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納伊已經易主,接下來恆國也已經沒什麽懸念,瀾國不會超過一個月,最後便隻剩下九羅、西域、東璃與穆國。」院子裏有些熱,蘇末攜著蒼昊走進涼亭,漫不經心地欣賞著著滿院的紫藤花,「九羅的夜婉清態度已明確,你隻要派人送一份詔書過去即可,東璃有謝長亭在,自然不可能與你為敵,真正剩下的,其實也就隻有西域與穆國了。」


    蒼昊笑而不言。


    「穆國其實沒什麽,即便當政的皇帝正值壯年,一片雄心壯誌,但有東璃在東,瀾國被滅之後,鳳王大軍十萬、墨離手裏三十萬兵馬在西,舒河手裏百萬雄兵在南,穆國已經沒有絲毫力挽狂瀾的機會。」拉著蒼昊在涼亭裏坐了下來,蘇末懶洋洋地平躺下來,將頭枕在蒼昊腿上,嘴角揚起慵懶恣意的弧度,這樣的角度,顯然更方便欣賞蒼昊的如畫容顏,「這滿院的風景,也不如你這絕世的風姿來得讓人心醉。」


    蒼昊發現,最近這姑娘就是對這張臉上了心了,動輒一句誇讚毫不害臊地就出了口,絲毫也不覺得一個男子老是被贊容顏俊美有什麽不妥。


    「末兒。」蒼昊淡淡一笑,「本王若沒有了這張臉,你會怎樣」


    「怎會沒了這張臉」蘇末慵懶地挑了下眉梢,「你現在正值風華正茂的年紀,離雞皮鶴髮還有好大一段差距,又沒有人敢毀你的容……難不成你是修煉成精的某妖化身」


    似乎突然間想通了某些事,蘇末眯了眯眼:「怪不得本姑娘總覺得你不似凡人,原來竟真的不是凡人……說,你是何方妖精趕快現出原形,本姑娘看在這張臉如此絕色的份上,考慮饒你一命……」


    神經錯亂了。


    蒼昊今日才發現,這姑娘還有這麽幼稚的一麵。


    他貌似隻問了一句很平常的話……


    嘴角抽了抽,半晌無語,蒼昊淡淡轉過視線,逕自欣賞著天邊形狀變幻莫測的雲朵。


    蘇末勾唇一笑,素手勾上他的頸項,拉下他的頭,深情款款的一吻輕柔烙上他的嘴角,輕聲呢喃:「蒼昊……」


    蒼昊,我愛你。


    沒有說出口的話,是蘇末對心底那一抹最深沉的情感無言的傾訴。


    古人常言,山無棱,天地合,才敢與君絕。


    曾經蘇末對此不屑一顧,如今親身體會到了,才知道這是一種怎樣的意境。唯有這樣的一句話,才能真正表達心裏的情感與深深的祈盼。


    蒼昊,我隻願,相濡以沫,雲銷雨霽,歲月靜好,不負一世韶光。


    蒼昊,我隻願,與你相知相守,地久天長,海枯石爛永不放手。


    蒼昊,我隻要與你執手,溫暖彼此一生的涼薄。


    蒼昊,我隻盼與你相依,度一生柔情深重。


    雙手換上蒼昊的腰,蘇末輕輕闔上一雙星眸,任胸腔裏的洶湧澎湃流竄四肢百骸,任一腔柔情將她淹沒。


    晨風徐徐吹來,輕輕揚起蒼昊及腰如瀑的墨發,紫藤花的香味伴著清風鑽入鼻尖,蘇末輕輕舒展了一下身體,如一隻慵懶的貓兒窩在蒼昊的懷裏,留戀不肯放開。


    蒼昊挑了挑眉,垂眼看著這個抱著自己腰不放手的姑娘,溫柔道:「末兒。」


    「嗯」蘇末懶懶地低應了一聲。


    「你還沒迴答本王的問題。」


    蘇末靜了一下,「嗯……你問了本姑娘什麽問題」


    「末兒記性這麽不好」蒼昊淡淡一笑,「本王剛才說……」


    「你說如果你這張臉沒了,我會怎樣」蘇末懶懶接了下去,眼睛也沒睜,逕自無所謂地道:「沒了就沒了,男人嘛,長相好固然讓人心生艷羨,吸引人的眼球,但若隻靠一張俊美的臉蛋,豈不成了小白臉了」


    小白臉……蒼昊無語地瞅著她掛在嘴角的笑意,真心覺得這姑娘腦子裏的構造與別人太過迥異。


    「不過,容顏生得好,還是有優勢的。」蘇末漫不經心地低笑,「本姑娘每每無聊時,便可以看著你的臉失神一下,以滿足你大男人的虛榮心啊。」


    好吧,這個話題可以就此打住了。


    蒼昊嘆了口氣:「本王真不該與你談論這些。」


    蘇末愉悅地勾著唇角,逕自窩在他懷裏假寐。


    蒼昊沒再說話,安靜地享受著早晨的清涼與寧靜。


    須臾,蘇末慵懶含魅的嗓音淡淡響起:「齊朗今日怎麽到現在沒有動靜閉關修煉了」


    「這個,本王卻是不知。」蒼昊淡淡答道,「他是你的人。」


    她的人


    好吧,「那談談你的人如何」


    「末兒想談些什麽」


    「納伊如今這般,你不會真打算就讓十四一人負責吧他年紀還小,也沒什麽威望,隻怕不能服眾。」


    「末兒,如今這是你該操心的事情。」蒼昊鳳眸含笑,淡淡迴她一句。


    蘇末睜開眼,靜靜看了他片刻,確定他雖然在笑,但眸底沒有一絲玩笑的成分,不由嘴角抽了抽,「不帶這樣玩我吧」


    「這怎麽是玩你末兒,你多心了。」蒼昊輕輕撫著她的髮絲,表情沉靜,「本來是打算讓長亭負責,但如今既然你已經決定替本王攬下這些事,並且長亭暫時需要靜養,既然如此,隻能由你來想辦法。」


    「你這樣,本姑娘可以當做是蓄意報復麽」


    「蓄意報復」蒼昊挑眉,「末兒何出此言本王為何要報復末兒」


    好吧,她對他一片傾心,他是沒有理由報復她。


    蘇末略微思索了下,淡淡一笑:「三千紫衣騎,可以派上用場了。」


    那三千紫衣騎,沒有與蘇末交過手,但知道她是主子的女人,而且曾經由謝長亭訓練過一段時間,如今雖然已經無需與納伊征戰,紫衣騎在納伊幾十萬大軍中卻絕對可以起到震懾作用。


    尤其是,三千將士皆是以一敵百的高手,其中的任何事隊長走出來都足以單獨統領十萬兵馬。


    隻要她出麵,就沒有辦不成的事,哪怕紫衣騎對她不服,她也自有辦法叫他們心服口服。


    隻要能調動紫衣騎,其他的所有難題便迎刃而解。


    想通了這一點,蘇末心情大好,淡淡瞅了蒼昊一眼,無比傲嬌地哼了一聲,道:「別說本姑娘沒提醒你,你自可偷懶,凡事交給我做,什麽時候奪了你的大權,讓你也做一個傀儡皇帝,可別埋怨本姑娘心狠手辣。」


    蒼昊淡淡笑道:「末兒若真有那個心思,本王卻也不介意做一個傀儡皇帝。」


    蘇末聞言,撇了撇嘴,頓時就不說話了。


    「末兒剛才才分析了一半,還剩下西域,該怎麽對付」


    「西域,你不是早已經安排好了」蘇末道,「琅州、黔國與西域毗鄰,你讓蘇澈修建護國城池,不就是為了對付西域」


    「錯了。」蒼昊淡聲道,「護國城池最主要的目的是為了保護黔國的馬場,因為戰爭一旦拉開,各國必然會打戰馬的主意,琅州、黔國加起來兵力不足二十萬,尤其黔國沒有防護的屏障,隻要有兩國大軍同時壓境,馬場必然遭殃。」


    「所以你才把五千紫衣騎也派過去給蘇澈」


    西域雖說內亂頻繁,但勝在這些年兵力強悍,並且西域皇族全部是一群不怕死的亡命之徒,這一點蘇末其實知道,所以黔國的防護城池是一件必須要做的事情。


    即便日後九國歸一,也難免不自量力之人心懷叵測,歷朝歷代哪怕國泰民安,百姓生活富足,皇帝治國手腕多高,也總免不了打著復國旗號的野心之徒製造的叛亂。


    所以,九國歸一併不代表完成了大業,治國才是接下來的根本。


    至於攜蒼昊之手歸隱的計劃,目前大概還隻是存在於她的想像之中。


    「說到蘇澈。」蘇末微微沉吟,「此人是個將才,帶兵有方,治理一方也頗有手腕,於黔國、琅州威望很高,西域也幾乎無人不識,倒是可以委以重任。」


    尤其是,那人對蒼昊已經從心底徹底臣服,不管是恩寵,還是貶斥,他都不會再生出絲毫異心。


    蘇末眯眼笑開,蒼昊用人,從來不會猶疑此人可用不可用,他駕馭人心的本事簡直讓人想不佩服都難。品性不入他的眼,他看都不看一眼,說殺就殺,而能讓他看入眼的人,幾乎半分心思都不需要費,個個心甘情願拜倒在腳下,任憑驅使。


    就如同琅州的蘇澈與目前身在滄州的鳳王。


    更準確來說,蒼昊不是精通駕馭人心,應該說是他的人格魅力太強,對很多事情漠然不屑的態度,反而讓身邊的手下一個個死心塌地。


    淺淺嘆了口氣,蘇末道:「蒼昊,我覺得上輩子我一定是做了太多的善事,積了太多的善德,所以這輩子即便手沾血腥,上蒼依舊給了我如此大的恩寵,讓我今生得以遇見你……否則,這輩子,冷心冷情的蘇末,隻怕逃不開孤獨終老的命運。」


    蒼昊靜靜聽著她的話,眉目一動,輕輕淺淺道:「昊心亦然。」


    如果不是機緣巧合遇到了這個亂了他心的小女子,這輩子,他何嚐不是要孤獨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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