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齊朗被雪月閣四名頂尖高手五花大綁給綁進了西花廳。一臉的鼻青臉腫,神情氣憤,各種國家語言的髒話夾雜在一起,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劈裏啪啦全倒了出來,吐字清晰,語言精煉,幾乎集二十一世紀世界各國精髓——可惜,沒有一個人能聽得懂。


    聽不懂,自然不痛不癢,明知他出口沒好話,四個殺手卻似全程沒有聽見一樣,連拖帶拽地把被點了穴道的傢夥一路拖進了西花廳。


    正在用餐的蒼昊,抬頭淡淡掃了一眼,偏首朝身旁蘇末看去。


    蘇末見狀嘴角劇烈抽動,作為現場唯一能聽得懂齊朗滿口國際語言精髓的人,她那一瞬間連捏死他的心都有了。


    滿桌正在用午膳的人,齊齊轉過頭來,視線鎖在他身上,各自表情不一——怪異、驚詫、眼角抽搐、似笑非笑……


    「齊朗。」蘇末皺眉,瞪著滿身酒氣極力掙紮的傢夥,「你失戀了」


    「失戀」齊朗愣了一下,「沒有啊,我怎麽會失戀少主為什麽這麽以為」


    蘇末挑眉冷笑,「沒有失戀,你怎麽會離家出走,還借酒消愁」


    「我沒離家出走……」齊朗掙了幾下,死活掙不出身上捆綁的繩索,不由轉頭,卻發現抓既自己迴來的四人不知何時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了。他不由氣怒,轉過頭,狠狠瞪著膳桌上的碧月,「姓風的,快過來給本大祭司解開繩索!」


    碧月慢悠悠地放下筷子,卻不再有其他動作,隻淡淡抬眼看他,「你不是自稱無所不能嗎」


    「!我被點了穴道!」齊朗怒吼,「若不是他們手段卑鄙,十幾個人對付本公子一個人,本公子豈會如此容易被製住!雪月閣的殺手,就是以這樣的手段成名的簡直一點風度一點修養一點素質都沒有。」


    若不是情況不允許,這會兒碧月大概會狠狠大笑三聲,看著一向狂得沒邊的齊朗此刻滿身狼狽的模樣,他著實是忍笑忍得很辛苦。


    沒有風度,沒有修養,沒有素質。


    這得氣到了什麽程度,才會說出如此氣急敗壞的話來。


    「哇哈哈哈……哈哈哈!」


    震天大笑驀然響起,夾雜著拍桌子的響動,帶著顯而易見的嘲笑和幸災樂禍,眾人不約而同看過去,見舒河站著身子,指著雙眼圓瞪的齊朗,張狂的笑聲幾乎止不住,「哈哈哈……你也有今天……」


    齊朗滿頭黑線地瞪著這個囂張得過了頭的傢夥,失控吼道:「姓風的,趕緊幫本公子解開繩索!」


    碧月看了蘇末一眼,得到她點頭示意之後,才忍著笑,走到他身旁,慢慢解開被施以特殊手法捆綁的繩索。


    繩子落地,齊朗揉了揉被勒得生疼的手腕肩膀,渾身無力的感覺實在糟糕透了,沒好氣道:「還有穴道。」


    碧月見他雙手能活動自如,便知道崽子們隻是在他身上動了些手腳,右手在他身上幾處大穴上有規律地拍打了幾下,「好了。」


    齊朗試著活動了下筋骨,除了被綁得時間長了繩索捆得有些緊了,肌肉有些酸痛,其他並沒有什麽異常。


    放下心來,他慢慢抬眼朝舒河看去,看了一會兒,直接舉步走了過去,解了穴道這短短時間內,表情已經恢復如常,再不見之前的氣急敗壞。


    舒河見狀挑眉,「怎麽,這是要找本將軍決戰」


    「你猜對了。」齊朗走到麵前,勾了勾手指,「我們單挑。」


    單挑


    舒河有聽沒有懂,求解的目光朝蘇末看去。


    蘇末懶懶解釋,「他要與你比武,一對一。」


    「比武就比武,說什麽單挑」舒河嗤笑了一聲,「再說以前也不是沒比過,手下敗將。」


    手下敗將


    齊朗冷冷一笑,絲毫不以為意,「上次那是我讓你呢,無知的小孩。」


    「是嗎」舒河才不會輕易被激怒,半是嘲弄半是不屑地看著他,「那就再來一次好了,看究竟誰更勝一籌。」


    「擇日不如撞日,要比武就現在——」


    「齊朗。」清清冷冷的嗓音驀然插了進來,帶著冰天雪地一般徹骨的寒氣,直擊入骨髓,霎時讓所有人感受到了一股冬日裏的冷風嗖嗖的感覺。


    齊朗打了個寒顫,氣勢無形中就弱了幾分,「少、少主。」


    「比武的事先不著急。」蘇末淡淡道,「剛才我問你話呢,先迴答我。」


    問話


    齊朗稍稍想了下,很快想起了蘇末剛才問他的問題,「少主,我沒失戀,也沒離家出走,更沒有借酒消愁,隻是去賭場玩了幾天。」


    「賭場」蘇末挑眉,眸底卻一片寒涼,「哪兒的賭場」


    「就月城最豪華的那家,出了山莊往北走,四裏地的路程,在北大街街尾,叫金運賭坊。」


    在場的對月城最熟悉的人,莫過於月蕭和碧月,他們自然知道這家賭坊。不僅豪華,不同於一般賭場的烏煙瘴氣與嘈雜,金運賭坊不止內部裝修一流,環境也幹淨,最重要的是,信譽好,絕對不會有人敢在金運賭坊出老千。


    任何人,不管有錢沒錢,隻要進了賭坊,就是貴客。而所有敢在賭坊內做手腳的人,下場絕對不是一個「慘」可以形容。


    所以,金運賭坊是月城除了妓院之外,最大的一個銷金窟。


    「解釋得這麽清楚,看來經常去」蘇末冷笑,「所以玩得樂不思蜀了」


    「也不是。」齊朗想了想,覺得還是辯解一下好,被少主誤會的話,吃虧的還是自己,「隻是時間長沒碰了,手有些生,然後遇到了個對手,起初輸了幾局,有些不甘心,昨天和今天兩天把場子全找迴來了。嗯,然後心情好,就多喝了兩杯。」


    說到這裏,他似驀然想起了什麽,蹙了蹙眉,有些委屈地道:「是少主下令讓他們抓我迴來,並且言明死活不計」


    蘇末瞥他一眼,「我沒有這麽說。」


    齊朗聞言愣了一下,隨即鬆了口氣,他就說嘛,少主怎麽會對他這麽狠——


    蘇末淡定自若地接著道:「我的原話是,打殘了不要緊,隻要留一口氣,和一雙手即可。」


    齊朗頓時傻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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