子,袋子裏裝有幾塊冰糖、阿月混子、杏仁以及九個金幣。他看到這些神奇的天賜禮物感到極其奇怪,很快動手將其踹到腋裏小心翼翼地藏了起來。他便在心裏想著:我的虔誠的祈禱顯靈了,這些東西是長生的天公赫茲爾派人給我送來的!多神奇啊!穆蘇克走到長滿稀有的白色的帶刺的雜草的土崗上朝遠處眺望,看到向遠處延伸的一條由欽察草原向吉爾吉斯草原以西通向伊提利亞河方向的狹窄的商道。自古以來,在這條茶馬古道由於各路商隊不斷往返自然而然地形成了約一個駱駝身體寬的深深陷入地裏的一條通道,道路兩旁白骨、羊毛球團以及碎布片隨處可見,別無選擇了,隻有守在這兒,說不定長生天公赫茲爾還會給他帶來什麽意外的收獲...!


    草原無聲無息地在寂靜中生存運轉,一大片沙海呈現在眼前。


    當太陽西斜時候,在遠處的沙丘邊緣又出現了一隊騎兵,全副武裝的頭戴寬大黑色羊皮帽騎著深棗紅色精選的戰馬的十個騎兵身體傾斜著飛速奔馳,頭戴阿拉伯式樣小花帽的一個年輕小夥子跑在馬隊最前麵,從他騎馬的姿勢以及長相特別是他那騎著的一匹棗紅色等特征讓穆蘇克感到並認出了從前極其熟悉的一個麵孔。


    一個騎兵走到他跟前拉住馬韁繩問起他:“你叫什麽名字?你屬於哪個隊伍的?為何你躺在這兒?”


    穆蘇克趕緊起身,一雙眼睛仍然充滿絕望的神情,他想了想後就對這位官兵訴說了自己這段時間一路遭受的不幸遭遇、被拜穆拉特等土匪搶劫以及自己有著極其強烈的參軍打仗的願望。


    這位官兵耐心地聽完他的訴苦後,開口對他說道:“我叫阿拉普下,是百戶長,我認識你,以前曾給巴彥德爾汗王當差做過馬倌。我相信你,你現在就跟我走吧,你先做馬倌,等有適當的機會後,我讓人給你配備一匹馬、發給你刀槍,現在就跟著最後一個士兵同騎一匹馬,跟著我們隊伍往前走。”


    穆蘇克走到那各騎兵跟前,抬腳登上馬鐙,便騎坐到了他的身後,用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腰部位。這些騎兵放開馬兒的韁繩飛快地向前飛奔。穆蘇克此時此刻才感到一絲希望正在在向他招手,也許一種全新的生活就要開始了。


    五、行軍的隊伍穿越鐵門關後,繼續向西挺進


    哈吉·拉赫穆身體卷曲地坐在駱駝背上的筐子裏繼續潛心寫作,根本感覺不到駱駝行走時身體擺動而產生的左右搖晃、震動以及一路揚起的濃重塵土等,他再不停地在翻著頁數寫啊,寫啊。他這樣寫道:


    拔都汗王率領蒙古英勇無比的鐵騎軍沿著自古以來人們稱之為“萬夫莫開”的鐵門關繼續向著西方挺進,他們沿著烏拉爾山脈以南阿別斯昆海以北之間的平原地帶前進。據說,過去來自東方的蒙古人的祖先匈奴的一支武裝隊伍就曾經沿著這條道兒來到了東部的這片草原地區,震懾過西方的一些部族。


    偵查分隊先於大部隊在前方率先開路,沒有他們的標向很難能準確地在這寬闊的草原上找到通往伊提利亞河河岸的那條羊腸小路。在這一片地區廢棄的古代古城遺址、破碎的有圖案的彩繪瓦片比比皆是。遠處古代人留下來的烽火台、藍色的高大古墓群引人注目,據說墓地裏埋葬著不知名氏的無名勇士...隨著時間年輪的滾動,他們早已變成了灰燼。


    隨著春天的到來,這裏到處是春季盎然的一幅景象,目及所處處處是青草,而且雨水不斷。大批部隊剛開始啟程西進時情況要比現在的要好的多。每當炎熱天氣降臨,地表溫度突然升高,火辣辣的太陽直射在大地上時,大地地表變得異常幹燥起來,土地開始幹裂,千萬匹馬而構成的大軍就會踏鬆地上的黏土並且在天空中揚起大量的灰塵,塵土飛舞遮住了太陽,遮住太陽的部分就像夜幕降臨似的情形一樣使大地頓時變得漆黑一團,甚至在幾步遠的距離範圍內,人的臉部都變得難以辨認。因此,要求所有的騎兵都必須緊跟自己的隊伍,不能偏離行軍方向,稍有不慎偏離方向,就會遭遇陷入一片沼澤地有去無迴的,而且還要花幾天的時日,才能找到,並趕上自己的隊伍,所以,跟著隊伍走永遠會迷失方向和掉隊的。


    尤其在夜晚時分,跟著大軍隊伍默默行進時,在周邊隻能看到馬和人的背影的情況下,情況就會變得極其危險。行軍時嚴禁任何人隨便亂說話,對此在行軍紀律條令中規定的極其嚴格,該說什麽話已經在出發前就已經給大夥講清楚了,無須多嘴。此外,在這灰塵漫天的狀態下說話,人就會把路上的灰塵直接吸到到口腔、鼻子以及肚子等部位裏去,人們開始出現看不清東西、變聾等異常情況,這時候他們一心隻想著一件事就是趕快抵達宿營地,能喝上一口涼水,能讓傍晚時候刮起的微風吹拂掉身上的塵土,這時他們多麽希望能重新再見到晴空萬裏的藍天…


    到了傍晚,行軍隊伍選擇在一片長的歪斜不規則老楊樹枝以及低矮灌木叢的小河邊宿營。沿著河岸兩邊行軍隊伍拉開距離,搭建起眾多野營帳篷。頓時約有數千個篝火頓時燃燒起來,情景頗為壯觀,讓人覺得整個草原都在燃燒起來的那種感覺。人們的噪雜聲、喊叫聲以及歌聲交織在一起響成一片,人們把歇鞍的馬兒牽到附近草地上,拴住腿兒準備讓他們在草地上好好吃個夠。微弱的清風吹走了一路上堆積在營帳上許多的灰塵,到了半夜後,從草原上傳來一股艾篙散發出來的清香香味兒...


    剛到了宿營地到處響起土灰色駱駝發出震耳的吼叫聲,哈吉·拉赫穆和納紮爾·凱勒澤克由於在駝背上坐了一路,這身子骨向散了架似的,好不容易才從駱駝座位上走下地來,活動著僵硬的雙腿和發麻的雙臂,他們在草地上花了很長時間好不容易才把路上積攢的厚灰塵拍掉,他們把外衣扔在地上,看到附近有人燃起了火堆,火堆上支著燒水壺,這時候伸展著身體躺在草地上是一件多麽愜意的事兒,這時候他們才發現夜幕已經靜悄悄降臨了。


    納紮爾·凱勒澤克是一位擅長家務活兒的人,這時候隻見他走到速布台勇士的廚師跟前先打著招唿,說了很長時間的話,迴來時從他那兒端來了一碗肉湯過來。有時候他還在爐火灰燼中燒烤餅子,並在火堆上燒烤一塊不從從那裏弄來的肉塊。這時候他會很興奮地向身邊的人用他那顫巍巍跑調兒的嗓音吟唱起欽察草原上流傳的一首古老壯士之歌呢。


    哈吉·拉赫穆特別喜歡這隻駱駝,這隻駱駝已經成了他須臾不能離開的移動的一個小窩,他利用一切可能的時機和機會不斷與蒙古各級軍事首領以及普通士兵進行交談,盡量把自己聽到和看到的一切詳實記錄下來。他還意外的發現,那個蒙古著名的高級幕僚速布台勇士並不總願意跟自己的萬戶長在一起,而且也不總是躲在自己的精致的馬匹拉著的輪式戰車裏。他有時會在貼身衛隊百戶長的陪伴下離開主力部隊行進的路線,不知去向何處。有時接連幾天他跟年輕的統治者拔都汗王都不露麵也不知躲到什麽地方去了,總不見他的身影。到了晚上他卻神不知鬼不覺地趕到部隊計劃的前一個駐地。有時哈吉·拉赫穆還要到他駐地聽取了他的一些看法。


    到傍晚太陽快要落山時,行軍隊伍便加快了行軍的步伐。行軍隊伍中包括趕路的牲畜都感覺到即將要前麵某地休整過夜了,所以大家的臉上一時都露出了愉悅的笑容,帶著高漲的情緒繼續往前趕路。就在這時,行軍的隊伍的首領向前派出了一個偵查分隊。在接到前出進行偵察任務的命令後,偵察分隊隊員們騎著體能強壯的善跑的馬匹迅速整隊出發了。他們走到遠處一個平台子上一個高處向後續跟上來的行軍隊伍發出信號-他們騎著馬一會兒向右行走,一會兒向左行進,然後在原地轉兩圈。他們做的這些動作具有特定的意義,每個騎兵看了都會領會信號的真實含義。


    到了選定的宿營地,人們要駱駝雙膝跪地卸載馱駕的沉重貨物後,將輕裝的駱駝等役畜牽啦到草地上吃草,自由放鬆,歇腳休息。整夜這些駱駝們圍在針刺植物周圍盡情地放開用自己的堅硬嘴唇享用這些它們最喜愛吃的中亞地區特有的一種植物。而那些身份特殊的輜重車上的駱駝隻能吃於預先在路上備好的一些幹樹枝。到了宿營地,奴才們開始忙著支起三角架火爐點火,迅速在火上架起中原產的銅鍋燒水做飯,他們把皮囊裏盛裝的水倒在鍋裏,把肉切成大小均勻的肉塊,倒進大米煮飯。


    擔任警戒任務的部隊就像一群機警的小兔子,警惕性高得很呢!他們嚴格執行紀律,可不會讓其他萬戶隊伍的任何人員隨便走進速布台勇士宿營駐地哦!因為西征前就有嚴格的明確規定啦,嚴禁西行的各部隊相互混淆,各部縱隊要嚴格按照自己行軍路線向前行進,這是必須的!速布台勇士宿營駐地部署著他的千名貼身衛隊,千名貼身衛隊外圍還駐紮著他直屬的萬戶隊伍,這可是他們的軍機要地的“小窩”,不能隨便讓人進來的!


    他的千名貼身衛隊單獨起灶,熬煮飯食。他們一般是圍著燃起的火堆披著馬披就地休息,在歇息地的附近用皮製馬絆綁著馬兒的四肢過夜,這是為了隨時準備動身執行任務。馬兒邊吃邊走有選擇性的挑選著愛吃的鮮草吃上一頓,喂飽肚皮。這些馬兒生性就不愛挑食,碰到什麽就吃什麽,從不挑挑揀揀的,所以,性子比較皮實,憑以騎著它們可以走遍天下。在漆黑夜晚的山崗上角落等暗處,仍可以聽到夜間移動巡邏隊校對暗號的巡查員的身影。


    有時候在宿營地突然會出現搭建很多營帳的情況,這表明在此可以多逗留一兩天的一個特征。這些營帳內地上鋪著地毯、各色氈子以及墊背的柔軟毯子等物品,主要用於召開王公汗王們參加的會議以及舉行盛大的圍獵活動而特意準備的。


    從寂靜的曠野遠處傳來一陣兒一簇馬隊行進的馬蹄聲,這是身名顯赫的拔都汗王以及陪伴他的速部台勇士、左右近侍等一行人趕過來的馬蹄聲聲響。這些左右近侍在獨眼速布台勇士麵前比在拔都汗王麵前相比要更加拘束、緊張、小心翼翼。一旦叫獨眼速布台勇士發現不受規矩約束者,在這種情形下,隻要聽見速布台勇士悄悄說上幾句什麽話,這個人就會倒黴的,不是掉腦袋就會遭遇被他的打手拖到某地活活毒打致死等厄運的...


    拔都汗王對這些違反規矩的小事兒往往不掛在心上,他時候的他眼光比一般人看的更遠,想的更多。他的思緒已經被眾多的宏偉目標所擠占,他特別喜歡談論輝煌的未來發展的話題。


    當這兩位一老一少蒙古西征統帥走進黃色的營帳時,午飯應該準備妥當了,奴仆們恭謹地在等候吩咐和用餐,午餐場麵宏大熱鬧。三個有名氣的薩滿巫師也在現場,按規矩還要進行吟誦咒語布道等儀式,他們就像三位莊重的智者,在營帳中散發出神秘的氣息,仿佛是在與上天溝通,為汗王和將軍們帶來神聖的祝福和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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