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河眼底流露出嘲諷的冷笑,漠然朝下麵負手而立的謝長亭看了一眼,身子突然如離弦之箭,在即墨蓮即將近身之際,直直飛射出數丈之外。


    不可一世的聲音遠遠傳來,帶著氣死人不償命的冷然與傲慢——


    「好男不跟女鬥,本將軍戰事在身,此女就交給丞相應付了!」


    餘音落下,一轉眼人已急掠出幾十丈開外,很快便不見了身影。


    即墨蓮瞪著他飛身遁走的方向,氣得銀牙咬得咯咯作響,臉上陰雲密布,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丹鳳眼微微一轉,宮簷上烏壓壓的弓箭手,宮殿下方青石板路上,數以千計的烈風騎與大內禁軍刀劍出鞘,組成天羅地網式的包圍圈,個個麵露不善地嚴正以待,隻待她稍有動作,便一舉格殺。


    即墨蓮冷眼環顧,嘴角勾起嗜血而不屑的笑意,赤色緞帶於半空中一揚,攜千鈞之力纏上前麵宮簷至高處的狻猊神獸,身子借力騰空飛起,瞬間翩然飄離了眾多將士的包圍圈。


    緞帶翻飛之間,洋洋灑灑的白色粉末從天而降,如六月飛雪。


    數百人見狀,警覺屏息之餘,數百箭矢順著她的動作齊齊調整了方向,密密麻麻的箭矢在再次如雨般離弦射出,卻無一支成功靠近那嬌軟靈活如蛇的身軀。


    眼看數千人精兵與弓箭手居然攔不住一個區區女子,即便是天羅地網式的包圍,對於她來說也形同虛設,眾將士莫不扼腕,隻能眼睜睜看著連犀利的箭矢也追不上的赤色身影愈來愈遠。


    原本負手站在一旁無聲無息,幾乎被眾人忽略的謝長亭,提氣縱身,瞬間站在了宮簷之上,望著前方往奉天門方向逃離的那抹赤色,容色俊雅,眼神平和而淡然,麵上沒有流露出絲毫情緒來。


    微一伸手,他淡淡道:「箭來。」


    眾人詫異地望著他,離得最近的一人忙將手裏的弓箭遞了出去——然而,這麽遠的距離,那麽狡猾的女子……


    眾人眼神帶著疑惑,或者該說是懷疑——他們數以百計的弓箭手都沒能耐那女子何,他一個人難道就可以


    謝長亭沒有興趣去理會他們心裏怎麽想,逕自搭箭拉弓,眼神淡然地注視著即墨蓮離去的方向。


    手裏的弓被拉到了極致,謝長亭的動作幾乎完美優雅得找不到絲毫缺陷,眾人雖然並不相信,但仍舊緊張地注視著他的動作。


    嗖——


    箭矢如流星一般,不帶任何花招技巧,隻是如此簡簡單單地被射了出去,然後所有人的目光便追隨著那支箭的方向而去。


    那抹赤紅色的身影已經離此至少百丈之外,從此處看來,幾乎隻能看到一個紅點在移動,這樣的距離……莫說是射中,隻怕箭矢能追上就已經能證明臂力過人了。


    謝長亭一箭射出,似乎便已不再關心,扔下手裏的弓,淡淡道:「把她的屍體掛到西麵城門上,暴曬三日。」


    眾人悚然,一轉眼,遠處一抹紅點自半空呈直線極速墜落,離奉天門隻剩不到三丈的距離。


    眾人齊齊心裏一震,因這高超的箭法,也因這漠然的命令——


    將一個女子的屍體掛在城門暴曬,除非十惡不赦。


    然而,這女子雖然之前曾試圖控製將軍為己用,但畢竟沒有成功,甚至,連一人的性命都沒有奪去……


    眾人震驚,謝長亭卻絲毫不去理會,下了命令,便飛身下了宮簷,逕自離去。


    他們自然並不知道,即墨蓮得此下場的原因不是因為她的舉動,或者是否殺了人,而隻是因為……禍從口出而已。


    迴到寶靈殿,見過了蒼昊,謝長亭道:「鳳世子領兵二十萬從西城門攻來,東麵城門亦有十五萬兵馬,舒河已去布兵迎戰,主人與末主子不如先在宮裏休息一晚上。」


    「怎麽,怕我們被擒,拖了你們後腿」蘇末懶洋洋地掀了下眼皮。


    謝長亭淡淡一笑:「末主子若真能被擒,長亭也算是長了見識了。」


    蘇末撇嘴,淡淡道:「這大軍正麵較量,長亭,怎麽才能把傷亡降到最低本姑娘現在,可是不能聞那血腥味。」


    「雪月閣的殺手,與舒河的弓箭手,足以取了兩軍中所有能主持大局的將領性命。」


    三十五萬兵馬敢正麵來襲,隻是因為已然確定了舒河已經淪為即墨蓮手裏的傀儡,他手下四十萬精兵群龍無首,便不堪一擊。


    蘇末冷笑:「本姑娘一直以為,這即墨蓮想掌權是想瘋了,想法居然如此幼稚,以為控製了舒河,便能讓四十萬大軍投鼠忌器……可嘆,她連舒河也控製不了。」


    一個能在九國之中布下完美棋局的正主就坐鎮在這裏,控製一個將軍就能達到目的了真是可笑。


    「鳳臨淵親自領兵,這一點倒是稍稍出乎了本王意料。」蒼昊緩緩啜了口茶,抬眼看向謝長亭,「即墨蓮死了」


    「不死不成。」謝長亭淡淡答道,「屬下方才下了令,將她屍體掛在西麵城頭暴曬,正好也能讓鳳臨淵看個真切。」


    蘇末身子懶怠地趴靠在蒼昊肩頭,聞言挑了眉梢:「把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掛在城頭……長亭,你怎麽一點兒也不懂憐香惜玉呢」


    謝長亭眉目平和淡然,卻顯然不想多解釋,隻道:「長亭隻對末主子憐香惜玉就好……」


    「嗯」蘇末顯然被他這句話驚到,眼角一抬,「對本姑娘……」


    「是。」謝長亭淡定點頭,「末主子此時身子非比尋常,長亭會竭盡全力護住末主子與小主子的安危。」


    蘇末默默無語地看著他半晌,素手無意識地撫弄著蒼昊的墨發,良久才道:「我還以為,長亭突然間腦子開竅會哄人開心了,原來隻是因為本姑娘肚子裏的這個肉球。」


    「末兒。」蒼昊淡淡一笑,「別拿長亭尋開心。」


    「好吧。」蘇末懶懶點頭,「那你怎麽打算今晚就龜縮在這裏休息一夜」


    一旁靜立地碧月,即便早已習慣了蘇末的說話方式,聞此言仍是被嚇了一跳,謝長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烈風騎的弓箭手齊齊中了軟筋散,去配些解藥給他們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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