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少了柳樹精和小狐狸,屠戮也自在起來,隻不過他又產生了新的煩惱。


    “你覺得,我們的孩子會長什麽樣?”男人躺在外側,側過身去問流音。


    說起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精怪,要是沒有原型,小孩會不會和人族長得一樣。


    “你覺得會長什麽樣?”流音輕聲問道,一手撫上男人的臉龐。


    “不知道。”


    他的想象力實在是匱乏,以後的孩子,或許會長得像人族,又或許,會像流音。


    指尖輕觸,流音的手開始向下移動。


    她自然知道,屠戮是什麽精怪,不過這種事,還是要他自己發現才好。


    “那等孩子出來之後就知道了。”


    ……


    這幾日,流音和屠戮去了王城的不少地方,就是有些可惜,屠戮好像吃不下人族的食物。


    “別試了。”流音攔住男人的手,“你吃不下的。”


    屠戮是個沒有見識的精怪,還從未見過做得如此精美的食物,看流音拿了塊糕點吃下,自己也拿了塊。


    一入嘴,就覺得滿是一股說不出的味道,不知道怎麽用言語來形容。


    屠戮看了眼流音,猶豫著問道,“你覺得好吃嗎?”


    “還可以啊。”


    屠戮麵色為難,再往嘴裏塞了一口,忍不住變了臉色。


    流音被他的舉動弄得哭笑不得,“你不習慣吃這些。”


    兩人正坐在茶樓裏,用的都是一些和茶相配的糕點,流音就又帶著他去了一家酒樓。


    滿桌的飯菜在麵前擺著,可偏偏屠戮沒有絲毫的食欲。


    “你既不愛喝酒,也不愛吃這些菜,看來,隻能吃那些了。”流音雙手托臉,若有所思道。


    不過這樣,他就少了美食的樂趣。


    “嗯。”屠戮點頭,他的確是吃不下這些。


    王城雖大,可總有逛完的一天。不消幾日,流音對這裏便沒了興趣。


    還有一個原因,大概就是每次和屠戮出去的時候,都會被很多人盯著看,途中也遇見了不少奇怪的人。


    屠戮最近每逢夜晚都要出去一趟,時間短暫,但迴來時身上也會帶著血跡。


    除妖師們現在雖然忙著修複鎮妖殿,但說不準,還是會注意到他們。


    流音現在還不想和那些除妖師們打交道。


    得知流音就要離開的消息,003連忙去通知了柳樹精,到時候還要把他給帶上的。


    樹妖也不猶豫,便向白瑜辭行。


    “竟然這麽快麽?”白瑜喃喃道,眼裏帶了一絲苦澀,隨即從懷裏拿出了一條項鏈,帶在了小狐狸的脖子上。


    在日光的照耀下,由白鱗製成的項鏈熠熠生輝。


    “我也沒什麽好留給他的,隻希望他日後能夠一生順遂,平安無事。”


    “那我們走了。”樹妖從白瑜的手中接過小狐狸,看著雲生依舊澄澈的眼,暗自歎了口氣。


    “如果以後有機會,你也可以到巫山來找我們。”


    “我叫不移。”


    直到柳樹精帶著小狐狸從自己的麵前消失之後,白瑜才有些酸澀的眨眨眼,一滴淚忽的從眼眶中落了下來。


    其實,他一直都是自負的。


    和妻子在一起時自負,自認為是一隻大妖,從不將那些捉妖師放在眼裏。


    他們的確沒對他下手,捉的卻是他懷有身孕的妻子。


    妻子死後,他也自負。自以為這些年來,一直都在為她報仇,可偏偏他們的孩子受了這麽多的苦,他也不知道。


    男人的眼中忽然閃過一抹狠意,既然雲生已經離開了,這王城,也該亂亂了。


    ——


    流音和屠戮按來時的路線,原路返迴巫山。最終,也途徑了剛出來時經過的那一個小鎮。


    小鎮裏似乎變了模樣,上方的天空陰沉沉的,像是即將要下一場暴雨。


    003看到外麵的情形,飛到了樹妖的枝幹上,“你不出去看看嗎?”


    “不用了,反正我日後也不住在這裏了。”


    雖然的確對這住了千年的地方有點懷念,但樹妖卻沒了在這紮根的心思。


    他已經老了,再也經不起一次折騰了,更何況,上次和除妖師的爭鬥中他已經元氣大傷。即便在這裏受了靈泉的滌洗,可到底是傷了根基。


    他現在,就隻想再迴巫山一趟。


    視線落在了在草地中亂滾的小狐狸身上,柳樹妖心下的憂愁也散了些,“雲生應該會喜歡那裏。”


    003聽了這話,也就沒再在多說些什麽。


    屠戮扶著流音下了馬車,看著鎮上的妖氣,忍不住微微皺眉。


    “是巫山的精怪嗎?”流音伸手撫平他的眉間,輕聲問道。


    “對。”男人伸手摟住流音的腰,視線移向她微微鼓起的腹部,眼中柔情一閃而過。


    這還是他們不久前才發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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