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宗生從酒樓出來時,外麵已經下起了雨,蘭溪睡著了,被抱到了車裏,通知了保姆過來將他接走。


    老林開車送陳宗生去生物公司。


    雨後濕寒,辦公室裏卻還開著冷氣,女孩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旁邊是已經完成了一大半的工作。


    陳宗生脫下外套,搭在她的身上,把人抱了起來。


    秦煙感覺到熟悉的氣息,微微睜開了眼睛,依賴的喊人,陳宗生讓她繼續睡。


    外麵的雨勢漸漸的大了,但是隻下雨,並沒有打雷,陳宗生往家裏打了一個電話。


    保姆說小少爺一路都睡得安穩,並沒有醒。


    陳宗生說知道了,就掛了電話,放下手機,看著枕著他懷裏的小姑娘。


    過了一個多小時,懷裏的人才動了動腦袋。


    陳宗生捏了捏她的耳朵,“起來吃飯。”


    秦煙捂著自己的耳朵,“你捏疼我了。”


    “這算什麽,打的時候可比這重。”


    秦煙扭頭瞅了一眼桌麵,沒動多少的餐盒已經被收拾掉了,取而代之的,是幹幹淨淨的桌麵,她慢騰騰的爬起來,心裏想的卻是早知道就收拾掉了,不然也不會被先生逮到。


    “我那時候沒有胃口嘛。”


    陳宗生嗯了一聲,“去洗手。”


    這一聽又是轉移話題,但是秦煙感覺到肚子都開始叫了,聞到了香氣,也不耽擱了,跑去洗了手,順便把頭發綁了起來,然後坐下。


    陳宗生打開了打包盒,三葷三素,還有一份營養菌湯,光是看著就好有食欲。


    秦煙夾了一塊大大的紅燒肉,顏色鮮亮,肉質油潤誘人,一口下去,入口即化,甜而不膩,肉質酥爛,滿口盈香,滿足不已。


    陳宗生坐在一旁,看著她吃。


    “外麵下雨了嗎?”


    陳宗生看向窗外,“我剛過來的時候下的大了點,這會好像又小了些。”


    “下雨也好,不然就太幹燥了,容易生病的。”


    陳宗生笑著點頭,“物極必反,都是這個意思。”


    秦煙點點腦袋,“主要是天天有太陽,我的皮膚都快被曬黑了。”


    “不黑,白白的,一樣好看。”


    “先生你誇人真好聽。”


    陳宗生哪裏不了解她,“順你心意的都好聽。”


    秦煙說,“所以你要多說些順我心思的話,這樣我就會很高興了呀,我高興的話,就會很聽你的話。”


    陳宗生可沒有被蠱惑,他懶懶的坐在沙發裏,長腿交疊,緩緩道,“我隻相信,已經到手的東西。”


    意思就是不要給他空口白話。


    什麽聽話,她說翻臉時照樣翻臉,哪裏猶豫過一次。


    “強製不太好,養成才好,那種成就感很高的。”


    她企圖再次說服他,但是男人一點也不上當,“最終的結果都一樣。”


    “我持保留意見。”


    陳宗生笑著說讓她繼續保持。


    秦煙還要再說話,好像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就有說不完的話。


    “寶寶,好好吃飯。”


    秦煙反駁,“你打斷了我的傾訴欲。”


    陳宗生說,“時間多得是。”


    秦煙也就不急了,慢悠悠的專心吃飯。


    ……


    迴去路上,雨還下著,雨刮器來迴工作,車前窗玻璃還是很快變得模糊,老林就把車開的很慢,平常半個小時的路程,這次一個多小時才到家。


    秦煙抱著自己的文件從車裏跑出來,迴頭等到陳宗生過來才跟著他一起走。


    迴到房間,她把披的男人的外套放下。


    把剩下的工作帶迴來,還想著今天全部做完呢,但秦煙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自製力,一迴來就不想工作了。


    下樓轉悠了一圈,看了看還在安靜入睡的蘭溪,就迴了樓上。


    兩人一起洗洗澡,就睡下了。


    ……


    雨連著下了兩天。


    港城的溫度一下子降了不少。


    由於秦煙突然的組會,定的要請陳宗生吃飯的時間也要改變了。


    陳宗生讓她先以組會為主,吃飯什麽時候可以,秦煙卻有點小愧疚,懷著這種心理,又過了一天,終於找了一個陳宗生有空,她也不忙的時間。


    挑餐廳的標準是以陳宗生的口味為主。


    兩個人的口味還有很大的不同的。


    陳宗生問她,“要不要換一家?”


    “不用啊,請你的嘛,當然是以你的口味為主啊。”


    陳宗生笑著點頭,全權聽她的安排。


    點菜的時候,也是秦煙點的,點好之後,拿給陳宗生看。


    “先生,你還要再加一些嗎?”


    陳宗生又添了兩道,才把菜單交給服務生。


    秦煙還在認真的選飲料,有的沒有喝過的,還會向服務生確認一下口味。


    陳宗生也沒有再開口,隻是安靜的聽著。


    不論是在飯局上,還是其他的場合,他都是被詢問,被請示的那一個,心裏不論怎麽想的,至少麵上是要給一個態度出來,所有人都在揣摩他的心思,猜測他的態度,一步一詢問,有時候,是令人厭煩的。


    他當然可以所做皆隨其心,是不悅還是高興,都可以表現出來,其他的人自然會調整策略,改變方式,用自認為他會喜歡的方式。


    但是他隻覺得無趣。


    秦煙反而是他管的最多的人,卻也是她最了解他,他在她的身上費最多的心思,在她身邊卻也可以最不用考慮別的,比如吃飯時,或者工作時,她完全可以代替他做很多決定,而她想的,大多數時候也是他想的。


    世界上沒有兩段完全相同的腦電波,但是他和她卻是思考很同頻的人,有那麽一刻,他都很感覺很驚奇。


    秦煙選定飲料,把菜單給了服務員。


    “兩位請稍等。”


    “嗯。”


    服務員離開。


    秦煙扭頭看他,“先生,你幹嘛一直看我?”


    陳宗生說,“隻是想起來一件事。”


    “什麽?”


    “承諾的事。”他端起水杯,像是思考中,又把水杯放下了,“後天上午我有時間。”


    “……我可以先問問需要我做什麽嗎?”秦煙覺得她可以遵守承諾,但是,太過分的就不行吧。


    “還沒想好。”男人說,“等我想好再告訴你。”


    想的越久越令人害怕。


    “先生。”


    在男人看過來時,秦煙主動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下,在他的注視下,秦煙躊躇了下,“就是……不要用很累人的方式好不好。”


    她說的很委婉很委婉,但是她相信陳宗生會懂的。


    可男人偏偏不懂,“煙煙的意思是……”


    秦煙:“反正你知道。”


    陳宗生也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麵停留太久。


    迴想了一下臉頰上那個輕若無痕的吻,緩緩道,“煙煙,隻一個吻有點太少了吧。”


    秦煙說好吧,“你想要幾個?”


    男人卻是忽的笑了一下,成熟的麵龐上帶著幾分寵溺的味道,在秦煙看著他的笑容陷入失神時,男人有力的手臂將她抱到了懷裏,手指輕輕的抬起她的下頜,低頭含住她的唇瓣。


    密而長的睫遮著男人深情的眼眸,親了她一會,才笑著說,“這算一個?”


    秦煙不服氣,“這分明是好多個。”


    服務生陸續送來菜。


    陳宗生在她唇上啄了啄,“晚些時候我們再談這個問題。”


    服務員一進來就看到兩位客人之間的氣氛不太對,但是此刻退出去已晚,隻能硬著頭皮走進來,把餐盤放下。


    即便被撞見,男人的神色也沒有什麽變化,平靜的吩咐服務員不必待在這裏。


    服務員點頭,餐廳內的服務宗旨是照顧好每一位在這裏用餐的客人,及時幫助客人分切食物,更換餐盤,添加酒水。


    但是如果客人要求不在,她們自然也要以客人的要求為主。


    退出包廂,帶上了門。


    幾個服務員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口中默契的感知到了某件無法言說的事情。


    但事實是,包廂裏的兩位主人公什麽也沒有做,隻是在吃飯,並且在嚐到好吃的食物,分享給對方一些罷了。


    吃過飯,結賬迴去,時間已經不早了。


    車子剛停下,陳宗生就瞥到一個小身影,擰起了眉。


    秦煙從另外一邊下來,蘭溪跑了過來,“媽媽,你迴來啦。”


    秦煙將他抱了起來。


    “蘭溪,你醒了呀?”


    蘭溪不知道從哪裏知道爸爸和媽媽要一起吃飯,雖然爸爸和媽媽總會在一起吃飯,但是這樣正式的畢竟是不同的,所以他表示也想去。


    秦煙和陳宗生都沒有意見啊,可是第一次的安排臨時取消了,而今天下午,他又睡著了,又沒有去成。


    蘭溪可愛的小臉上一股鬱悶,“早就醒了,我一個人。”


    陳宗生把他接了過去,“爸爸和媽媽也不能預料到你什麽時候醒,而且爸爸媽媽要一起出去吃飯很早就告訴你了。”


    蘭溪說,“沒有去。”


    “那是因為媽媽工作的安排,臨時取消了,而今天也是臨時安排的,快到晚飯點的時候,你睡著了,所以才沒有帶你。”


    蘭溪不想要爸爸抱了,伸手要媽媽抱。


    陳宗生不怎麽讚同,這小家夥也不算輕了。


    秦煙還是把他抱了過來。


    到客廳裏也沒幾步路了,這點她還是抱得動的。


    蘭溪到了媽媽的懷裏也是滿臉寫著不高興。


    迴到客廳,秦煙看了看仍情緒不高的小家夥,“我和爸爸幫你帶迴來了你喜歡吃的魚煲,爸爸和媽媽都陪著你,要不要嚐一點。”


    “不吃!”小家夥想也不想就拒絕。


    陳宗生問照顧他的保姆和阿姨,“他醒後吃東西了嗎?”


    阿姨說沒有。


    陳宗生放下鑰匙。


    蘭溪看到爸爸不太好的表情,往媽媽的懷裏縮了縮。


    秦煙輕輕的拍了拍他,“爸爸隻是擔心蘭溪,不想吃這個就不想吃,那蘭溪想吃什麽?我們給你做好不好?”


    蘭溪說不餓。


    陳宗生剛要開口,秦煙看了他一眼。


    陳宗生未發一言,走到對麵的沙發上坐下,看著母子兩個。


    一大一小說定,要先去玩一會,再迴來吃東西。


    並且走之前,蘭溪也得到了爸爸和媽媽的正式道歉。


    蘭溪雖然沒說話,但是能看得出來,他的情緒好了一點。


    他跟著媽媽走之前,還偷偷迴頭看了一眼。


    到了玻璃房那裏,蘭溪抱著貓貓玩了一會。


    秦煙挨個給它們的小碗裏放了一點肉幹,“蘭溪,要不要幫我一起?”


    “好~”


    蘭溪放下小貓,從食品袋裏捏出一塊肉幹,放進貓貓的碗裏。


    秦煙看著他,察覺到玻璃房外麵男人的身影,她起身走了過去。


    男人的領帶已經解開了,領口半敞著,袖口也挽起了些,像是剛下過廚。


    陳宗生問,“還沒鬆口?”


    秦煙說,“估計是真的不餓,先生,你先上樓。”


    “不餓是誰偷偷迴來還專門看一眼。”


    秦煙還真沒有發現。


    不過小孩子對饑餓感沒有太敏感的感覺,餓肚子的時候也照樣能玩的很開心。


    秦煙更願意相信他迴頭看一眼的原因是是自己喜歡的食物大於用來裹腹的可能性。


    “我知道了,我先陪他再玩一會”


    陳宗生點頭,“不要太久,熱好的牛奶在桌上。”


    “知道啦。”


    陳宗生抬手,輕柔的碰了碰她的臉,囑咐,“早點上來。”


    ……


    秦煙領著蘭溪迴去,小家夥乖乖的由媽媽牽著,來到客廳。


    秦煙抱著他坐到他的專屬卡通座位上。


    餐桌上擺著用蘭溪的卡通餐盤盛著的魚煲,散發著誘人的香氣,刺也挑的差不多了,另外兩個餐盤裏還放著兩份剛出鍋的脆皮炸酸奶,一人兩個,真的做到絕對的公平了。


    秦煙覺得某些時候先生還挺可愛的。


    她喝了口溫熱的牛奶,支著腦袋看蘭溪小口的吃東西。


    “好吃嗎?”


    蘭溪點點頭。


    “一會可以再嚐嚐這個,爸爸特地做的。”


    蘭溪點頭,“爸爸去哪了?”


    “在樓上。”


    陳宗生洗好澡便下了樓,他帶著蘭溪去洗澡,讓秦煙迴樓上。


    蘭溪和媽媽說了再見,才跟著爸爸一起迴自己的房間。


    父子兩個同處,話還是比較少的,特別是剛剛鬧過一場小別扭之後。


    父親威嚴,母親溫柔,但是他們會用不同的方式愛這個孩子。


    蘭溪的小手撥了撥水,才慢吞吞的說,“爸爸,我不生你的氣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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