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度過漫長寒冷冬眠期以後,兩條黑色的巨蟒從一棵法國梧桐樹根部緩慢移到林中空地上充分享受春天陽光光照的熱能,爬在在小路上似乎要活動筋骨似的,一會兒它們倆糾纏在一起,一會兒又分開離散開來,它們的到來使那些在陸地上棲息的野獸群以及天上飛著的禽類頓感惶恐不安,惶惶不可終日,遂嘰嘰喳喳叫個不停,以示警告。蒙古大軍的這兩個萬戶長---性格特點迥異,一個是做事兒幹脆利索、性情急躁的哲別諾顏,另一個是謹慎狡黠,細致入微的速布台勇士,他們倆就像兩條大蟒蛇,一會兒將行軍隊伍隊形拖拉的很長,一會兒又將其快速收縮,聚合成一個實心團兒,瞬間呈現稱萬馬奔騰、聚合出擊的鐵拳頭之勢。他們所到之處,沿途諸國城郭軍民無不感到驚恐萬狀,待掃蕩之後,他們又接著向著西方飛馳而去,在其身後留下的是一座座廢墟,一具具屍首和軀殼。


    成吉思汗蒙古大軍的這支先遣支隊日夜兼程,馬不停蹄朝著前方挺進,他們穿越伊朗北部,沿途接二連三踏平了了哈兒、西姆南、庫姆、讚詹等城郭。這一路打過來,蒙古軍隻對哈馬丹一城未動武,使其享受了以禮相待的禮遇。該城的鎮守頭腦靈活,善於交際。見蒙古軍路過,立刻派規格較高人士出城相迎,還給蒙古軍帶去了重禮—一大群馬匹,二百頭裝滿衣物的駱駝。因此,這座城免受了蒙古軍的戰火的洗禮。途中還有一座城,叫卡茲維尼,蒙古軍經過一番激烈交戰後方才攻克了它。在入城後,蒙古軍還遇到了內城手持長刀軍民的頑強抵抗。後來,這座城被蒙古軍付諸一把煙火燒毀掉了。


    蒙古這支先遣隊愉快地決定在列亞城一帶過冬啦,成功躲開了寒冬臘月的打擾。他們在這裏還受到了各種禮遇呢,各地的人都爭著來進貢,羊群、野馬還有裝著衣服的駝隊,那是一個接一個,可真是熱鬧極了!這支蒙古軍一直到第二年春天才高高興興地從這兒出發。


    當和煦的陽光照射下,伊朗山區鬱鬱蔥蔥的綠樹葉開滿漫山遍野時,蒙古軍便來到阿塞拜疆境內。阿塞拜疆最富庶的著名城市比利斯派人給蒙古軍送上了貴重禮物。於是,蒙古軍便與阿塞拜疆人締結了合約,約定互不幹涉,借道而過。他們來到高加索地區,來到重鎮甘賈附近紮營。蒙古軍未對這一城采取武力,僅要他們上貢,拿了一些銀兩、衣物等後便離去。隨後便來到格魯吉亞國。


    格魯吉亞擁有的強大兵馬成為蒙古軍路過的一大障礙。蒙古軍決定與他們來一場決鬥。於是,速布台勇士率領主力走在前麵。哲別諾顏則統領五千精兵作埋伏隱藏在道路兩側。蒙古兵馬與格魯吉亞一交手,調轉馬頭便拚命往後跑。格魯吉亞人一看敵人嚇跑了,便在後麵緊追不舍地拚命追擊,沒想到已經中了蒙古軍設下的圈套。結果,哲別率領伏兵向追趕過來的兵馬猛撲過去並奮力廝殺,速布台佯裝後退的騎兵又調轉馬頭,殺將過來,將進入圈套的格魯吉亞人團團圍住,任意廝殺。這一仗打下來,格魯吉亞人損失了一萬三千人。


    蒙古軍對這個深處高山峻嶺、人人尚武的國度有些忌諱,畢竟與對方相比,兵力懸殊太大,在這兒沒待多久,稍帶了一些戰利品,便離開了此地。蒙古士兵們也感到在山穀裏行走到稍有些壓抑,他們想盡快離開並去開闊的自由自在散養馬群的大草原。他們一路攻克舍馬哈城,掠劫城中財富後,便揮馬來到了希爾凡國的傑爾賓特城。這是一座建在陡峭山崖上的一座城堡,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是通往北方的一處重要關口。來到城下,哲別諾顏便向城堡的希爾凡君主拉希德派出了蒙古軍信使,通過信使向這位君主提出了以下要求:


    “請貴君主速派遣達官伯克前來與我洽談和議,讓我們盡快締結友好盟約。”


    遂後,拉希德君主便派十人貴族老爺使團前來蒙古軍駐地和議。當使團抵達駐地後,哲別為殺一儆百,揪出其中一老人先開刀,砍掉其屍首,然後厲聲地提出了強硬的要求並說道:


    “假如你們要活下去,立即派人給我們做可靠的向導,將帶我軍順利跨越並走出橫在眼前的這個崇山峻嶺,那麽,就免你們一死。倘若派來的向導居心叵測,有所企圖,你們休想活著,死神很快就迴來與你們作伴的。”


    前來和議的伯克們被眼前的情形所震懾,一致鄭重其事地滿口答應,完全可以滿足蒙古軍的這一要求。於是,在他們當地向導的帶領下,蒙古軍沿著山間崎嶇蜿蜒的山間小路行進,途中繞過傑爾賓特城,順利進入欽察草原地區。蒙古人信守諾言,悉數放迴了扣押人質的老人團,繼續向北挺進。


    三、對沿途部族或拉攏,或使用離間計,猶如庖丁解牛般將其各個擊破。


    抵達高加索北部一帶後,哲別和速布台兩將軍率部來到了阿蘭國。(數據資料顯示,他們是現今奧賽梯部族的祖先)。當時在這一廣袤的草原上居住著列斯金、切爾卡什以及欽察等諸多部族。當一聽說蒙古軍打過來了,遂遣派兵民前來助戰,聲援阿蘭部抗戰。


    蒙古軍與之鏖戰持續了整整一天的時間,直到傍晚仍未見分曉,打個平手收兵迴營地歇息。與此同時,哲別向這一帶著名的欽察部科坦汗派出密探以便探出虛實,再來定奪。他在密探捎去的信函中寫道:


    “我們蒙古韃靼部與您欽察部是同源同族一兄弟。你們聯合其部落來對付我們,這又是何苦呢?對你我來講,阿蘭部才是異族。就讓我們來締結互不幹涉的盟約,以約束各自行動。為了達成締結這一盟約,我們可以滿足你們對黃金、衣物的任意要求。唯一要求是你們立刻從這兒撤走,別再參乎了,讓我們和阿蘭人單挑吧!”


    與此同時,蒙古軍遣人送來了馱駕眾多珍貴禮物的馬匹,欽察諸汗被眼前這些貴重禮物所迷惑,背信棄義,撕毀了與阿蘭人的約定,率部即刻啟程,返迴到了以北的駐紮地。


    蒙古軍趁機向阿蘭部發動猛烈進攻,摧毀他們的兵馬,放火燒毀村鎮,掠走財物,對頑抗部眾采取格殺勿論的策略。至此以後,阿蘭部臣服服成吉思汗,為表誠意,還有部分軍民主動自願加入到了蒙古大軍行列裏來了。


    在除掉阿蘭部這個腹背一大隱患後,哲別和速布台各自率領所屬的土綿,突然掉頭,向北方的欽察草原方向折返,殺了個迴馬槍。欽察諸汗以為有了和平盟約,就不會輕易騷擾他們駐地的,他們哪裏會想到,蒙古軍卻給自己背後下毒手裏,這一刀砍得有些猛了一點。正在此時,他們正趕上往自己遊牧地返迴途中,沒想到蒙古軍這麽快趕過來了。蒙古軍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了過來,主要宿營地被打的一塌糊塗,慘不忍睹,所有財物盡數被劫掠。他們得到的東西與背信棄義後遭受的苦難相比可謂得不償失,劃不來呀!


    居住在草原內陸腹地的人一聽說蒙古人打過來了,就像驚弓之鳥一樣害怕極了。為了保命,趕緊動身,眾人齊心合力,用駱駝馱駕著家產什物倉皇逃脫,慌不擇路,有的躲進了森林裏避風,還有的從此離開故地遠遊,舉家向遙遠的俄羅斯、匈牙利等諸國逃之夭夭,一溜煙跑得不見蹤影了。


    蒙古軍順著頓河河岸,繼續追擊向西方逃難的欽察部落,一直追擊到了波濤洶湧的哈紮爾海邊(備注:今黑海岸邊)。很多欽察人溺死海水裏。不少生還者後被俘,做了蒙古士兵的奴隸,有的當馬夫、馬倌,並替他們看管從四處搶掠的馬群,也算保住了自己的一條性命。


    之後,這支蒙古軍繼續向前挺進,陸續來到哈紮爾半島(蒙古語,這裏指今天的克裏米亞地區),遂後向欽察部地盤上的這座富饒的濱海城市蘇達克發動了進攻。之前常有海外的船舶停靠在這兒,主要載運各種衣物、布料以及其他貨物等。在這一帶,欽察人常與他們做奴隸、鬆鼠皮、玄狐、牛皮等毛皮生意。


    蘇達克城內軍民得知蒙古軍打過來的消息後,能走的當即從城裏向外逃離,有些躲進山區暫時隱蔽了起來,還有坐船過海來到達特力彼占德。哲別和速布台率部對該城洗劫一空,緊接著他們又向北挺進,來到欽察草原一帶進行休整歇腳。在這兒,他們滯留了長達一年多的時間。


    這一帶水草豐潤,還有奴隸們開墾出的豐碩果實的大片農田,目光所及之處,是長著香甜的西瓜、甜瓜的果園,一個接著一個,牧場上一群群肥壯的母牛、一群群潔白毛色的羊群讓賞心悅目,目不暇接。蒙古士兵們自打來到這草原後邊讚不口絕,一致肯定地說這裏跟自己遠在天邊的故鄉---克魯倫、奧南等河畔景致差不多,馬兒到了這兒悠哉悠哉的,顯露出一副自由自在的神態和模樣。不過,這些地方再好仍美不過他們的故鄉,天底下沒有一個地方可以替代和勝過他們心中愛戀的故鄉美。在完成征服天下使命之後,所有蒙古人隻有一個心願,那就是盡早能返迴到故鄉克魯倫河畔享盡天倫之樂。


    哲別、速布台率領所屬的土綿來到了欽察部的沙魯坎,在這兒休整了一段時間後,離開這兒了。這座城給人留下很深的印象。這兒有半截被埋入地下的石頭建築物以及儲藏異國他鄉貨物的倉庫,還有欽察諸汗、王公以及普通牧民普遍喜愛的可自由拆卸拚裝的帳篷,而且這種裝備數量較多,選擇餘地很大。每逢春天,欽察部落便從城市搬遷至草原上居住一段,到了秋天時節,他們又從草原返迴,搬遷到城裏來住。


    自蒙古軍來這兒後,一些海外商人因害怕陷入戰火之中,便中斷了與欽察草原地區進行易貨貿易的活動。沙魯坎被蒙古軍征服後,洗劫一空,後付之一炬,遂變成一片廢墟,無人問津。隨後,蒙古軍繼續前行,便來到了亞速海地區。


    來到亞速海後,為了防範和規避海風的侵擾,蒙古軍在山麓河穀等山間地段中地勢較為低矮的空地作為安營紮寨的地方。在此,按照蒙古傳承下來的古裏延的設置布局要求安頓下來。他們采用從欽察部落繳獲的帳篷搭建材料、布局設置了古裏延營地,這一被稱之古裏延的軍營營地布局是按照圍繞一個中心圓點向外等距離漸漸延伸的戰時帳頂布設的方式設計安排。一個古裏延裏由一千名士兵組成。千戶帳篷要置於圓圈最中心位置,帳頂前矗立一麵角狀馬尾旗幟。圓形氈房一側立著一個鐵柱子,柱子上總是拴著準備妥當,便於隨時上馬即刻投入戰鬥的戰馬。馬兒頭部必須戴著龍頭、背上安著馬鞍,一直處在戰備狀態中。其餘馬兒則成群結夥地散養在一處開闊的草場,養精蓄銳,以備隨時啟用,在其一旁則有一個被俘的欽察人,精心照料和看養著這些馬群。


    即使在異國他鄉,蒙古大軍依然嚴格遵循和執行成吉思汗頒布實施的紮撒(蒙古製定、頒布實施的第一部軍事大法)法典中各項規定,不破規矩。按要求,古裏延營地安排布設了三道警戒崗哨,以強化防範護衛措施,避免出差錯。在連接布裏加爾、俄羅斯、匈牙利等幾個大路要道上,沿途均設置了暗哨警戒。他們對那些往返於草原地區的人們采取盤查、拷問、審查等形式,目的是想通過這種辦法,打探、搜集鄰近部族的最新動態消息,最終將他們送至哲別諾顏處等候處置,其餘一律砍頭。


    來往於萬裏之外的故鄉、夫婦一起參與出征的蒙古婦女,每逢路過這兒或者在戰火沿途各地被俘的兒童婦女都會暫時安排寄宿在諾唿爾家中,解決吃住行問題。蒙古婦女的衣著打扮與男性諾唿爾毫無區別,若不注意辨別很難將他們區分開來。這些婦女有時也參加戰鬥行動,但一般情形下,她們主要從事生活保障等事務,譬如牧放自家的駱駝群、定時喂養役馬、照看大車,大車裏一般裝載著戰鬥結束後分配的戰利品等貨物。除此外,她們還要看管那些大腿上加蓋主人特意做的烙印標記的奴隸,每天給他們每人分配各種活計去做。此外,她們跟奴隸一樣,也要參加勞動,每天定時擠牛奶、馬奶、駱駝奶。若行軍宿營時,還要負責飲食保障,支起銅鍋或石鍋,開火做飯菜,以保障每日能按時開夥用餐。


    行軍途中,若婦女要臨產生孩子或者在途中注意收養遺棄、托孤的孩兒,她們負責將其擱置在大車上或者裝在皮質褡褳裏、或者馱架在馬背上,有時背在坐騎婦女的背上,上路遷徙,趕往異地。


    在蒙古軍營地一側空地上,設有一個由各部族士兵等人員組成的混合營區。於此處,可見行軍打仗之情形,沿途半道招募至蒙古隊伍中的各部族士兵身影亦可得見。此外,土庫曼部落各式風格的帳篷亦搭建於此,唐古特人所搭之紅褐色帳篷、碑路支人之黑色帳頂、阿蘭及其他無名部落騎兵之普通帳篷等皆可目睹。此乃烏合之眾所組之雜牌軍,一旦開戰,彼等將在蒙古軍長矛、皮鞭之威逼下,無奈冒死衝鋒於前,亦為蒙古軍清除戰場後,收拾殘局之人。


    四、在海邊,蒙古騎兵在此做短暫休整,速不台和哲別則開始琢磨下個行軍路線


    速布台勇士要手下在依山傍水的岸邊高處為他搭建帳頂,腳下是一條流速緩慢、河水混濁的入海河交匯處岔口。


    這一路走南闖北,日夜兼程,諾唿爾們倍感有些辛勞和疲倦,這心裏頭早已期盼著找一處清靜的地方安營紮寨,歇歇腳。一聽說主帥下達了就地休整、安寨宿營的命令後,心裏感到不止有多高興,終於有了歇腳的機會了。他們迅速地上下傳遞,並開始執行速布台下達的這一命令。


    這時十二隻駱駝也陸續趕到了,把可拆卸的帳頂等物件也給運了過來。此外,頭戴尖頂氈帽、一臉神色異常不安的一些欽察女俘虜也騎乘著駱駝走過來了。當蒙古士兵齊心合力將半圓形氈房骨架子搭建起來後,開始在骨架上覆蓋白色氈布,爾後再用彩色布帶交叉固定氈房,一端拴在地上釘的楔子上,這個時候,這些欽察女俘虜站在一旁,唱起歌兒,為氈房搭建幹活兒的人們助興呐喊。


    “怎麽在這兒搭建了三個帳篷?”速布台皺起眉頭,不解地問道。


    “是這樣的。頭一間是你用來思考軍務大事專用的,第二間是用來伺候你心愛的獵虎用的,那第三間也是必須的,我們想在那兒安排幾個能歌善舞的、長得漂亮的欽察女人住在那兒。”


    速布台聽後搖了搖頭,當即製止諾唿爾說:


    “烏赫!(蒙古語,意即不行、不)。第二間用來看護獵虎我不反對,依我看,第三間房就撥給做飯廚師薩克拉普老人用吧。別讓那些欽察女人來幹擾我,壞了我軍遠征行動,去!把她們分給百戶長享用好了。就這麽定了。”


    就這樣,這個背著大鍋、手裏提著大木勺、腰裏別著一把細長用來切削肉食小刀的薩克拉普老人幸運地住進了第三間帳篷了。這個叫薩克拉普的奴隸,身材高挑、修長、滿頭華發,是在阿瑟特拉巴德附近被蒙古軍士兵逮住的。當時諾唿爾們就對速布台勇士簡述了他的一些情況,說“這個老人是俄羅斯人,曾給花拉子模國王穆哈穆德的私人米爾讚做過廚師,現在想迴故鄉去。這人不一般,很有些能耐,還會講好幾種部落的話,會做各種各樣可口的飯菜。就讓這老頭到你那兒當廚師,一定保證你能按時吃上飯,此外,他還會給你做巴旦杏羊肉抓飯、李子羹、豌豆泥、李子甜奶油、酥糖以及甜酥糖等好吃的飯菜。他身邊還帶著一個義子,名叫圖甘,這個人性格內向,不愛說話,他可以給老人做個伴,當當下手。”


    速布台勇士一聽發火了,當即厲聲地說道:


    “我隻要這個老頭到我這兒來做做飯就夠用了,別的就不需要了。人總愛在灶台當下手。讓這個叫圖甘的年輕人給他一個機會,準備一把劍,再配一匹劣馬,先讓他到做先鋒的百戶隊曆練一下,學點軍事技巧,或許可以成為一名優秀騎兵的,到那時就不愁沒有良馬、一副鞍子、一套鎧甲等裝備了。假如是個蠢才,咋教都不成才,初次交手倒黴透頂,就被敵人打死的。死了也就死了,沒多大損失。”


    速布台居住的這頂白色帳篷,坐北朝南,麵朝大海。在門檻一側,他盤腿坐在坐墊上。用他那獨眼久久地望著眼前波濤洶湧、蒼茫的大海欣賞起來,時而感到驚訝不已,他盯看著一簇簇呈灰色狀卻讓人感到有些不安的海浪出神。與蒙古草原上獨有的藍色湖水水麵作比較,這裏的水、這兒的魚、這兒的風以及在風口浪尖上高高飛翔的水鳥與家鄉裏的完全不一樣。海麵上形狀一抹一樣的海浪不時地從遠處向海岸邊湧來,從不停歇。偶爾也會在茫茫的呈現出藍色霧狀的海水上掛著白帆的異國他鄉的船隻的影子顯現,這些船隻一向很謹慎,害怕停靠在被蒙古軍占領的這些地方惹出什麽麻煩來。


    這一帶有著廣袤的草原,長勢高挑的青草以及高空中水鳥飛翔的湖泊。從欽察部落繳獲的牲畜群就在附近的草場上牧放,散養。畜群品種繁多,有清一色白色的長犄角牛,還有一身白色毛皮大尾巴羊,怪不得欽察人的帳篷以及製作生產的氈布都是清一色白色的。此時正可謂西線無戰事,安詳且寧靜的好風光。速布台勇士的手下士兵們經過長途跋涉,來到海邊,在此正享受著休整中難得悠閑大好時光,他們每天除了吃肉外,就是自由自在地躺在波斯產的地毯上睡大覺,什麽事兒也不幹。有時還可以看到那些蒙古軍千戶長們,一手托舉著獵鷹外出打獵的情形,偶爾也會舉辦賽馬會,通過短距離、長距離賽跑和較量,可以趁機讓蒙古馬、沿途中繳獲的土庫曼、波斯以及高加索等地的若幹品種馬而來一番較量,看看哪一種品行的馬兒體力、耐力更好些,跑的更快,以備預選,供隊伍作戰使用。


    在草原中段,以及卡爾卡河上遊流域等地區,哲別諾顏的帳頂就安頓在這裏的一個山丘上。帳篷四周是遼闊的不斷向遠方伸展去的一片綠色草原。在這片草原上,有一處山崗向北方向伸展出去。這兒也布設了警戒哨。


    雖然哲別、速布台兩將軍都是成吉思汗同一個時間為同一目的而派到西方一帶來進行實地偵查來的。但有時這兩個將軍總會鬧一些摩擦、矛盾甚至爭吵起來,揪住對方的小辮子不放手。成吉思汗把這兩個人放在一起,原本是很有意思的。他不止一次用這種方式在其他諾唿爾身上也做過類似的嚐試,因為對手相逢,互不相讓,總會爭個高低來的。但從這一點上來講,彰顯出成吉思汗用人高明之處。


    哲別諾顏性情急躁,在戰鬥中常常衝鋒在先,因而他的隊伍不知一次陷入到不能自拔的危險境地,經驗教訓不少。不過,他善於並竭盡全力等及時避開敵人的攻擊,即使處在死亡邊緣、死神即將臨門之時,速布台勇士向能掐會算似的,關鍵時候能及時趕到,進行解救。每每向敵手發起攻勢時,速布台勇士則采用騎兵密集型戰鬥隊形向敵人發起衝鋒,佩戴鐵甲的騎兵如入無人之地,廝殺自如,奮力砍殺。


    戰鬥結束時,這位身材高大、腰板筆挺、眼神有些呆滯、不拘言談的哲別諾顏,總會一身塵土、有時甚至會全身沾滿血跡,徑直來到速布台勇士的營帳裏坐下來,當即與之談心,交流戰鬥經驗教訓。他坐在篝火旁,最先開口,對速布台勇士這樣解釋說,他之所以陷入敵人衝衝包圍圈,並不是他的過錯,而是兵力懸殊大,敵人太多的緣故。而此時,速布台勇士會露出一臉滿意的神態,打心裏頭對自個兒,又一次及時出擊,來解救自己的夥伴--哲別感到十分愜意,不過,可嘴裏還是會說,你哲別最好別再說過錯不過錯的話啦,還是先來嚐嚐花拉子模國王喜愛吃的夾著大蒜與阿月渾子果實的叉燒羊羔肉後再說別的吧。


    哲別諾顏是個高傲、自信以及性格很火暴的一個人。他自詡在六十步內隨便射中奔跑的田鼠頭部而驕傲不已,而且,他從未有過一次閃失,因其彈無虛發而出了名後,人們給了他一個綽號‘哲別’,意即弓箭。從此,他這個綽號不脛而走,在軍中廣為流傳。他有真名,可人們從不習慣叫他的真名。在打每一仗之前,他都要來到現場查看地形地貌,然後騎著它那匹大塊頭且精瘦戰馬總是衝鋒在前,事先士卒,結果,總是在托兒扈特宿衛們的精心護衛下,不止一次地把他從死神手下拉迴來。


    這個下巴頦下留著一小撮白色山羊胡子的速布台勇士模樣給人以顯得老成,像個老人似的。在他年輕時候,他肩部曾經受過重傷,肌肉被刀劍刺傷過,從那時起,他的右肩膀就從未自由自在地舒展過,隻有左手才能靈活自如地活動。在他臉上還有一道刀口,刀痕穿過左眼眉,左眼被刺傷過,因此,他左眼總是眯縫著看人。盯著看人時,他總是瞪著右眼,斜視你,仿佛是要看穿每個人的五髒六腑似的,眼力總是一股灼灼逼人的神態。


    他手下隊伍裏的每個諾唿爾都會覺得,這個老帥就像一隻被咬傷過爪子的老狐狸一樣謹小慎微、狡猾奸詐,像腳爪被捕獸器夾住的老虎一般常常露出兇殘的獸性。跟著速布台勇士打仗根本用不著害怕任何兇惡的敵人,也不必有可能會有啥閃失的過多擔憂。


    哲別諾顏隻要有空閑時間就愛思考,滿腦子時時刻刻都在琢磨著到達‘最後海洋’沿途進軍路線等一連串問題。那個派去給成吉思汗當麵稟報軍情的歌詞就是由哲別自己編出來的,對那段歌詞,老將速布台並未表示過反對,不過他邊搖著頭,邊用嘲弄的語氣隊哲別說道:


    “你能走那麽遠嗎?即便到了那兒,你能想羚羊一樣從那兒再返迴到故鄉嗎?是不是還需要我去解救你呀?”


    最近這段時間,一直守著草原的士兵們抓到了幾個路人,然後把他們帶到哲別那裏等著發落。哲別諾顏沒收到外麵更多重要的消息,就決定親自審問他們。問的問題那叫一個五花八門,不過主要還是跟行軍路線有關,像是西麵、北麵還有哪些部落啊?都住在哪兒啊?怎麽去他們那兒啊,有沒有路啊?還有哪些河流、渡口啊?糧草咋樣啊?沿途有沒有富庶的城郭和難攻的城堡啊?軍隊和武器裝備咋樣啊?軍隊戰鬥力強不強啊?弓箭射殺技術熟不熟練啊?‘最後海洋’離這兒還有多遠啊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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