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末對主子的感情,已經濃烈到可以毀天滅地的地步了。


    舒河鎖了鎖眉,想到片刻之前蘇末在未央宮外方說出口的那番話,他不能確定,若主子當真納了三千妃嬪佳麗,蘇末是不是真的會如她自己所說那般,大開殺戒,讓這皇宮血流成河


    提前建造一座妃陵,以備不時之需……這樣的話,除了蘇末,誰敢輕言出口而他絲毫也不會去懷疑,這樣的威脅之語,也隻有蘇末敢將它真正變為事實。


    「月蕭,本姑娘在問你的話。」


    蘇末淡淡地,又重複了一句,「這份聖旨,是不是下不得」


    月蕭還未答話,便有另外一道聲音淡淡響起,「聖旨,自然是下不得。」


    蘇末抬頭朝前看去,幾乎著一身相同色澤的墨袍的三人,子聿、墨離和蘇澈同時走了進來。


    開口接話的是子聿。


    麵色冷沉,眼底是絲毫也不會妥協的決然之色。


    蘇末眯了眯眼,眸底劃過異芒,麵上看起來卻並無怒色。


    三人走到殿上,在離主座三丈之外之處便撩袍跪倒,「參見主人,參見末主子。」


    「你們來得好早。」蘇末開口,語氣淡淡,卻能聽出幾分嘲色。


    宴會已經結束,他們才姍姍來遲……確實好早。


    月蕭似乎覺得疑惑,他抬頭看了眼蘇末,子聿言語決然,雖這是子聿一貫的態度,並無刻意無禮,於蘇末來說已經是挑釁了,蘇末似乎卻並沒有如預料中一般勃然大怒。


    而且,還有心情出言諷刺,言語中聽不出以往被惹怒時的那種冷酷得讓人心生寒意的冷色……這樣的反應,顯然是始料未及。


    舒河站在蒼昊身後,輕揉著自家主子兩旁鬢角,此刻見著這殿上情景,心裏倒不覺得有幾分不安,隻是許多話,似乎並不需要讓不相幹的人聽到。


    於是,他嘴角輕輕上揚,露出了一個自認為完美無缺的善意的微笑,朝慕梅君道:「此際已經夜半了,慕姑娘是不是該迴家就寢了」


    任她如何淡定不驚,畢竟也隻是一介性子比常人沉穩些的小女子罷了,涉及宮廷之事,不管是否為秘辛,她自然是知道得愈少愈好。


    因為子聿三人的突然到來,慕梅君心裏方掠過些許不安,總覺得接下來有許多話是尋常人聽不得的,隻是不知該如何開口打破這令人心弦繃緊的氣氛而已。


    此際聽舒河說話,心裏一鬆,緩緩屈膝行了個端莊的宮廷禮儀,「民女告退。」


    舒河體貼地道:「慕姑娘有帶家丁護衛來嗎若沒有,在下派人護送姑娘迴復。」


    「謝公子關心,民女自己帶了護衛。」說罷,慕梅君躬身轉身,步履從容地走出了大殿。


    蘇末漫不經心地望著她的背影,撩了撩髮絲,嗓音慵懶地道:「蒼昊。」


    蒼昊慢慢睜開眼,鳳眸含笑,語氣懶怠,「何事」


    蘇末輕哼,「你的手下欺負本姑娘,你就不管管」


    此話一出,全體愕然。


    頤修和十四同時嘴角一抽。


    月蕭麵色一靜,在心裏無聲輕嘆。


    子聿、墨離和蘇澈三人麵無表情地低垂著腦袋,望著腳下宮磚,麵上皆看不出情緒。


    蒼昊略略抬眸,視線落在子聿三人身上,淡淡道:「本王記得,幾日前似乎就下過命令,要你們一起來參加雲陽的生辰宴會,你們這一整天,去哪兒了」


    蒼昊永遠是蒼昊。


    他隻要一開口,瞬間就能成功撩撥起幾人全身的神經。


    子聿恭敬迴道:「屬下在調派羽林軍,維持皇城內外的秩序,也確保今日進宮的各家小姐公子能平安迴府。」


    「平安迴府」蘇末毫不客氣地嗤笑一聲,「子統領,你這是當著眾人的麵,膽大包天地欺君你明白嗎」


    今天進宮的那些公子小姐,安分守己的自然可以毫髮無損地迴府,至於那些自己找死的,隻怕不是去了陰曹地府,就是被抬迴去床上養著了,還平安呢。


    子聿自然明白她的話中之意,沉默須臾,低首道:「屬下該死。」


    蒼昊睨了他一眼,「墨離,蘇澈,你們二人方才去哪兒了」


    「屬下與蘇將軍在校場……」


    「今天一整天都在」蒼昊輕輕抬手,頤修順勢轉身倒了杯茶,雙手呈遞到自家主子手上。


    墨離、蘇澈無言以對。


    將士訓練嚴苛本就辛苦,早上起得早,晚上睡得晚,但也有規定的作息時間。此際夜半三更,軍營裏所有將士早已進入夢鄉,校場上已經空無一人。


    若說一整天都在校場,一直待到現在,那他們二人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在主子麵前睜著眼睛說瞎話。


    蒼昊接過茶盞,動作優雅地送到唇邊輕抿一口,茶水溫熱,正適合解渴。抿了一口之後,蒼昊動作極其自然地把茶盞又遞到蘇末唇邊,「潤潤喉。」


    蘇末懶懶挑了眉梢,「夜半飲茶於身體不利,況且,本姑娘還有孕在身。」


    這般說著,動作卻沒有絲毫猶豫,微微傾身,直接就著蒼昊的手,把一杯茶一口氣飲盡。


    把空的茶盞遞還給頤修,蘇末淡淡道:「續一杯。」


    蒼昊見狀淡笑,也不調笑於她,隻是淡淡道:「方才宮門處的騷亂,是司空晟挑起的」


    司空府嫡長孫與唯一的嫡孫女同時進宮,一個被重打了一百大板幾乎去了一條命,一個被蘇末毫不客氣地扔進了水池裏,受的傷或許不重,最多不過被亂石劃破了些皮而已,但渾身濕透,狼狽不堪之下,必然隻能選擇迴府。


    司空府最金貴的兩人,本來是抱著目的進宮的,卻在宮裏同時受了欺負,對於司空老太爺來說,比直接在他臉上扇上幾個耳光要來得嚴重得多了,目中無人的司空晟自然是要來討迴公道的。


    子聿低聲答道:「是。」


    蘇末見他這般溫從恭敬的態度,忍不住瞥了他好幾眼,心裏冷哼了一聲,有本事繼續裝酷啊,怎麽這會兒又不裝了


    想起他方才那一句冷硬的迴答,絲毫也沒顧及她的麵子,蘇末想,若不是自己最近在修身養性,一定忍不住給他兩記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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