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支書召集大家開了個大會——原本有幾百人的村子起碼還有兩百人長期生活在村子裏,可已經隻剩下寥寥九十幾個人了,而且大部分都是老人。


    之前開了不少會,這次卻是全員參與,山口那邊就隻留了老支書兩個兒子去看著,連還在繈褓中的小嬰兒都被媽媽抱在懷裏帶來開會了。


    老支書話裏的意思是,大家一個村子的,以後要互相幫著點,隻怕還有的罪受呢。


    討論了一會兒如果有喪屍來了怎麽辦,如果有外來人了怎麽辦,怎麽保證基本的生活,討論了半天,也沒個準信,不過是互相發泄一下最近的恐懼而已。


    老支書話鋒一變,說到了已經變成喪屍被關在小學裏的村民。


    村裏的人或多或少都有囤糧的習慣,還有親人在村裏的那些家底不能動,但其中有不少是親人在外地的,像是有兩家幹脆就是已經沒有親人了。


    還有親人的,親人在村裏的都交給他們的親人,不在村裏的就將東西都封存,如果他們的親人迴來,就還給他們,如果沒迴來,村裏遇到什麽緊急情況了才能拿出來應急。


    其中的例外是牲畜。這東西是需要養的,養需要時間精力甚至糧食,放著不管就得直接餓死太過浪費。


    對於牲畜和家裏已經沒人的人家家裏的糧食,村裏的決定就是先收上來,直接按人頭把東西分了。


    半晌,有個黑黑壯壯的男人就站起來了:“四叔,按理說,我們不該違反您的意思,可是我還是想說一句。”


    “有話可以直接說,”老支書望著他。“雖然我是長輩,但村子是全體村民的,誰有意見都可以說,我又不是封建社會的大家長,不用藏著掖著。”


    那男人考慮了一下,就說:“按照人頭分的話,有的人家分的不就少了,要不按戶頭分吧。”


    “按戶頭。你家就你和你老娘兩口人呢!趙大壯,你可會算計啊!”旁邊就有人開口譏諷。


    “你!”李大壯羞惱不已。


    “還是按照人頭分吧,這樣公平些,別看人多的人家分的多,那也是每個人就那些啊。”


    “你當然願意了,你懷裏的小崽子也算是人頭呢!”


    “也是,要我說還不如直接按照戶頭分下來。”


    ……


    老支書當下就咳嗽了一下說:“選擇按照人頭分的最多也最公平!就按照人頭分!”


    老支書已經拍定主意,沒人說話了,畢竟按照人頭分是最公平的。


    村子裏還有個養牛場,牛不多,是外地商人雇本村人照顧的,如今裏麵的牛也就歸了村裏,直接留在村部,看看能不能調教成耕牛,這代牛不行就等下一代。跟村裏的幾匹馬和幾匹騾子一起留著當村裏的勞力。


    隻有那五百多隻羊讓老書記犯了難,那是村裏一個五保戶幫人放的,如今羊主人怕是已經兇多吉少了,怎麽處置卻是個麻煩。


    那人有些癡傻,會種地,但也就勉強種些東西,平時就靠著幫別人放羊混口飯吃。


    經過幾番拉扯,總算是敲定了如何處理。


    “這樣吧,這些羊按人頭分,村裏留著幾頭種羊就行,多出來的數量就是留出來種羊的數!”老支書下了決定:“收了羊,你們每家每戶給栓子些糧食,雖然羊不是栓子的,你們也不能沒有表示。給多給少你們自己決定,別太離譜就行。”


    “你們是要肉的話就由村裏統一宰了,如果想養,覺得自己能養就要活的,等會兒去登記去。到時候好分。”


    “做了決定之後,以後有什麽想法自己忍著。”


    不少人選擇要羊肉的,王雯有些疑惑,問王爸爸。


    “爸,留著羊不是更好嗎?”


    王爸爸搖搖頭剛想開口,一旁的村民笑著說:“你是不知道,如果是平時養也就算了,想吃了現殺也新鮮,可養這東西可相當費草料,放羊的話地方不夠,地很容易就會被啃禿了,隻能喂菜。”


    “對!羊這畜牲吃得多還不長肉,體型基本就是固定了的,養它不如殺直接殺了吃肉,指望著它們吃肉還不如村裏的老母豬多下幾隻崽子。”


    “養的再久也就這麽多肉,養雞平時雞還能下蛋。”另一個村民說。“羊這東西你不宰殺就得一直投入。不能往山裏放羊自己養消耗太大了。”


    王雯心下可惜,卻也知道村民說的是實情。


    一家三口轉身去商量怎麽選。


    村裏要留下一些做種羊,剩下的平均下來,每個人能分五隻羊,那就是十五隻,還不算之後能分的雞鴨鵝,想想自家的小院子,王媽媽就眼前一黑。


    “媽,你說能不能要些小羊羔?”王雯問王媽媽。


    “你要小羊羔幹什麽?”王媽媽覺得有些奇怪。


    “都什麽時候了?還想著玩!”王爸爸皺眉嗬斥王雯:“那些兔子還不夠你玩的?”


    “我沒想玩……”


    “你幹什麽呢?!”王媽媽皺眉:“不聽孩子把話說完不說,你也不看看場合,沒事兒就胡亂發脾氣。”


    等王雯一家去登記的時候,已經是比較靠後的了。


    小翠姐見王媽媽要的羊裏有五隻小羊羔,忍不住問道“你要的怎麽多是小羊羔的?這樣太吃虧了。”


    “不了,大羊喂不了太多,太能吃了。”王媽媽搖頭:“你覺得我家誰能照顧得了那麽多羊?。”


    “可以殺了放冰箱裏啊。”小翠姐搖搖頭,小聲說:“這樣吧,我看看能不能給你挑點兒直接母羊帶小羊羔的,有母羊照料著你也能省些力氣。”


    王媽媽也壓低聲音:“行,到時候你幫我看著辦。”


    王雯在外麵等著王媽媽,因為商量的時間長一些,王雯家已經排在了最後,外麵人已經散了,王爸爸跑去村部不知道做些什麽。


    “王雯?”


    王雯轉頭看向說話的人,是趙誌中。


    趙誌中挑眉:“我說,你能養的了羊嗎?忘了小時候被自家的狗拽個狗吃屎了?”


    王雯怒了:“你還敢說!那不是你在前麵那些雞腿饞狗嗎?!”


    剛剛的登記完還沒走遠的村民笑嗬嗬的看著兩個小輩互相揭短,搖搖頭,加快了離開的腳步,這兩個,從小就掐,等一會兒冷靜下來了發現被圍觀了不得羞得不行,掐得更厲害,趕緊走趕緊走。


    王雯恢複平靜,看向趙誌中:“你是不是探聽到外麵的消息了?”雖然是詢問卻是肯定的語氣。


    “你怎麽知道的?”


    “你當我眼瞎?你那一臉的我有秘密但是我不說的表情,我看的多了。”


    “難怪了,為什麽從小窩藏零食和玩具都會被你知道。”趙誌中吐槽:“雖然我還是不明白你怎麽看出來的,但是我多少解開了從小的一個疑惑——明明你長得沒有你小姨家的小雲姐好看,偏偏大人都喜歡你了——你是真的很懂讀臉色啊。”


    王雯冷笑:“我也懂了為什麽從小到大你都會挨揍了,因為你真的欠揍!”


    “我靠!你別過來!我現在可不是以前的我了!——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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