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是謙虛,不過是實話實說,在盧市長麵前,哪敢酒後胡言。”


    盧市長皮笑肉不笑的說,“早就聽聞陳總不為權貴折腰,如今看來,確實不假。”


    “盧市長一心為民,開此等玩笑,即便是試探,我也是心生惶恐。”


    盧市長忽然一笑。


    氣氛在一刹那由緊繃轉為輕鬆。


    他端起酒杯,“確實是玩笑,但是陳總臨危不懼也確實讓我佩服,咱們港城就需要像陳總這樣的企業家。”


    韓秘書都跟著鬆了一口氣,能坐到這個位置的人,自然都是人精中的人精,也不知道盧市長這次事沒達成,迴頭會不會記著這件事。


    但是,不得不說,有人當麵剛他頂頭上司的事情確實很爽就是了。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韓秘書真想為陳先生豎一個大拇指。


    飯後,休整片刻,還要去別的地方再繼續視察。


    鏡頭前,一個市長,一個儒商,有說有笑,倒是看不出有絲毫的齷齪發生過。


    視察工作結束,除了有直播和現場連線的記者的匯報,當晚的地區新聞也是第一時間報道了這件事。


    秦煙還沒從辦公室裏離開,幾個同組的師兄師姐就拍了拍她,“一句話,陳總真的就是硬帥。”


    “謝謝。”秦煙吸著奶茶,在手機收到消息後,立即關電腦,把奶茶丟進垃圾桶,拿上包,就跑出了辦公室。


    實驗樓外麵,男人修長的身影倚在車邊,秦煙跑了過去。


    陳宗生笑著接著她,林和笑著和她打招唿,“太太好。”


    “你好。”


    陳宗生打開車門,讓秦煙上車。


    林和隨後發動車子。


    後車座,兩人膩膩歪歪了一會,秦煙躺在陳宗生的懷裏想一會吃什麽。


    最後定了吃烤肉。


    給阿姨打了一通電話,過了一會,就變成了蘭溪接,他問爸爸媽媽什麽時候迴來。


    秦煙奇怪,“蘭溪,你沒有去爺爺奶奶家裏啊?”


    “迴來了呀,我也要吃肉肉。”


    “好,那你在家等一會,我和爸爸一會就到了。”


    蘭溪乖乖的說好。


    沒過多久,就到了家。


    蘭溪坐在台階上,等著爸爸媽媽迴來。


    小貓貓圍繞在他身邊,有躺著曬太陽的,也有伸出貓爪抓小主人的鞋子的。


    車子停下,蘭溪站起來,跑了過去。


    陳宗生在跟林和交代事情,耽誤了一會,秦煙領著蘭溪先進客廳。


    “你沒有在爺爺奶奶那裏吃飯呀?”


    “嗯。”蘭溪氣唿唿的說,“生氣氣,沒吃飯飯,迴來了。”


    “你和爺爺吵架了?”


    蘭溪握起小拳頭,“爺爺說我們的小德牧不好看。”


    那這確實不對。


    母子兩個同仇敵愾,秦煙摸了摸他的頭,“那明天我們不去爺爺那裏了。”


    蘭溪特別讚同,“讓爺爺一個人玩。”


    阿姨已經準備好了食材和用具,切的薄薄的肉片放在盤子裏,用碎冰鎮著,新切好的新鮮瓜果散發著好聞的香氣,醒酒器裏剛倒了些葡萄酒。


    矮桌旁放著三個墊子,客廳裏徐徐的送著涼氣。


    秦煙領著蘭溪去洗了手,然後又調了一杯蜂蜜水。


    隨後兩人走到桌子旁邊坐下,打開烤爐的開關。


    秦煙給蘭溪拿了塊水果,然後用夾子慢慢的往加熱好的烤盤上麵放食物。


    一接觸,滋啦冒油,很快就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陳宗生簡單衝了澡,換了身衣服下來,接過了小姑娘手裏的夾子,把熟的放進兩人麵前的餐盤裏,重新放新的進去。


    蘭溪聞到爸爸身上香香的味道,歪著腦袋好奇的問,“洗澡澡?”


    陳宗生端起蜂蜜水喝了一口,看了他一眼,“嗯。”


    “為什麽?”


    蘭溪化身好奇寶寶,“好早好早,還不睡覺。”


    至少現在在他的理解裏,隻有睡覺前才要洗澡澡的。


    “不睡覺也可以洗。”


    “什麽時候都可以洗?”


    陳宗生淡淡道,“你不是要吃肉?再不吃要涼了。”


    蘭溪覺得爸爸兇兇的,不跟他說話了,抱著自己的小盤子往媽媽那裏挪了挪,當著爸爸的麵跟媽媽告狀,“爸爸兇我。”


    “那讓爸爸看著你吃東西,他吃不到。”


    “好!”


    秦煙幫他把烤肉切成小塊,遞給他勺子。


    蘭溪自己可以拿著小勺子,過了一會,看到爸爸起身去拿東西,蘭溪很執著,小聲問,“媽媽,爸爸為什麽要洗澡澡?”


    秦煙倒了點葡萄酒,淡淡的紫色液體,在透明的玻璃杯裏輕輕晃動。


    見小家夥一直好奇,幹脆解答他的問題。


    “你有沒有聞到爸爸身上有什麽特別的味道?”


    “特別的味道?”小家夥想了一會,小鼻子可愛的嗅了一些,“爸爸身上香香的。”


    男人偶爾會用香水,那味道仿佛一款綿長醇厚的酒,辛辣成熟,卻又不失魅力。


    小家夥分辨不出來那麽細微的味道,隻統一歸納為香香的,時而是那樣香香的,時而是這樣香香的。


    “還有別的嗎?”


    正好爸爸迴來了。


    陳宗生不知道母子兩人討論了什麽話題,倒是他一坐下,蘭溪就好奇的看了過來。


    秦煙抿了一口葡萄酒,涼涼的液體滑入口腔。


    身邊的小家夥忽然站了起來,挪到爸爸的身邊。


    陳宗生看他。


    蘭溪看向爸爸,眼睛眨巴兩下,父子兩人對視片刻後,蘭溪還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就坐一下下。”


    陳宗生看向秦煙,後者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容。


    男人的神色溫和些,囑咐兩個寶貝,“好好吃飯。”


    “好。”


    蘭溪迴到媽媽身邊,以為很小聲實則他爸爸聽得一清二楚,“爸爸身上有酒味。”


    然後他感覺到爸爸的眼神落在了他的身上,蘭溪裝作很淡定的樣子,捧起小杯子喝了點牛奶。


    母子兩個開始專心吃東西。


    蘭溪吃飽了之後,就開始學拿筷子,他看看爸爸,再看看媽媽,胖乎乎的小手抓著兩隻筷子,再用另外一隻手把它們撥到中間那根手指頭和倒數第二根手指之間。


    不過他還沒學會放鬆,手指和筷子一樣僵,怎麽也拿不好筷子。


    但他並不氣餒。


    幼崽的另外一個優點就是即便在成年人看來一個很無聊的遊戲,他自己就能安靜的坐在那裏玩好長時間。


    陳宗生放下筷子,看向在認真做事的小姑娘。


    “先生,你吃飽了嗎?”


    “嗯,我也好撐。”


    陳宗生拿紙巾幫她擦了擦爪子,“歇一會,一會出門走一走。”


    “還要出門呀?”


    “這會迴房間你能立即睡著?”


    這倒不能,但是這個時候最快樂的事情不是躺著玩手機嗎。


    似乎是看出她的想法,男人溫聲道,“工作時就接觸不少電子產品了,到外麵走一走也能放鬆不少。”


    秦煙覺得也有道理,就同意了。


    “蘭溪,你要去嗎?”


    蘭溪也不知道要去做什麽,但是毫不猶豫,“要去。”


    ……


    傍晚,天邊一片豔紅的晚霞。


    暖風吹起女孩的長發,她剛喝過一點葡萄汁,熏蒸的臉蛋帶著幾分嬌豔。


    此刻那張漂亮的小臉上帶著幾分好奇,“先生,跟那些人吃飯的時候,會不會要一直一直保持很高的警戒心呀?”


    陳宗生慢慢的走著,“確實會和平時有些不同,有時候笑嗬嗬的,但是你不清楚對方的心中在想什麽。”


    “感覺這樣會好累。”


    陳宗生摸了摸她的腦袋,“但是這就和做一道需要思考的題目一樣,有思考的時候,就會有放鬆的時候,累倒說不上,放平心態,隻把它當作一件事來做。”


    “感覺和躺平的心態好像啊。”


    男人笑笑,“好像是。”


    秦煙嘀咕一句,“我現在算是明白我為什麽老是踩陷阱了。”


    “為什麽?”


    小姑娘長長的歎了一句,“因為我現在做過的事情先生你早已經都做過了嘛,看似是新名詞,但是都能找到出處。”


    “不過——”她樂觀的想,“要是我們都第一次經曆一件事,說不定我就不會踩先生你的陷阱啦。”


    “哪有就這麽一點誌向的。”男人笑了一下。


    “這個誌向怎麽了。”小姑娘挺起胸脯,特別自信,“我願稱它為我的人生誌向,我現在對自己的要求就是暫時一個月不要踩坑了,成功達到後,再延長到三個月。”


    陳宗生胡亂揉了揉她的頭發。


    小姑娘不滿的哼了一聲,“我的發型都要亂啦。”說完,又補充一句,“我打算一年都不要踩坑。”看他還用什麽理由罰她。


    “一年?”


    “對呀。”小姑娘雙手背後,倒退著走,“一年的時間好長的。”


    “然後呢?”


    “沒然後了呀。”


    “你今天下午是不是喝奶茶了?”


    男人目光平靜的注視了她片刻,忽然提了這麽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秦煙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男人及時扶住了她的胳膊。


    蘭溪就在兩人身邊跑來跑去,有時候他跑的快,會跑到爸爸和媽媽的前麵,然後就在那裏蹲著玩,數不同顏色的鋪地磚,爸爸和媽媽走到他前麵了,也會等著他跑過去。


    他完全不參與爸爸和媽媽的話題,但是媽媽差點跌倒的事情他一下子就看到了,趕緊跑過去,“看路路,不跌倒。”


    “好的。”秦煙笑著讓他繼續玩,然後看向男人。


    男人平靜的拋出這麽一個堪比炸彈的推斷,秦煙仔細想過之後,確定他沒有親眼看到,才不承認呢,“先生,說話要講證據的。”


    男人不緊不慢的說,“如果我給出了證據,你會老老實實的接受我們之前約定好的嗎?”


    當然不——“你先給出證據再說。”她堅信他隻是說空話,並沒有實質性的證據。


    “不急。”男人顯得很有耐心。


    但是等的時間越久,秦煙的心裏反而越忐忑,玩心理戰術,她永遠比不過老狐狸。


    現在,她可以稍稍收迴一些剛才的豪言壯語。


    散步完迴去,秦煙和蘭溪把貓貓送迴窩裏,然後一起手牽手迴去。


    秦煙在樓下一直待到蘭溪睡著,才慢悠悠的上樓。


    推開門,房間裏很安靜,陽台邊,立著一道人影,正在打電話。


    秦煙把大布偶貓從沙發上抱到床邊,飛快的踢掉鞋子上床睡覺。


    陳宗生透過陽台門玻璃的反射,清清楚楚看清楚小姑娘裝睡的整個過程。


    “明天他不一定過去,我和煙煙會看著他……他要是不願意就算了,正生著氣呢,你這會堅持,反而會惹他更生氣。”


    那頭,陳老爺子的語氣帶著幾分不快,“不就說了一句那隻狗不好看嗎,他還跟我發脾氣,飯也不吃,就要迴家,人沒多大,脾氣還不小,你以前哪喜歡這些貓貓狗狗的東西。”


    “他的性格隨煙煙的多一些,你之前又不是不知道他有多喜歡那幾隻小貓,這會還敢說他的新夥伴,不跟你發脾氣跟誰發。”


    陳老爺子沒好氣道,“合著是我的錯了?我是他爺爺。”


    “這兩者不衝突,至於過去的事情,等他氣消了再說吧。”


    “哎。”陳老爺子皺眉,“那他什麽時候消氣?”


    “我怎麽知道。”


    陳老爺子覺得他是敷衍,想再說什麽,發現電話已經掛了,氣的他想摔手機。


    周傾蓉走進來,“多大年紀的人了,怎麽還動不動就不注重身體。”


    陳老爺子氣笑,“連三歲都沒有的一個小娃娃,生起氣來比他老子還架子大,我這是招他們一家還是惹他們一家了。”


    “你誇一句那隻德牧好看不就看了,蘭溪還是挺好說話的。”


    陳老爺子冷哼,“我就不說。”


    周傾蓉簡直無言以對。


    ……


    陳宗生迴到臥室,小姑娘已經呈“深度睡眠狀態”了。


    放下手機,陳宗生關了臥房內的燈光,隻留一盞微弱的壁燈。


    昏暗的光線下,小姑娘的眼睫輕輕的動了兩下,沒敢睜開,但是耳朵卻是豎了起來,聽著屋裏的動靜。


    久到她都真要睡著了,也沒聽到有什麽聲響。


    好奇怪,先生不會已經走了吧。


    她悄悄睜開眼睛,正對上一雙含笑的視線,對方笑著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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