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璿居正殿內,薑夢璿安心坐在正位,一臉微笑看著紗屏外,這些前來賀喜的宗親。


    相比侯爵群體的抽象,這些親郡王公則顯得比較擬人了,進獻的禮物也都是符合各自規格。


    她清冷的目光環顧一圈主桌,最後在女眷那桌與另一雙視線對上時,不由停留了片刻。


    那個敢和自己對視的女人,正是襄王薑嵐的王妃,長孫瑩。


    “原來這就是當初要打算把阿浪從我身邊搶走的女人,看起來……也不怎麽樣嘛。”


    薑夢璿嘴上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玉手不自覺捂在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偏這不經意的動作,讓長孫瑩心中嫉妒萬分。


    “怪不得沈浪不要我,原來女帝長得這般標致,那眼睛水汪汪一片,端的那叫一個動人心魄,一看就知道是個勾人的狐媚胚子。”


    “可是,我也不差啊,憑什麽他肚子裏能有沈浪的孩子,那孩子應該是屬於我的才對啊。”


    嫉妒讓她有些麵目全非,心理也開始逐漸扭曲。


    “女帝,你就暫且得意吧,你的男人很快就會迴到我身邊!”


    “沈浪是屬於我的,這樣的英雄被束縛在這名為皇城的牢籠中,一定十分壓抑,隻有我才能帶他脫離苦海。”


    正在長孫瑩胡思亂想的時候,薑夢璿清冷的聲音在殿內響起:“難得諸位能在百忙之中抽空來陪朕,


    朕心中也是歡喜不已,今晚,朕會在會賓殿內為大家設家宴,我們好好聚一聚。”


    “多謝陛下!”


    殿內四桌宴席前的宗親貴族齊齊起身向女帝致意。


    “不必多禮,朕有孕不便走動,晚宴將會由靖王和攝政王相陪,還望諸位能諒解。”


    薑嵐聞言,第一個起身道:“陛下言重了,如今陛下懷有身孕,本就該多多歇息才對。”


    話音剛落,嶺南王薑簾也起身:“襄王這話說的沒錯,陛下有喜,本該是舉國同慶大喜事,


    但我們皇族中總有些人,還要在這個時候讓陛下操勞,也不知道安的什麽心。”


    薑簾這話自然是指那幫子窮鬼侯爵,對於這些連府內月例都發不出的親戚,他是打心眼裏瞧不上。


    他的話,也引起其他幾位王爺的共鳴,反正對於那些占著爵位卻連府邸都養不活的窮親戚,這些家境優渥的王公貴族是深以為恥。


    薑夢璿接過琥珀遞來的養榮蓮子羹,輕舀幾勺開口迴道:“話不能這麽說,到底他們也是流著與各位同宗相同的血脈,


    雖然他們現在是落魄,但有能力要幫襯自然還是要拉一把的,總不能真的看他們餓死,不然傳出去,還以為我皇家太過冷血無情。”


    說完,將一口溫熱的蓮子羹湯緩緩放入嘴中。


    “陛下所言甚是,但臣還是有幾句話憋在心裏,實在是不吐不快。”


    柳郡王薑政忽然站起來說道。


    “雖然都是同宗不錯,但他們如今過得如此落魄,歸根到底還是自己揮霍無度導致的,


    就在二月時節,安南侯上我府邸借錢,為的是給自己兒子去還欠在賭坊的五千兩賭債,


    臣念著同宗血親,也就幫他還了賭債,結果不到半個月,他又找上門借一千兩,給他另一個兒子還賭債,


    陛下,並非臣看不起這些宗親,實在是爛泥扶不上牆,


    若是他們府內揭不開鍋,臣就算再拮據,也會從碗裏拿出一口給他們續命,


    但他們有今日純粹就是自己作的,還有那安慶侯薑貴,府裏頭明明都快吃不上飯了,


    他卻拿自家東西典當包個酒樓說要為自己小妾的兒子舉辦詩會,


    一場詩會下來,全家的生計都成問題,聽說最近他把自己侯府都拿去抵債,自己一家住莊子上去,


    陛下,你說這樣的人能幫他們什麽!幫的一次幫不了一世啊陛下。”


    薑政的話立馬引起桌上其餘王公共鳴。


    “雖說同宗之間要幫襯是應該的,可他們自己不爭氣有什麽辦法?陛下您是不知道,這群同宗平日生活有多奢靡,


    吃穿用度比我們王府還要好,富貴時候毫無節製,窮困落魄也不收斂,寧可借貸抵押田租都不願放低姿態,


    直到府內家徒四壁便開始四處借貸來繼續維持所謂皇室顏麵,臣也曾勸過幾位同宗,


    告訴他們每年的爵祿拿去開墾幾畝荒田,或者置辦些房戶產業,開幾間酒樓,這樣也不至於坐吃山空,


    隻可惜這群家夥好說歹說都沒用,但凡手裏有銀子,那就是到處擺闊吃喝玩樂,唉,真是沒得救了。”


    “就是,說實話,這幫子家夥惹的事真是讓我等汗顏,聽說那寧遠侯麽,前些時日看中了青樓一個頭牌,


    為了搏她一笑,當街與人鬥富,最後足足花費三萬兩白銀,將整條街道鋪滿蜜蠟,


    不知道的還以為寧安侯府家中產業巨億,結果他的府邸早已是個空殼子,


    就連那些鬥富的錢都是借的城裏地下錢莊的高利貸,如今還不上錢,就打算把自己千金拿去抵債,


    堂堂皇室宗親,居然淪落到賣兒鬻女的境地,這薑氏的臉都快被丟盡了……”


    薑夢璿喝著蓮子羹,靜靜聽著這些親戚訴說同宗經曆,倒是也樂得清閑自在。


    一直忙碌國事的她,也是難得有這機會聽自己宗內那些八卦。


    不得不說,那些侯門宗親如今落到這般田地也完全是咎由自取,怪不得被人看不起。


    但她身為家主,又是大楚皇帝,是斷不能置身事外的。


    薑氏一族,也是時候該做出改變了,這奢靡擺闊之風斷不可取。


    “你們的意見,朕都記下了,日後會出台新的政令來杜絕這種現象發生,


    今日難得相聚一堂,就不提這些糟心窩子的事了。”


    聽薑夢璿這麽說,眾人也立馬適時閉了嘴。


    這時,沈浪踱步走入正殿。


    他隻是掃視一圈後,便徑直向紗屏後走去,真的是一句話都沒有。


    “沈浪……”


    看到沈浪那張熟悉的臉頰,長孫瑩激動的差點就要驚唿出聲。


    多年不見,昔日的少年郎如今更加神采奕奕,舉止之間的沉穩和銳氣,比之當日初見,更加迷人。


    “我的男人,這才是我長孫瑩發誓要嫁的男人啊!”


    長孫瑩自沈浪入殿,眼神始終停留在他身上,心中不斷呐喊。


    然而,沈浪卻是壓根沒有察覺半絲,隻是進入紗屏一瞬間褪去臉上銳氣,溫柔牽住薑夢璿的手。


    “累麽?”


    薑夢璿微微一笑,摸著小腹:“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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