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開埋伏的陷阱」蘇末嗤笑,「你不覺得一座無人居住的死城,更能讓有心之人為所欲為嗎」


    碧月沒說話,因為事實已經證明她說的是對的。


    山壁坍塌,絕對不可能隻是一個巧合。


    兩人上了馬,碧月有些猶豫地看著蘇末,目光在她腹部流連,蘇末挑眉,「你在看什麽」


    「末主子現在騎馬似乎有些不大合適……」


    「我的身子我自己有數。」蘇末一甩韁繩,馬兒撒開蹄子急速奔跑起來,碧月眉頭微蹙,卻隻得提韁跟上。


    策馬飛奔,隻小半個時辰,就抵達了出事的地點。


    荒廢的石頭房子,蛛網滿結的石壁牆角,坑窪不平的石子路,還有枯死的樹木。


    若用殘垣斷壁來形容這裏,一點也不為過。


    死城因許多年沒有人居住,早已破敗不堪,處處透露著陰森詭譎的寂靜氣息。


    南北城門相距不過幾裏路,僅有這一條崎嶇不平的道路相連。出了北城門,一路就是平坦大道,通往蒼月各洲城池,而從南門出去,則是一片荒蕪人煙的平原,沿著官道直奔四十多裏,便到了綿州成。


    蘇末下了馬,尋目環視,這裏與其說是一座城,不如說隻是一座古老的城堡。僅從區域來看,遠不如一個村落來得大。


    不管這裏為何破落成如此這般模樣,蘇末僅憑視線所及之地,便能輕易分析出對方是如何動了手。


    也頓時明白了,散播於空氣中的迷香為何會有那麽大的功效了。


    這裏,太封閉了。


    即便南北兩麵城門皆已破敗,隻餘空蕩蕩的一片,然而左右兩邊低矮密集的建築物,以及無處不在的廊道,卻無形中減緩了迷香飄散的速度。


    若藥力再強一些,莫說隻是一支迎親的隊伍與幾十護衛,哪怕再來幾百人,隻要一走進來,隻要從這條唯一可以直接抵達綿州的道上經過,就難免會中招。


    更遑論,是精通此道之人。


    蘇末微微閉起眼,鼻尖輕嗅,直到現在,空氣中還可以嗅到絲絲似有若無的清淺香氣。


    而除此之外,已經完全感受不到其他的氣息。


    「那些人,被安置到哪兒去了」


    碧月伸手一指,「前麵有個破廟,睡三個時辰之後他們自己便會醒。」


    看著左右破敗的斷壁城牆,蘇末身子微轉,朝前走了幾步,腳尖輕輕一點,靈敏往上一躍,眨眼間已身姿翩然立於城牆之上。


    城牆外,是分外詭譎的密林。


    不知深處。


    蘇末垂眼,俯視城牆下方,忽而眼神一凝。


    血跡。


    斑駁不堪的牆壁上,幾朵暈開的血跡分外清晰刺眼。


    蘇末微微眯眼,緩緩抬起頭,看向眼前不知深處的密林。


    深山多密林,密林之中必有猛獸。


    但這裏,不是深山。


    猛獸有沒有,蘇末隻憑氣息就可以感受得出來。


    哼,故弄玄虛。


    迴身看向碧月,蘇末緩緩道:「林子裏,有進去過嗎」


    「沒有……」碧月神色微變,「屬下以為,他們擄了人必定會馬上離開,愈遠愈好。」


    「你以為」蘇末冷笑。


    碧月唿吸一緊。


    蘇末不再看他,逕自縱身躍入了林子裏。


    碧月不敢耽擱,忙貼身跟了上去。


    往裏走了一段,蘇末才發現,這處林子倒是特別得很。


    不同於在外麵看到的枯萎幹裂的枝椏枯藤,現於眼前的,居然是一大片桃花林。


    隻是此時,桃花早已謝完,珠珠桃樹上結滿了嬰兒拳頭般大小的果桃,有熟過頭的早已跌落了滿地,爛在地上招來一窩蜂蒼蠅蟻蟲。


    桃子不是很大,但絕對可以果腹。


    蘇末隨手從微微下墜的枝頭摘下了一隻,掏出帕子隨意擦拭了一下,便放在嘴邊輕咬了一口。


    味道不錯,很甜。


    蘇末冷笑了一下,至少沒被下毒,吃不死人。


    淡漠的眸光掃視了四周,蘇末嘴角噙著狩獵般清冷肆意的笑痕,繼續往深處走。


    碧月靜靜在走在一旁,慢慢的,覺得有些抬不起頭。


    越往深處走,便愈發能感受到一種與外麵截然不同的氣息,還有,淡淡的血腥味。


    碧月撇開浮現於腦海裏那些不安的想法,努力靜下心,跟著蘇末的腳步緩緩往前走。


    直到前麵出現了一棟老舊的竹舍,才終於停下了腳步。


    一聲急促的喘息就在此時自竹舍裏響起,伴隨著痛苦卻冷絕的聲音清晰傳入耳膜:「青家絕不會做叛國之事,戰馬,你……咳咳,你們死了這條心吧。」


    「青家不做叛國之事,你原來卻是打算做一個言而無信之人嗎」陰柔而冰冷的聲音,帶著狠厲的威脅,「青崖親自簽字畫押的契約,容不得你反悔!」


    「青家叛徒……簽、簽的字,畫的押,不會得到青家任何人的承認……」


    這句話話音落下,裏麵突然靜了下來,隨即一聲極其細微的聲響劃過耳膜,蘇末眉頭微動,便聽著一聲壓抑的慘唿出口即止,站在竹舍之外,能清晰感受到那聲極力隱忍之下痛苦的喘息。


    碧月微微轉頭看了一眼蘇末,卻見蘇末不緊不慢地扔掉手裏已經被吃掉大半的桃子,取出帕子擦拭了雙手,隨即一丟,潔白的手帕緩緩飄落至地麵,隨風飄蕩。


    蘇末抬腳,朝碧月比了個四的手勢,一步步走近竹舍,待離得愈發近了,便幹脆斜靠在竹舍的門口位置,雙臂環胸,懶懶地注視著屋裏正在上演的情景。


    滿臉慘白大汗淋漓的青衍……蘇末眯了眯眼,果然人靠衣裝。


    幾個月沒見,這個當初客棧裏的青年夥計似乎到處都一樣了,即使此刻很慘烈地被穿透了琵琶骨,半吊在牆上,說是牆,倒是有點勉強了。蘇末轉眼打量了一下這處竹舍,看起來已經很多年了,經過無數次風吹雨打日曬,已經斑駁得不成樣子,幾要支離破碎。


    若不是手上腳上全部被鐵鏈、腳鐐鎖住,這竹舍大概經不住一點點激烈的撞擊。


    在看一旁,四個彪形大漢,長相雖不算兇惡,但滿身血腥肅殺的殘酷氣息,讓蘇末瞬間意識到了,這四個人是什麽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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