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梢。


    時間一點點流逝,夜晚清麵色神色一點點凝重下來。


    已經過去了差不多一個時辰了,齊朗卻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沒有動靜意味著沒有被發現,但是,時間拖得愈久,被發現的可能性就愈大,危險也就愈大。


    夜晚清此際分外後悔方才沒有阻止齊朗的盲目衝動。


    霽月山莊是什麽地方


    天下首富第一莊,莊內防守堪比皇宮大內,莫說有多少身手高強的護衛,便是這無處不在的機關,又豈能任由宵小之徒隨意進出


    更何況,藏寶閣之類的重地,把手一定格外嚴密,以齊朗的本事,若無法得手,全身而退想必沒多大難度,怕就怕,他不到黃河心不死,東西不得手,他不願意退出來。


    夜晚清心裏有些不安,但她知道以自己的身手而言,即便齊朗真有什麽危險,自己也幫不上什麽忙,拖累他倒是真的。


    略做思索之後,夜晚清淡淡道:「你們兩個,去莊子裏查看一下,如若有什麽異常的動靜,來匯報與我知道。」


    兩人猶豫了一下,顯然不願輕易離開她身邊,夜晚清不耐煩地看了他們一眼,「一個去一個留,應該沒有什麽問題了吧」


    兩人對視一眼,各自點了點頭,一個人駐守原地,另外一人飛身離去,很快消失於月色之中。


    夜晚清麵色沉靜,掌心卻一陣陣冒冷汗。


    她在想,如果齊朗被捉住,她是否要考慮亮出身份


    霽月山莊的主子是誰,她心裏有過猜測,但不敢確定,更無法確肯定亮出了身份是否就一定管用。


    就算不安,她也知道自己必須保持冷靜,霽月山莊暗處潛在的危險到處都在,一個大意,隻怕後果難料。


    抬頭望了望天,此際大概已經是寅時將至,這個時辰正是人睡眠最沉的時候,再過一個時辰,天將蒙蒙亮,若到時候還不出來,齊朗定會有危險。


    暗隱去得快,迴來得也快,身影在暗夜中猶如鬼魅,輕盈迅疾,幾乎沒有任何人能察覺。


    夜晚清看清的瞬間,神色驀然一緊。


    「陛下,莊裏很平靜,沒有一絲異常,也沒有出現外敵入侵的跡象。」


    聞言,夜晚清悄悄鬆了口氣,心神稍稍放鬆了些許,隻是,心裏仍有一絲不安徘徊不去——


    如果沒有遇上危險,也沒有任何意外發生,為什麽到現在齊朗還沒迴來


    夜晚清凝眉思索了片刻,淡淡問道:「莊子裏的巡邏正常嗎」


    暗隱點頭,「正常,沒有異動。」


    夜晚清聞言默然,沒有再多問什麽,繼續靜靜地等待。


    看了看眼前兩人,夜晚清道:「你們兩個身上有攜帶令牌嗎」


    兩人還沒有說話,另一個清朗的男子嗓音突然傳來,帶著淡淡的笑意,「清兒要令牌做什麽」


    夜晚清麵上一喜,迅速轉過頭,看清夜色中緩緩出現在眼前的男子,徹底鬆了口氣,嘴角揚起些微清淺的笑意,「齊朗。」


    齊朗睨她一眼,雙腿輕輕一躍,輕鬆翻過幾重欄杆,身子輕盈落地,瞬間站到了夜晚清麵前。


    看清了她眼底來不及掩去的擔憂之色,齊朗心裏一動,手指輕撫著她溫潤的麵頰,臉上浮現些許歉意,「遇到了一些障礙,讓清兒擔心了。」


    夜晚清搖了搖頭,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淡淡笑道:「你迴來了就好,其他的倒沒什麽。」


    兩名暗隱早在齊朗甫一出聲的剎那間便已掩去了身形,便是連氣息,也消失無蹤了。


    齊朗漫不經心地巡視一圈,淡淡笑道:「這兩人倒是識趣,該出現的時候出現,該消失的時候後也就消失了。」


    夜晚清訝異地抬頭看著他,道:「原來你真的知道他們在暗中跟隨。」


    齊朗在她唇畔輕啄了一下,毫不害臊地笑道:「本大祭司的感官不要太敏銳,非一般人可比,隻要是活人的氣息,都休想瞞過我。」


    夜晚清嘴角淡淡上揚了幾分,對他的自負不置可否,淡淡道:「順手牽了什麽羊」


    「極品。」齊朗抬起右手,手中一黃色絹步包裹著的物什,不知是何物。


    夜晚清道:「這是什麽」


    齊朗努努嘴,「先離開這裏再說。」


    兩人很快從院牆上翻身出去,一路奔跑到十裏之外的街道上,他們的馬匹正在那裏等候。


    上了馬,沒有走城門,一路往北飛奔,避開巡邏的城中將士,一直飛奔到月城最北麵的青衣湖邊,買了隻小船,兩人一起上了船,沉默無聲地劃船離開了。


    一直行到湖中央,離月城已經遠到再也望不見分毫,齊朗才籲了口氣,「慢點,我們歇會兒吧。」


    夜晚清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後麵有群狼在追你」


    就算有狼群,也從來沒見他這般落跑,比兔子還快。


    「沒有群狼,卻比群狼更可怕。」齊朗這般說著,麵上卻從容不迫,並沒有流露出絲毫緊張之色。


    拿過手上的物什,齊朗神秘一笑,「清兒,你能猜出這是什麽嗎」


    夜晚清淡淡一笑,「你偷來的東西,我上哪兒猜去」


    「什麽偷真難聽。」齊朗皺眉,慢慢解開黃色絹步包裹,「這東西本來就是為少主準備的,隻不過我提前一步拿到手了,到時候經由我的手送出去而已。」


    隻不過,霽月山莊丟了東西,也不知道最後倒黴的會是誰罷了。


    夜晚清稍稍覺得好奇了些,「本來就是為皇後準備的」


    霽月山莊與當今準皇後是什麽關係


    定睛去看,任夜晚清冷靜異常,此時看見齊朗手中之物時也不免一驚,「這是……」


    「鳳璽。」齊朗淡定地揚唇,「之所以過了這麽久才出來,就是因為放著這東西的藏寶閣四周布下了陣法,並且顯然是精通奇門遁甲的高手所為,我沒敢輕舉妄動,直到寅時陣法自破,才悄悄遛了出來。」


    陣法自破


    這個說法,夜晚清還是第一次聽說,但是她現在最關心的卻是這枚鳳璽——


    如果真是為皇後準備的,封後大典上定然會被人認出來,到時候若惹出風波來,隻怕難以收場。


    齊朗從容自負地笑道:「清兒,不必擔心,有我在,什麽事都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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