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城西的王掌櫃答應長期收購咱們的布料。八十兩銀子,一千匹布,人家直接給了一百兩銀子,富裕的二十兩作為長期的押金定金!”


    嚴喜興高采烈的迴來托著一整錠的大銀元寶給嚴世貴看,另外一隻手挑起了大指:


    “少爺您大概是活財神轉世吧?咱們隻用兩三天,就能從低眉下眼的孫子,搖身一變變成有錢的大爺了,嘖嘖少爺我真是服了你了。您看這銀子這成色,咱們打生下來,還頭一次見這麽大塊的銀子呢,紋銀啊!”


    “人家是不想得罪嚴家,但我們也能拿出實在的布匹也關鍵,但不管怎麽說銀子到手了呢。”


    嚴世貴特別激動。真是第一桶金呢。把銀子接過來,一看果然雪花白的銀子壓在手裏分量實足!嚴世貴也喜歡銀子喜歡得不得了。


    “興也銀子,亡也是銀子,明朝亡國就怪通貨緊縮了。”


    嚴世貴對著這塊銀子小聲說話。我國的貴金屬礦是很少的,古代的銀子都是從別處進口來的,明朝前根本就不用銀子當貨幣,隻有到了這時候前後一百年,銀子才大量從日本過來,日本盛產白銀,還有美洲!


    把玩銀子良久嚴世貴才問:“周姨呢?”


    “忙著去安排開工去了,少爺咱們這個工廠作坊,以後多招點人也行!”


    “你以為是個人就能幹紡織的活啊?周姨的手下都是鬆江那邊過來的熟手了,三錠紡線機器,能把三根線紡好了的在鬆江當地也不多!”


    “是啊?那要量供應不上,怎麽辦呢?”嚴喜又著急起來。


    “啪!”嚴世貴拿小扇子輕輕打了嚴喜一下,“教新人就行!”


    “城西王掌櫃的是不是經常做黑道生意的那個?他的名氣不太好,好幾家綢緞莊呢,為何最後隻選的王掌櫃?”


    “人家出價最高。”


    嚴世貴突然醒悟過來,皺眉躊躇了起來:“不行……”


    “少爺咱們賣的是布,人家給錢就行,你管旁的那些幹什麽,他名聲再差耽誤做生意嗎?”


    “就怕會耽誤大事呢。”嚴世貴雖然猶豫,但看著嚴喜那種興奮眼神,便還是把銀子收下了,他身份是庶子,紈絝的惡名急需扭轉過來,沒有點成就難起步立足,就比如說嚴喜他是忠誠仆人,但是真想讓人家服你,沒有點成功,仆人都得跑!


    “算了!”嚴世貴自我安慰,“在這個時候做生意的,多少人都是在各方官府壓榨的夾縫中生存,這個王掌櫃名聲不好也不見得就和我有關係,這年月的江洋大盜名義上是賊,本質就是一些破產無奈的百姓……”


    “你把這一百兩銀子拿到那位小賬房先生處,先入賬,棉花原料,工人工錢,”嚴世貴吩咐嚴喜,“周氏,嚴喜你,小賬房先生柳少遊的工錢,都得算計出來,提前發下去讓大家高興。”


    “好啊!”嚴喜樂得這樣呢。


    “算了,我跟你一起去發吧,這是好事!”


    一起去工坊,他進去的第一眼,就想把房子好好修繕一下的,實在湊合不了。


    到了最後剩下的銀子,才是他這個東家嚴世貴的。


    用來還給柳少遊堂姐柳亦綺的四十兩銀子,還得掏他嚴世貴私人腰包不知道能否夠。這一切,嚴世貴都算著。


    “總算是開張大吉了,近代人生第一步!”


    嚴世貴心裏非常欣喜,千匹布八十兩銀子,十匹布一兩銀子啊,這個出廠價,已經非常讓他滿足了。


    南方的布更好更便宜,但是在人家大官僚,大地主手裏壟斷著著市場和價格!


    南方的布到了北方坐地起價!普通百姓,就隻能高價穿粗布衣服!他嚴世貴挑戰的,就是這個黑秩序!


    誠如柳少遊說的,能掙錢不是太難的,難的是利不是太厚,本身這種布就是粗布,並沒有特別高的技術含量。每天能織造出來的布匹數量也很有限。所以嚴世貴就想通過提升效率,更短的時間織出更多布,才能掙到更多的錢。


    “我要努力!”嚴世貴跟著嚴喜走向小工坊,一邊心中暗下決心,給自己打氣的感覺就像中了勵誌書的毒。


    他嘴角甚至掠過一抹壞笑,“也不能老是這麽拚命掙錢,接下來該有個娛樂消遣的機會了吧?嚴喜,咱們這兒有沒有什麽豪華酒樓,高級青樓?”


    “少爺,在這方麵您不比我門兒清嗎?”嚴喜頭也不迴的應著他,“您想幹迴老本行嗎?”


    “我去你大爺的……”剛說笑著,走到了嚴氏家紡的廠房外邊,就已經聽到了裏麵吵吵嚷嚷的,似乎鬧什麽。


    “少爺,有人來惹事兒啊?”嚴喜眉梢一挑看嚴世貴,活動手腳,“咱已有多久不打架了?”


    “去看看!”


    一看竟然是嚴家的嚴仆人嚴猛帶著兩個壯漢打手正在衝著周氏大罵:


    “你們這群沒長眼睛的娘們,跟著嚴小三兒這無賴瞎混什麽啊?瞎折騰什麽,就是這一堆爛木頭也能掙來銀子?織的也叫人穿的東西?我呸!”


    周氏倒還平靜:“你們嚴家內部的事兒,跟我們這些人沒關係。你別妨礙我們糊口的營生好嗎?”


    “哎呀,他嚴世貴和他娘趙姨娘欠了我們管家龍伯的銀子,還錢!不還錢給我砸!”


    “誰敢動手!”


    嚴世貴這個小作坊的工人都是些婦人,而且大多都是徐娘半老的,原本十多個也根本不是幾個壯漢打手的對手。


    但是她們現在耳邊聽嚴猛說著“嚴世貴這個無賴瞎折騰不會有好結果”,眼睛都瞪圓了。


    嚴世貴知道嚴猛這是要錢要到了這兒來了,他也怕嚴猛幾句話把工人們剛凝聚起來的一股士氣給說散了!


    辦個廠子容易嗎?


    “你別胡說,”有位年老些的婦人堅定的說道,“嚴三少從前是有些頑劣,但是他帶我們這些人辦這作坊,確實人家是有些手段,從前我們這些人每天織的布,幾天也趕不上人家,但是嚴三少指點後一天的,現在好多了,反正嚴三少就是有能耐!”


    “是呀是呀!”婦人們紛紛點頭讚同,“他說的什麽效率,確實是那麽迴事兒!我看誰敢動我們一動!”


    “聽他瞎胡說嘛!”嚴猛搖頭晃腦的,“他給你們掙來一分銀子了嗎?銀子在哪兒?還欠一屁股債呢,裝什麽大尾巴鷹!”


    “這……”人們這時倒接不上了,“會掙來錢的……”


    嚴猛撇嘴得意的嚷嚷:“他嚴世貴要把銀子能拿出來,我嚴猛就學狗在地上爬!”


    “爬!”嚴世貴大吼一聲到了嚴猛麵前,把手裏銀子往前一舉,“看見了嗎?銀子!誰說老子掙不來錢?”


    “咦?”嚴猛眼睛被銀子白光一晃,頓時狂勁兒下去一半,“你哪兒來的銀子?”


    “織布掙的啊!”嚴世貴道,“你馬上給我消失,迴去告訴龍伯今後誰也別想欺負我們娘倆,我會找他拚命!”


    “哎你……”嚴猛氣焰消了,看嚴世貴手裏托的銀子個頭真大,不是十兩八兩的碎銀子!


    他剛要伸手拿銀子,嚴喜把他腕子叼住了:“你剛才胡說八道什麽了?還有上次你掀翻趙姨娘桌子的賬又怎麽算?想隨便幹什麽就幹什麽啊?你是這嚴府的老爺嗎?”


    “你要幹什麽?”


    “幹什麽?猛子你今天要倒黴你知道嗎?來人,揍他!”


    一群婦人工人,還有嚴世貴原來帶的大小打手,對付嚴猛早就有動手的心思!


    “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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