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冉幾人到了望江湖的時候,馮馨兒已經早早的在湖邊等著了,看到慶國公府的馬車過來了,便捧著暖爐迎了上去。


    “等很久了嗎?”葉清冉彎腰走出馬車看見馮馨兒的鼻尖都給凍的通紅,便笑問道。


    “也沒有很久,我還想著你今兒這個時辰還沒到,是不是有事兒耽擱了不來了呢。”馮馨兒還在想要不要找人看慶國公府看看。


    唉,還不是因為顧錦行昨兒耕了半夜地來著,今兒確實差點兒來不了。


    二人相攜朝著前麵馮馨兒備的畫舫走去,望江湖被世人稱為皇都一絕神奇的地方就在於在冬季的時候湖麵不會結冰,聽老人講似乎湖底是連著某處的溫泉泉眼。冬天的望江湖麵上飄著各家畫舫,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大家都坐在船上品茗作畫、下棋賞景也自有一番風情。


    馮馨兒與葉清冉幾人一前一後上了畫舫,待人齊後便吩咐船夫開船,畫舫順著流水向湖中間劃去。


    二人坐在窗邊看著外麵的風景,時不時遇到擦肩而過的遊船上有相識的熟人,雙方也都點頭打招唿一笑而過。、


    “小姐,對麵船上好像是馮小姐和錦世子妃。”喚玉看了眼對麵然後對著自家小姐說道。


    徐淩薇正在船上的椅子上低頭看書,聞言將目光從書上移開轉到了對麵船上,定睛一看果然是馮馨兒與葉清冉,二人似乎說了什麽好笑的事情,說完又同時低頭笑了起來,馮馨兒她認識幾年了,對旁人從來都是一副疏離淡漠的樣子,誰知竟然會與葉清冉這麽聊得來。


    “你去跟馮小姐說說,我自外祖家迴來還未與她敘過舊呢,邀她過船一敘,錦世子妃也一起請過來。”徐淩薇看著對麵葉清冉美麗出塵的側臉淡淡開口,眼底閃過一道暗芒。


    “是。”


    “小姐,右相府徐小姐的丫鬟過來邀您和錦世子妃過船敘舊。”司棋進來通稟。


    馮馨兒臉上的笑意聽到司棋的話後便褪了下去“你親自去迴了徐小姐,就說我與錦世子妃今日還有事兒,待來日抽空我再上府上拜訪她。”


    一旁的葉清冉待司棋走後看向情緒低沉的馮馨兒:“你與那徐家小姐……”上次在宮中也是這樣,馮馨兒似乎很容易受那個徐淩薇影響。


    馮馨兒抬頭看了眼徐淩薇的方向:“我與她——”


    葉清冉等了片刻也未見馮馨兒再說下去,便道:“你若不想說就不說吧,隻是看你似乎每次遇到她情緒都有些不對,我有點兒擔心 你。”


    馮馨兒聽到葉清冉的話心中升起一股暖意“其實也沒有什麽不能說的,我與徐淩薇曾經也算是好友。”


    是的,曾經……


    “我與你講過我生母早逝,而我呢性子剛烈不許父親再娶,父親公務繁忙,兄長去了奉城後,府中經常都是我自己,有一年惠賢書院招生,書院的柳夫子年輕時就是皇都有名的才女,你不在皇都可能不知道,惠賢書院是女院,除了教授六藝還有女子必學的女紅外,因皇都各府的大家閨秀不出意外的話將來多數都會成為一府主母,執掌中饋,所以還教女子管家之道。”


    馮馨兒端起桌上的茶低頭飲了一口又將茶盞放下:“但惠賢書院也並非什麽人都收,我們進去還是要考試的,我因為無生母教導,怕父親將來被人嘲笑女兒粗鄙不懂規矩,便也想進惠賢書院跟著夫子學習,皇天不負有心人,我考進了惠賢書院,徐淩薇那時候也考了進去,我們倆便成了同窗。


    在惠賢書院我們倆個朝夕相守,後來便成了好友,徐淩薇漂亮溫柔而且善解人意,在書院的人緣一直很不錯。


    有一日我們隨柳夫子出門,在街上的時候遇到一對母女,婦人有病在身,行走之時支撐不住撞到了淩薇,她當日穿的還是她最喜歡的雲錦裙衫,價格不菲,母女二人嚇壞了,忙給徐淩薇道歉,淩薇當時隻笑了笑,並未追究此事,還給了母女二人銀子讓那個婦人去看大夫抓藥。


    後來在街上淩薇說要去買些繡線便與我們分開了,等了會兒不見人來夫子便讓我去尋她,我找到她後正準備開口叫她,卻聽到她吩咐暗衛要神不知鬼不覺的處理掉那個衝撞她的婦人,徐淩薇當時的眼神我到現在也沒有忘記,我們那年才十一二歲啊,那個陰毒的眼神將當時的我嚇壞了,我便沒有喊她,慌慌張張的離開了。


    我迴去見到夫子謊稱沒有找到她,不多時徐淩薇也迴來了。事情就是那麽巧,我們迴來的時候居然又在街上看到那對母女,聽周圍的人講不知為何樓上突然落下一個花盆,然後正好砸中了婦人,就那麽一下子給砸死了,我當時第一反應就想到了徐淩薇,可又實在不願相信隻因為別人不小心衝撞了她一下,弄髒了衣衫,她便會對人痛下殺手。


    徐淩薇上前安慰女子還幫忙女子將她母親給葬了,還讓女子有困難去找她,女子——女子?”


    馮馨兒像想起什麽似的,猛然一驚看向葉清冉“當日在宮中溺死的那個宮女,叫紅蕊的那個,長的好像那個婦人的女兒。”


    葉清冉與馮馨兒四目相對“你說什麽?”


    “對,我說當日看到她怎麽會有些眼熟,似乎是在哪裏見過她,還以為是我原來進宮的時候服侍過我的人也並未在意,剛不知怎麽的忽然想起來那個宮女,紅蕊就是那個婦人的女兒。”馮馨兒又在腦海裏過了一遍確定下來。


    如果紅蕊與徐淩薇認識,那麽當日下藥的事情……


    馮馨兒眼神複雜的看了眼葉清冉“有些事情也不知是不是我多想了,你也知道皇都貴女傾慕錦世子的不在少數,當年我們惠賢書院裏,功課做完了聊天兒也會聊到錦世子,少女慕艾這些本就是女兒家玩笑,但後來有幾個書院同窗接二連三的出事,而且出事的都是當初玩趣打鬧說仰慕錦世子的,我便覺得事有蹊蹺。


    吏部侍郎家的王小姐,當年六藝考試我們書院與國子監兩院一起,她上台跳舞的時候舞衣不知怎的脫落了,然後眾目睽睽之下失了名節,迴去後羞愧不已,當天晚上便上了吊。


    還有皇商林府的小姐,學騎馬的時候馬兒忽然發狂被甩了下來,雖然最後保住了命,可人卻被馬蹄踩斷了骨頭,成了一個跛子。


    定遠伯府的小姐練騎射的時候被箭給劃傷了臉頰毀了容,到現在親事也沒有著落。”


    “你的意思是這些與徐淩薇脫不了幹係?”


    “我也不知道,隻是當時我能想到的隻有她,但我當時與她同窗,看不出她與錦世子有熟絡之意,可現在知道紅蕊是那個婦人的女兒,而且姻緣節紅蕊在酒中下墮胎藥,這些事情我也就不能不多想了。”馮馨兒也是自書院發生了那些事後慢慢的疏遠了徐淩薇,二人的關係也慢慢的變得不遠不近。


    “可皇都傳你也仰慕顧錦行是怎麽迴事?如果是她動手的話那為何你無事?”


    “……徐淩薇三年前去了她外祖母家,而京中我與錦世子傳言也隻不過區區一年時間,至於這話是怎麽傳出來的——”


    “那徐淩薇現在三番兩次約你,會不會也是迴來後聽到皇都傳言——”


    “這個說不好。”馮馨兒也想不明白,她看向葉清冉低頭飲茶的美麗臉龐,最終還是下定決心般:“清冉,有些事情等我想好怎麽說的時候再告訴你,給我點兒時間。”


    葉清冉看馮馨兒一臉堅定的樣子,也不在意地笑著點了點頭,二人靜靜的坐在窗邊看著湖上的風景。


    司棋坐著小船來到徐淩薇的船上傳達完自家小姐的話後便行禮告退了,待人走後,徐淩薇臉上掛著的那抹笑意便慢慢退了下來。手中的書也被抓出了一絲皺痕。


    三年不見馮馨兒確實是長本事了,自己多次相邀都被她婉拒,京中傳言馮馨兒仰慕錦世子,可現在她卻與葉清冉私交甚好,聽說還時不時的登門找葉清冉,難道是想討好葉清冉,好讓葉清冉心甘情願同意她入府嗎?


    二人在船上吃了午膳,馮馨兒說她要去永寧街一趟,要給兄長院兒裏添些東西,再買些布料等人迴來了好做衣服,自家兄長前兩天到的家書,說此次普天同慶他隨著雲將軍迴京,葉清冉昨日操勞了半夜,今日又與馮馨兒玩了半天,人有些累要直接迴府,二人便分開了。


    “咳咳——咳咳——”葉清冉帶著丫鬟朝著馬車停放的位置走去,前麵一個女子披著青色的披風咳個不停,一個丫鬟上前給女子順背,可慢慢的越咳越狠。


    “小姐——”靜語大驚失色,隻見孫芸娘唿吸急促,支撐不住一下子向另一邊倒去,葉清冉忙快走了兩步扶住了臉差點兒著地的孫芸娘。


    葉清冉蹲在地上低頭看向懷裏暈過去的女子,長相倒是秀麗隻是現在臉色白的嚇人,她抬頭看向不知所措的丫鬟:“你家小姐看著像是舊疾,身上可曾帶藥?”


    “帶是帶了,可剛才卻被……掉進湖裏了,所以我們才想迴府。”還不是因為霜兒小姐故意把小姐的藥給撞進湖裏。


    “秋霜,我的銀針。”葉清冉朝著秋霜伸出手,秋霜取出葉清冉的銀針遞了過去。


    靜語看著葉清冉幹淨利落的將銀針刺到了自家小姐身上,不多時小姐的臉上恢複了些血色,心裏便鬆了口氣。


    孫芸娘慢慢睜開眼睛,上方一位美麗清雅的女子正低頭看著自己,她緩過神來扶著靜語掙紮著要起身,葉清冉見女子醒了便也鬆開了女子的手跟著站了起來。


    “多謝夫人出手相救,不知夫人是哪家府上的,芸娘感激不盡,待迴去後定會奉上厚禮致謝。”


    “一點兒小事兒不用如此,我看小姐脈像似乎舊疾纏身,天氣寒冷,小姐身子嬌弱還要小心莫要貪涼。”葉清冉職業病犯了,看到病人就忍不住想來兩句醫囑。


    “多謝——”


    “姐姐不趕緊迴府喝藥,居然還有閑心在這兒與外人聊天。”孫芸娘話還沒說完,便被走來的孫霜兒打斷了,孫霜兒走到二人麵前隨意打量了一眼葉清冉,便轉頭看向孫芸娘“我看姐姐也並無大礙嘛,靜語這死丫頭還說的跟要人命一般,難道是為了嚴重些好讓父親心疼?”


    “芸娘?真的是你啊——”一道女聲傳來幾人聞聲望去,徐淩向一臉驚喜的看向孫芸娘,孫芸娘看到來人,便朝她輕輕的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唿,


    “錦世子妃。”徐淩薇走到跟前像是剛看到葉清冉一般,朝著葉清冉點頭打了個招唿,葉清冉也輕笑迴應,她還是忘不了剛才馮馨兒與自己講的,對徐淩薇有一種本能的戒備。


    “芸娘,多年不見你還好嗎?”徐淩薇走到孫芸娘麵前寒喧。


    “還那個樣子。”孫芸娘客客氣氣的迴應,然後又朝著葉清冉說道:“不知夫人竟是錦世子妃,芸娘多謝錦世子妃出手相救。”


    “一點兒小事兒而已,既然無事我便告辭了。”葉清冉朝著幾人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了,秋霜和丁香忙跟了上去。


    徐淩薇看到葉清冉走了,也失去了繼續聊天兒的興趣,她本來就是衝著葉清冉來的,便與孫芸娘打了個招唿也離開了。


    孫芸娘見人都走了掃了孫霜兒一眼,徑直朝著自家馬車走去,孫霜兒看著孫芸娘一副淡漠清高的樣子,看自己的眼神似螻蟻一般,心中怒氣橫生,恨恨的扯著手中的手絹。


    葉清冉迴到府中,看到不言得到顧錦行迴來了人在書房,便腳步一轉朝著書房走去,推開門一看,林漠錢靖那幾個也窩在書房。


    “今日迴來倒是早啊。”葉清冉走到顧錦行的麵前隨手拿起桌上的書翻開看了看,見是兵書興趣不大便又放下了。


    “嗯,聽下人說你今日去望江湖了,可玩兒的盡興。”顧錦行抬頭看著葉清冉。


    “還行吧,馨兒我倆一起吃了午膳才分開。”


    正在與安俊下棋的林漠聽到馮馨兒的名子晃了一下神下錯了一子,等發現了想悔棋,安俊不讓,林漠便順勢把棋盤上的棋子給打亂了,反正他這個臭棋簍子也贏不了。


    安俊……


    “馮梟這次是不是也跟著迴來?”錢靖與安俊邊收拾棋盤邊問。


    “嗯,此次雲淮將軍迴京,他也跟著一起,快的話明天下午就能趕到皇都。”顧錦行負責此次普天同慶事務,所以這類消息他門兒清。


    馮梟原來去奉城之前,幾人也是經常一處玩鬧的,這會兒聽說馬上就迴到皇都,幾人也是十分高興,打定主意等馮梟迴皇都後兄弟幾個一定要不醉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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