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那不是我,那不是我啊,你們幹什麽,放開我,我真的不是我啊,我是宋人,不是金人啊!”


    “帶走!”


    關卡前,一名企圖蒙混過關的金人直接被眼銳的守軍官兵按倒在地。


    哨將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將他帶了下去,隨後從木牌上撕下一張畫像,嘴裏不住嘀咕著。


    “特碼的,妝也不畫像點,留著金人發飾還敢說自己是宋人?你當老子傻麽?”


    吐出一口濃痰,他又看了眼排隊等候盤查的行人,立馬惡狠狠道:“都給老子聽好了,


    犯了事最好主動站出來自首,要是被老子抓出來,這苦果你們自己掂量著辦,都特碼聽清楚了沒有。”


    說完,不顧眾人怪異恐懼的眼神,直接大步進入哨所內。


    見到這一幕的張豫皺起了眉頭,立馬四處尋找可以過關的機會。


    “下一個!”


    伴隨守關士兵一聲厲喝,排在張豫前麵的馬車開始接受盤查。


    張豫心中一緊,左右望去,卻見身後一名老漢抱著一個女童,頓時計上心頭。


    “老人家,你是哪裏人,去哪兒啊?這天寒地凍的,你一個人抱著自個兒孫女不累麽?”


    “別提了,老漢我姓陳,本是魯州人,這兩年金狗鬧騰的不安生,便舉家去了汴京求活路,


    不想汴京城破,我的兒子媳婦兒都被金人害死了,隻留下這個女娃,現在王師收複了汴京,我想帶著孩子迴老家。”


    “這樣啊?正好我也是魯州人士,咱們順路,一起吧。”


    “這,不大好吧?”


    “瞧您老人家這話說的,都是順路嘛,來上車我這裏還有些薑湯,看把孩子凍得。”


    張豫跳下車,熱情的招唿陳老人上車,順手接過他懷裏的女童,抱在懷裏哄了起來。


    “哇,爺爺……”


    不想,女童在張豫懷裏嚎啕大哭起來。


    陳老漢忙道:“這孩子認生,還是我來吧。”


    但張豫卻沒有鬆手跡象,笑著說道:“沒事的老人家,其實這孩子跟我女兒很像,


    因為常年在外做生意,一年也迴不了幾次家,迴家一抱她也哭,一哭我就煩,可是吧,一段時間沒見,也怪想她的。”


    “那倒是,女娃就是嬌貴啊,認生。”


    陳老漢也沒有想那麽多,坐上車後問道:“對了,你是做啥生意的?”


    “啥掙錢就做啥唄?隻是這兩年生意真不好做,都是打仗鬧騰的。”


    “可不是麽,這群金狗可真不是個東西,你說我們就老老實實種個地,是招他惹他了,非要這麽搞?”


    陳老漢說著,順手拍了拍車上的麻袋,問道:“這裏麵都是什麽啊?”


    “都是咱魯州的大棗,可惜打仗賣不出去,隻能拉迴去了。”


    “哎呦,大棗啊,那感情好。”


    陳老漢笑著說道:“我兒子還在的時候,就喜歡吃大棗,先把大棗蒸熟,然後下鍋水混合著煮,再起的時候一口喝下去,甭提多舒服了。”


    說著說著,陳老漢眼睛濕潤了。


    “可惜了,我兒子死在了汴京城。”


    張豫:“老人家節哀。”


    陳老漢擺擺手:“沒事,我兒子死的有骨氣,他是跟金人作戰死的,是個爺們兒,老子為有這麽個兒子感到驕傲,


    還有我媳婦兒,也是個貞烈之人,金狗攻破汴京,要禍害她的時候,直接帶著那金狗一起投了井,


    陳老漢為有這樣的兒子兒媳感到驕傲,等迴了村裏,老子要挺直脊梁告訴大家我們一家有多血性。”


    張豫點點頭附和道:“真乃壯士啊。”


    陳老漢:“我們魯州男人都是好樣的,不過也出了個敗類中的敗類,就是那個叫張……張什麽來著,對,張豫!”


    張豫頓時眼皮一跳。


    “那個張豫簡直就是個畜生,金人來的時候,他第一個跑去金營搖尾乞憐,甚至送上自己的妻兒給金人享用,簡直丟盡了我魯州人的臉。”


    “這種人最好不要站在我麵前,否則看我不把他的心肝肺掏出來,讓大家看一看,到底是什麽顏色的。”


    “金狗固然可惡,但給狗當狗的人更加惡心,這個張豫,就是個崽種,還是崽種裏的狗崽種!”


    張豫眼皮不住跳動,雖然他早已料到自己投金會被宋人謾罵嫉恨,但當這一幕真的出現在自己眼前時,他才感覺這滋味真的十分“奇妙”。


    偏在這時,陳老漢又問了一句:“你說是不是,那個張豫就是個狗崽種?”


    “是,他就是個狗崽種!”


    張豫隻能強忍心中不快,嬉笑著陪著陳老漢罵自己。


    “好了,放行。”


    “下一個!”


    就在這時,前方盤查的哨官一聲大喝,終於輪到張豫了。


    陳老漢要抱迴女童,卻被張豫阻止:“老人家,一起吧,你看這盤查這麽慢,


    如果分開豈不是耽誤了我們迴家時間麽,如何?”


    “行,你這人也怪好的,那就一起吧。”


    陳老漢話剛說完,哨官不耐煩的聲音再度響起:“快些,都磨蹭什麽呢?”


    於是,張豫抱著孩子,命下人把車推到關口邊。


    哨官打量了張豫一眼,沉聲問道:“幹什麽的?”


    “官爺,小人姓李,魯州人,叫李二郎,販棗子的,車上的是我同鄉,正打算結伴一起迴鄉。”


    話沒說完,他懷裏的女童開始不斷啼哭起來。


    哨官眉頭一皺:“這孩子怎麽迴事?”


    張豫:“哦,這是老陳的孩子,我看著挺可愛,就抱一會兒。”


    “把孩子放下。”


    “啊,官爺,這……”


    “讓你放下聽到沒有!”


    宋軍哨官眼神一冷,四周的官兵立馬手持長槍逼近。


    張豫猶豫片刻,隻得把孩子交還給陳老漢。


    哨官這才起身,圍著張豫轉了圈。


    而此時檢查車上貨物的官兵也迴來說道:“大人,車上就一些棗子和幹糧,沒其他東西。”


    哨官點點頭,但沒有馬上放行,而是繼續圍著張豫打轉。


    “官爺,你們辛苦了,不如吃幾個棗子吧。”


    說著朝身後擺擺手,示意下人取些棗子過來。


    “不吃了。”


    哨官瞪了他一眼,迴到自己座位。


    “兵荒馬亂的,路上小心些。”


    “是,多謝官爺!”


    張豫心中不由鬆了口氣,立馬坐上馬車向關口行去。


    “張豫!”


    就在這時,哨官忽然大喊一聲。


    “他是張豫,給我將他拿下!”


    張豫聞言,二話不說,直接一甩皮鞭,大喊一聲:“走!”


    瞬間,馬車甩下幾袋棗子衝破關口。


    “抓住他,快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哨官吹動天鵝哨,立馬就有一隊官兵追了過去。


    此刻,遠處的山頭上,一名獨立旅士兵從望遠鏡中看到了這一幕。


    “有人衝關!”


    “找死!”


    “立刻執行炮決!”


    “是!”


    一瞬間,一門81mm單兵迫擊炮開始調整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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