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遞給了流音一塊玉佩,“這是暖玉,平日裏你帶在身上,或許會有些用。”


    這當然可以作為一件普通的禮物,但謝南州此時心中並不平靜。


    在他們雲城,還有一種說法,女子接受了男子所送的玉佩之後,便也是知曉情意的意思。


    但看著流音自然的接過玉佩,男人也知道,她應該從未聽說過這樣的說法。


    謝南州雖有些失望,卻也舒了口氣,抬眼看著流音。


    昏黃的燭火搖曳,以他的角度,能看見流音垂下的眼睫輕輕顫動著。


    這個時候,流音的臉色並不像白日裏的那般蒼白,她笑著向謝南州道謝。


    那笑柔美而含蓄,可謝南州卻偏偏從流音的眉目間察覺到讓人心顫的柔媚與羞怯。


    謝南州微微一愣,他還以為是自己多想了,還特意仔細看向流音臉上的神情。


    男人的眼神直白,絲毫不加掩飾。


    流音微微咬住自己的紅唇,抬眼看他時水眸輕顫,隨即避開了謝南州的眼神。


    謝南州見她麵上的神情,心中忽然湧起一股喜意,原來,不隻是他一人動情。


    男人強忍著嘴角的笑意,剛準備張口說些什麽,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


    “家主。”謝安提高聲音道。


    他也不知為何,家主居然要將葉景的女兒帶迴雲城,明明先前的計劃不是這樣的。


    柳迴舟應當是給無塵宮傳去了消息,這會聽人來報,無塵宮已經命人趕往雲城了。


    謝南州微微皺眉,覺得謝安來得顯然不是時候,可也知道,沒什麽重要的事,他也不會前來打攪。


    他放下手中的杯盞,眉眼中帶著笑意,“那葉姑娘,記得早些休息,我就不在此打擾了。”


    流音輕輕點頭,剛準備站起來送他至門外,卻被謝南州阻止,“屋外風大,你仔細著些。”


    流音看著男人離去的背影,手中不覺摩擦著那塊暖玉。


    等謝南州離開之後,003才冒了出來,“這樣看來,反派還是挺好的。”


    “不過宿主,確定是他了嗎?”


    跟著流音這麽久,003也多少了解了一些流音的習慣,譬如,她從來不會做無用的事。


    要不是有所圖,她根本就不會和謝南州一起去雲城。


    至於圖什麽,根本就不用猜。


    “應該吧。”流音輕聲答道。


    她本來沒想跟著謝南州的,但那時忽然聞到了男人身上的香味,便改了主意。


    謝南州沒什麽不好的,劍眉入鬢,目如朗星,生的十分俊美。


    更何況,還挺符合她心意的。


    “行吧。”003點點頭,又想起男主來,“不過這次葉景的“女兒”沒死,謝家的長老們也沒什麽地方可以指責反派。他的結局肯定會變的。”


    流音揚唇一笑,“比起這個,我更好奇男主的結局會不會改變。”


    “沒記錯的話,男主是聲稱要為小師妹報仇,才讓葉景教了他不外傳的武功。”


    於葉景而言,柳迴舟就算是他的弟子,也隻是一個外人,無塵宮是為他的女兒留的。


    但後來葉瑩死了,而無塵宮和謝家勢力旗鼓相當,就算謝家的家主是罪魁禍首,他為了無塵宮的安穩也是無可奈何。


    此時就正好傳出了柳迴舟也是謝家子的消息。


    如果謝家能有當新家主人,對謝南州就不會如此擁護了,葉景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003對這一段也有點印象,“不過,他可是男主啊。”


    ——


    “你最好是有要緊的事情找我。”


    謝南州沉著臉,眼裏的冷冽幾乎快要凝成實質。


    “家主,無塵宮的人已經匯集至雲城了,他們的宮主不日也即將到了。”


    謝安低頭迴複道,感受著來自上方的威壓,他將頭壓得更低了。


    事實上,這才是謝家家主的真正模樣。


    可最近遇見了那位葉姑娘之後,家主就有些變了,甚至還有些陌生。


    不過現在看來,還是沒變。


    聽到是無塵宮的消息,謝南州的麵色緩和了些,同時在心裏思忖著,該如何讓葉景消消氣。他可是想向葉景求娶流音的。


    謝南州自然是意識到了自己先前的做法不對,怎麽能將流音當作威脅柳迴舟的籌碼呢。


    其實初見那時,他就應該對她有些喜歡,隻不過那感覺太過陌生,沒被他放在眼裏。


    後來才發生了些錯事。


    隻不過,謝南州也未曾有後悔的想法。如果不是因為此事,他根本就不會遇見葉流音。


    “柳迴舟那邊的結果怎麽樣?”


    “他已經救下寧疏月,探子來報,兩人也正朝雲城趕來,不過路上,他們發生了些爭執。”


    事實上,寧疏月會和柳迴舟發生口角,是一件必然的事。


    畢竟當時,柳迴舟選的可是流音,還差點害寧疏月跌入崖底喪命,沒有人會不對此介懷。


    謝南州也明白這個道理,可心底還是有些不愉,大抵是計劃沒有按照他所想的那般進行。


    幸好,流音一點也不喜歡柳迴舟,要不然他的這場戲,可是為他人做了嫁衣。


    “攔住他。”謝南州指尖在桌麵上輕輕敲了敲,語調有些漫不經心,“必要的時候,讓他吃點苦頭。”


    跟在謝家家主身邊極久的謝安,自然知道這裏的苦頭指的是什麽。


    他低頭應道,“是。”


    當屋內隻剩下謝南州一人的時候,他目光盯著搖曳的燭火,忽然想起了流音。


    這個時候,她應該睡著了。


    沒有猶豫,男人便放輕動作,悄悄進了流音的屋內。


    謝南州以前從未想過,他習武多年,最後竟然用來做夜探香閨這種事。


    等看到流音的手上,還握著他送的那塊暖玉時,謝南州心裏就什麽想法都沒有了。


    畢竟這一切,都是他自己願意做的。


    男人動作輕柔的拿下暖玉,用自己的手將暖玉代替,緩緩的將內力渡給流音。


    這個時候,他看向流音的眼神中,滿是占有意味。


    身居高位的謝南州,自是不像他在流音麵前展露的那般溫和,要不然,如何能壓得住族中的那些人。


    他父親死的時候,什麽都沒留給他,還心心念念的是那個女人所生的孩子,將他和母親置於何地!


    所以,謝南州便沒將他和母親葬在一起。既然生前向往自由,那死後也就隨風而去吧。


    他用滿是鮮血的路,登上了家主之位,於感情之事本就淡泊,卻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裏遇見喜歡的人。


    還那麽巧,剛好是柳迴舟的師妹。


    謝南州輕撫流音的臉頰,暗自歎了口氣。


    罷了,看在她與她父親的麵上,就饒了柳迴舟一命,不過,還是得讓他吃點苦頭。


    最起碼,他在懸崖邊上選了流音這件事,讓謝南州很不高興。


    其實無論柳迴舟選的是誰,掉下去的都會是寧疏月,畢竟男人會說謊話,可情意卻是做不了假。


    隻是沒想到,柳迴舟居然會選流音。看來在他的心中,寧疏月也沒那麽重要。


    謝南州走時,將暖玉放在流音的手心中,目光沉沉的看了她一眼,繼而轉身離開。


    而另一邊。


    寧疏月被柳迴舟救下之後,本是感激的,剛想說些什麽,卻被柳迴舟急匆匆的打斷。


    “師妹被那個男人帶走了,我得趕緊告訴師父,她身子柔弱,現在一定很害怕。”


    “還不知道那個男人會對她做什麽!”


    寧疏月臉上的笑容一滯,忽然想起了當時他選的,是他的小師妹。


    可柳迴舟卻還是拚命救了她,甚至為此,他的師妹被人帶走。


    “也是,我們是該趕緊去找到她。”


    寧疏月的視線落在了男人的手腕上,有一些傷痕,滲出了絲絲血跡,但柳迴舟像是完全察覺不到似的。


    那個男人給她下了藥,渾身無力,完全無法自救,他是真的想要她死。


    “不過那個男人,是你的仇人嗎?”寧疏月看著柳迴舟臉上的緊張之色,輕聲問道。


    心中卻明白,有什麽不一樣了。


    聽到這話,柳迴舟下意識的反駁,“我才入江湖不久,又沒做什麽惡事,怎麽會有仇人。”


    “那個謝南州,是我不久前在客棧裏遇見的,不知為何,他一直都在針對我。”


    “甚至這次,還抓了你和小師妹。”柳迴舟臉上憤然,手中的拳頭不覺握緊,隻覺得那男人有些莫名其妙。


    “還是先告訴你師父那邊吧,謝家的勢力,不是我們能敵得過的。”寧疏月垂下視線,察覺到身體中的力氣慢慢升起,便站起身來。


    “哎,小心一些。”柳迴舟看到寧疏月有些站不穩的模樣,剛想去扶她,卻被避開。


    他有些錯愕的看著自己剛伸出的手,“你…..” 是在怪我嗎?


    “現在要緊的,是先找到你師妹。”


    寧疏月這會兒終於反應過來了,她並不是一個蠢人,但或許是情感的遮蔽,讓她迷了眼。


    其實在此事之前,她和柳迴舟已有了眉目。柳迴舟待她極好,兩人同行的路上,隻差還未表白心意了。


    寧疏月一直都以為,他是喜歡自己的。


    可那時男人臉上的猶豫她看得分明,寧疏月還在安慰自己,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小師妹,柳迴舟要是選她,也是應該的。


    果不其然,他選了小師妹。所以跌下去的那一瞬間,寧疏月心中沒什麽波瀾。


    可柳迴舟救了她。他選了小師妹,卻又救了她,那他到底是想選誰?


    葉流音根本就不像他說的那般清秀稚嫩,就連她初見時也覺得那張臉漂亮得驚人,如果她是男人,或許也會喜歡她。


    就跟那位謝家的家主一樣。


    旁觀者清,謝南州的這場局,根本就是針對柳迴舟的。但他對葉流音,可算得上溫柔。


    男人對女人好,無非就是那種心思,就跟那時柳迴舟對她好一樣。


    柳迴舟看著寧疏月倔強的背影,心中也明白,她是怪他了。


    可小師妹身子一向不好,這次還受了驚嚇,他又怎麽可能不管不顧。


    算了,先告訴師父吧。柳迴舟沉默的跟在寧疏月的身後。


    在給葉景寫信的時候,柳迴舟又翻出了不久前收到的信,還未拆開。


    他一直以為信鴿送來的是師妹的信,便也從未看過。


    可打開之後才知道,師父早早的就送來了消息,說師妹偷偷跑下來找他,希望他能去找她。


    柳迴舟的手上突然用力,信紙微微有些褶皺,男人心中的悔意突然升起。


    如果當時他看了信,找到了小師妹,是不是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柳迴舟提筆寫下了信,告訴了師父現在小師妹被歹人帶走,他正準備前去營救,但勢單力薄。


    寫這句話時,柳迴舟手上的筆遲遲沒有落下。


    先前他一直都以為自己在年輕一輩中,武功也算出色,可到了現在才知道,他自己一個人,什麽都做不成。


    先前是疏月被人抓走,如今是小師妹被人帶走。可他卻什麽都做不了。


    但該寫的話,終究還是要寫的。


    將信綁在信鴿的腿上後,看著信鴿逐漸飛遠,柳迴舟心中有些悵然。


    ———


    雲城四季如春,每一時節的溫度都很穩定,也就造就了城中繡娘們的好手藝。


    街道上的人熙熙攘攘,可見到了謝家的馬車,紛紛讓出一條行路。


    謝家是雲城中享有聲譽的世家,平日裏和他們這些老百姓們沒什麽交集,因而此時有不少人站在遠處觀望著。


    流音察覺到了外麵的聲音忽然靜了下來,便掀開簾朝外麵看了一眼。


    人群中忽然變得躁動起來,雲城風水極好,這兒生長的人模樣都不差,卻還從未見過像這般漂亮又脆弱的人。


    謝南州朝後一看,便放慢了速度,騎馬跟在流音身側。


    “你先休息一會兒,晚上我帶你看這裏的花燈?”謝南州溫聲說道。


    今日正趕巧,晚上便是雲城一年一度的花燈節,尚未婚配的男女,皆可借今日定情。


    在這一日,隻要送了花燈,被對方接受之後,就可視為定情。這是雲城一直以來流傳的習俗。


    謝南州之前雖未參加過,卻也明白這一點。


    流音抬眼看著他臉上的笑意,點點頭,“嗯。”


    男人明顯克製著自己的情緒,在流音同意之後,卻是忍不住了,心中的期待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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