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我是小人,你又是什麽?你背叛國家、殘害忠良之時,你又算什麽?你是大梁人,本應效命於陛下,可你呢?為了一己私欲助紂為虐,打著所謂正義的旗號殘害忠良,難道你就不是小人?”


    許子霖冷笑一聲:“你的家人,會為你的愚蠢付出代價,而你,就眼睜睜看著他們受苦吧。”


    “許子霖,你若還有一絲人性,就衝我來,別牽連他們。”袁啟虎的聲音有些顫抖,眼神中閃過一絲哀求。


    許子霖怒喝道:“現在求饒,太晚了。你不是要保護家人嗎?那你就好好看著,我會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若動他們一根汗毛,我定讓你不得好死!”袁啟虎瘋狂掙紮,試圖掙脫鎖鏈。


    “那你就試試,看看是你能阻止我,還是隻能絕望地看著他們被折磨。”


    許子霖轉身欲走,“好好享受這最後的時光吧,袁將軍,這隻是開始。”


    許子霖自進來後,始終沒問袁啟虎為何叛國,也沒問他六年前為何打著救援的幌子殘害許家軍,隻是一個勁兒地提及袁啟虎的家人。


    他深知,虎毒尚不食子,何況是人,他不問,袁啟虎為了家人也會主動交代六年前是受誰指示前往葫蘆峽穀的。


    眼看許子霖就要走出牢房,袁啟虎再也按捺不住,他不願看到自己的妻女被許子霖送去青樓。


    “你不就是想知道背後之人是誰嗎?我說,我說完後求你放過我的妻兒,我做的一切他們都不知情!”


    許子霖並未停留,繼續往外走,袁啟虎越發著急,大聲喊道:“是皇帝,是陛下!”


    許子霖頓住腳步。


    “是陛下讓我帶兵在葫蘆峽穀埋伏,並布滿火油。”


    雖然已有諸多證據指向梁帝,但此刻聽到袁啟虎親口承認,許子霖仍氣得牙關緊咬,手指甲幾乎嵌入肉裏。


    “陛下為什麽要殺害我許家軍?”許子霖折返到牢房門口問道。


    “陛下之所以要除掉許家軍,是因為他知道大湧有一支秘密軍隊要對大梁不利,還想拉攏你祖父入夥反大梁。


    得知他們的密謀後,陛下擔心許家軍真的會謀反,便讓你祖父北上支援。


    正如陛下所料,你祖父剛出發,那些隱藏在蜀國的大湧士兵就現身了。


    按路程,雙方會在葫蘆峽穀相遇,所以我提前埋了火油,原本是想滅掉冒充蜀軍的大湧軍隊,沒想到雙方同時進入葫蘆峽穀,火油被點燃後,我們來不及滅火,他們就打起來了。”


    “這麽說來,開戰之前你們就已經到了?你們就眼睜睜看著我祖父他們與冒充蜀軍的軍隊互相殘殺?最後還放火燒了峽穀?”


    袁啟虎沉默片刻:“我不知道你祖父根本不相信你父親的死是陛下一手造成的,所以……我求你,這些事和我妻兒無關,放過他們吧。”


    “景王是什麽角色?”許子霖沒理會他的哀求,反問道。


    “景王是陛下的一把刀,很多陛下不方便做的事,都是景王去辦的。”


    “那你為陛下做了這麽多事,為何還要背叛大梁,引楚軍進入大梁?”


    “陛下知道你在查當年葫蘆峽穀的事,這幾年,當年參與葫蘆峽穀之事的官員陸續被暗殺,景王爺讓我自保,投奔楚國,放楚軍進入大梁。”


    “景王爺想做什麽?當皇帝嗎?”


    “嗯!楚軍進攻大梁後,南疆李昂就會起兵!”


    “李昂起兵與景王有什麽關係?”


    袁啟虎猶豫許久才說道:“太子不能人道,景王與太子私下關係很好,經常出入太子府,李昂其實是景王的兒子。”


    許子霖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皇室的內幕真是令人咋舌。


    “20年前李昂是景王送出宮的?”


    “嗯!為了不引人懷疑,景王隻送了李昂一人離開京城,將他藏在南疆。有段時間梁帝開始懷疑景王,就在北疆找了一個與李昂有八分相似的孩子帶迴京城,還看著景王親手殺了那孩子。”


    “梁帝為什麽要殺我父親?真是誤殺?”


    “算是吧!其他情況應該和你查到的一樣,不過也和你許家功高蓋主有關,你祖父和父親都太過剛烈,在大梁軍中與百姓心中威望極高,沒有哪個君主願意看到這種情況,可他們卻不知收斂……”


    “平南王的事你知道多少?”


    “平南王脾氣倔強,想讓皇帝承認錯誤,這怎麽可能呢?二皇子和如今的陛下都拉攏不了他,所以他就沒了。”


    “這麽說平南王的死還是跟陛下有關!”


    袁啟虎點頭:“你想知道的、想問的我都告訴你了,你能不能別傷害我妻兒?”


    “參與六年前葫蘆峽穀之事的將領都得死,包括你兒子。至於你的妻女,我不會給她們任何錢糧,任其自生自滅,能活是她們的命,死了也怪不得別人。”


    許子霖說完,頭也不迴地離開。


    袁啟虎不再咆哮,癱坐在地上。


    許久之後,他脫下衣服,咬破手指,在衣服上寫下數千字的血書,記錄這些年自己的所作所為,然後按下手印。


    之後,他用鎖自己的鏈條纏在脖子上,在牢中自盡,他知道隻有這樣,許子霖才可能放過他的妻女。


    許子霖得知消息後,再來牢房,看到吊死的袁啟虎,無奈地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埋了吧!”


    “那他的妻兒怎麽辦?”


    “劉氏六年前得知他坑殺許家軍後,不是已經帶著剛出生的兒子和十歲的女兒離開他了嗎?不用找了,隨她們去吧。”


    “那他牢裏的另外兩個兒子……”


    “給他們留個全屍吧!”


    許子霖原本想將這些人千刀萬剮,看到袁啟虎留下的血書後,終究還是狠不下心來,畢竟他們隻是臣子,很多事也做不了主,隻能服從。


    許子霖把血書上的內容抄寫了兩封,一封讓陳錦澤和秦浩送去給李國公,另一封派人快馬北上交給李兆基.


    此事關係到李兆基的身世,他不想隱瞞,至於李兆基得知真相後會怎麽做,就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他原本不想讓戰火蔓延至大梁,讓百姓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可現在他改變了想法。


    “國仇雖巨,家仇更甚,若家仇不能報,國存之何益?”他在信中對國公如此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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