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沒有誰去餐廳那邊玩桌遊的?有妹子在!”


    “都出來了還玩啥桌遊?哥幾個遊泳去咯~”


    “我和我對象去森林裏約會,午餐時候見。”


    “誰陪我一起去問問導遊能不能搞點燒烤吃啊,這天氣不搞點燒烤可惜了。”


    很快,男生們四散而去,有的去了湖邊,有的去了餐廳,還有的鑽進了小樹林,就是沒有留在男生宿舍裏休息的。


    對麵女生宿舍的動靜也是差不多,至少就荊霧崖觀察的結果來看,目前沒有人落單。


    除了他自己。


    屋外傳來陣陣歡聲笑語,空蕩蕩的男生宿舍裏,牆上掛著的時鍾“嘀嗒嘀嗒”地走動著。


    荊霧崖找了個空床位坐下,手裏攥著信紙,陷入了沉思。


    “老陳,我們現在這情況有點難搞啊。”


    信紙:何出此言?


    荊霧崖苦惱地說:“我們又不知道黑白小醜之後先殺誰,他可能先殺落單的,也可能先解決私下約會的情侶狗,還可能瞄準了作死懟他的吳建強。我們盯著受害者們行動是無解的,所以要盯著黑白小醜,但你打不過他吧?”


    信紙:慚愧。


    確實打不過。


    荊霧崖歎了口氣:“你看你看,連你都打不過,那我貓貓祟祟地摸過去,不就是送菜嗎?”


    玩過生存冒險類遊戲的玩家都知道,劇本越往後,難度越大。


    哪怕他前期躲過了黑白小醜的追殺,可隨著死者的再現,他遲早會與強化版本的黑白小醜直接對上。


    所以,新手任務要求他“全程存活”,他就不能僅僅隻是“存活”,還要動手做點什麽,提高“任務完成度”。


    而他能做什麽呢?


    無非隻有一點:對boss進行反擊。


    他要打斷boss的行兇過程,最好是讓所有的夏令營參加者聚集起來,一起打boss。


    但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一來,黑白小醜不可能什麽都不做;二來,人群可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分散、動亂。


    他沒有把控全局的自信。


    “眼下還有一個辦法。”


    “問題是,我真的要那麽做嗎?”


    荊霧崖喃喃自語,眼神專注且沉靜,大腦飛快運轉。


    “肯定還有讓大家都得救的辦法,我還有三天兩夜的時間,趁現在好好籌劃籌劃。”


    他的大腦緩慢運轉。


    “先從人際關係分析……嗯,原來如此。”


    他的大腦停止運轉。


    “再從環境分析……嗯,就是這樣。”


    沉浸在亂麻般複雜的思緒中,荊霧崖眼神逐漸混亂,腦殼隱隱作痛。


    就這樣,經過漫長的寂靜後……


    “想不出來,嘻嘻~~”


    “沒逝的,輕舟已撞大冰山。”


    “啊啊啊啊啊!!!”


    荊霧崖瘋狂揉搓自己的頭發,精神狀態又開始不穩定了!


    真相隻有一個,他智商正常,但沒高到能夠對當下局勢了若指掌的境界,他隻是在普通人當中稍微精明一點而已。


    一點!不是億點!


    作者設定擺在那裏了,他的人設如果真的智者近妖,何至於被娛樂圈退貨?


    好!很好!與其內耗自己,不如外耗別人,既然他想到了一個不錯的解決辦法,那就去幹他丫的!


    “老陳,你進來。”


    信紙上浮現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信紙:?


    信紙:進哪裏。


    荊霧崖理直氣壯地說:“當然是我惹火的body,真是讓你賺到了呢。”


    信紙:!


    信紙頓了一下後,微微顫抖:青天白日,不妥!


    荊霧崖露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難道入夜後就妥了嗎?


    想挺美。


    他嘖嘖搖頭,對著泛黃的信紙指指點點:“你呀你呀,你想到哪裏去了,我指的是你對我進行附身!附、身!”


    信紙:……


    信紙:所言甚是。


    荊霧崖懷疑地道:“你的小腦袋怎麽迴事?明明記憶都沒了,還總是把事情往帶顏色的地方想,你有問題!”


    讓人很難不懷疑老陳是個色鬼啊,色字頭上一把刀。


    出於心虛,陳烽火不太巧妙地轉移了話題,在信紙上留言:對於附身之舉,我有點異議。


    荊霧崖眉頭微蹙:“這不是鬼魂的基本技能嗎?你總不至於連這都不行吧?男鬼不可以總是說不行哦?”


    信紙氣急敗壞地浮現一行警告:我可以!


    信紙:但人屬陽,鬼屬陰,附身之法會傷你的元氣。


    荊霧崖幽幽地想: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嗎?哪怕做鬼了,沒記憶了,都要從墳裏爬出來,大喊一聲“我可以”。


    “元氣什麽的,以後補迴來就是了。老陳你放心,我不是中看不中用的弱雞,身子骨結實著呢。”


    他捏了捏拳頭,骨頭關節“哢吧”作響,力氣剛剛的。


    信紙:若你身體不適,我會及時退出。


    荊霧崖揚起一抹開朗的笑容:“這麽為我著想啊,不愧是剛交的好兄弟。”


    信紙又卡住了。


    好像哪裏怪怪的。


    不等陳烽火主動詢問,荊霧崖就從背包中挑出一些可能用得到的工具揣在身上,走出了宿舍。


    “好了,繼續呆在這裏休息隻是浪費時間,我們去調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出什麽線索。”


    往好了想,新手任務不至於太難,沒準他能找到黑白小醜的弱點,然後一擊致命!


    ……


    安穩的白天一晃而過,一眾鬼魂們沉浸在玩樂中,並不知道危險在悄然逼近。


    不知不覺,夜晚降臨。


    天上掛著一輪妖異的血月,營地上亮起了燈光,鬼魂們全都聚集在餐廳裏用餐。


    今天的晚飯是青椒肉絲蓋飯,配菜是一根烤腸。


    雖然菜色簡單了點,但青椒肉絲香味濃鬱,米飯熱氣騰騰,看上去頗有胃口。


    青少年們三五成群地坐在一起吃吃喝喝,時不時發出感歎。


    “這絕對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青椒肉絲蓋飯!吃不到它我要暴斃!”


    “這烤腸的汁水好足啊,香死誰了我不說。”


    “好吃!人生就此圓滿了!”


    荊霧崖在一堆g中坐立難安: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啊各位!


    你們的斷頭飯發言很危險!


    午餐和晚餐都是由美女導遊和司機大叔一起烹調的。


    荊霧崖在午前路過食堂的時候,還聽見了他們困惑的交談聲。


    “我不明白,這麽大一個營地,怎麽連個做飯的工作人員都沒有?”


    “管理員都不招個嗎?那個黑白小醜似乎有點智力問題,沒聽他說過話。”


    營地裏,除了他們這群坐上旅遊巴士的夏令營參加者,便隻剩下黑白小醜了。


    荊霧崖一個人一桌,啃著自帶的幹糧,有點羨慕能吃青椒肉絲蓋飯的鬼魂們。


    他可不敢吃。


    因為用來烹飪的肉,不是豬肉,不是牛羊肉,連老鼠肉都不是。


    而是人肉。


    荊霧崖自己當然沒辦法分辨出被切成肉絲的人肉,所幸陳烽火提醒了他。


    黑白小醜縮在陰暗的角落裏,煩躁地用勺子戳著飯菜,眼神死死地盯著美女導遊和中年司機,似乎對青椒肉絲抱有強烈的不滿。


    配菜的烤腸他倒是吃了個幹淨。


    荊霧崖在一旁看得真切,納罕地想:boss還會挑食啊,隻吃人肉不吃青椒。


    話說這鬼東西的小動作有夠煩人的,真想化身餐廳判官,狠狠抽他丫的!


    說是遲那是快。


    就聽“嘭”的一道砸桌聲響起,一道熟悉的身影站了出來。


    “草!你這死小醜!你特麽不吃就不吃,把飯菜攪和成這樣,是故意在倒老子胃口嗎?”


    吳建強一直在暗中觀察黑白小醜的一舉一動,不知怎的,每每看到對方,心裏的無名火便會噌蹭往上冒,還伴隨著一種作嘔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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