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個殺手在收拾好所有膳後的東西之後,便各自消失了蹤影,連帶的,齊朗也跟著玩失蹤了。碧月在睡覺,蘇末也懶得問。既是殺手,總不可能真如普通人一般無所事事,況且,近段時間與蒼昊書信來往頻繁,鳳衣樓的屬下要做事情委實不少,她並沒打算事事過問。


    在很多時候,蘇末其實是一個十分會從手下人的角度去考慮的主子,簡單來說,她會體恤人。


    當然,凡事都有前提。


    她的前提便是,千萬別找死惹到她。否則,好主子也瞬間化身修羅。


    「長亭。」蘇末輕喚。


    謝長亭負手站立在寬闊的官道一旁,雙目眺望的是東南麵蒼月的方向,聞蘇末出聲,迴頭淡淡應了一聲,「末主子有事」


    「對於蒼昊要去納伊一事,你有什麽想法」


    「沒什麽想法。」謝長亭波瀾不驚地道,「主人要去哪裏,要做什麽,沒有誰有資格去評論,既是主人自己的做法想法,自然有其道理。」


    蘇末無語,抽了抽嘴角,「你能別那麽盲目地崇拜他麽,他又不是什麽大明星。」


    被謝長亭一次又一次的盲目,終於搞得神經有些錯亂的蘇末,已然快要口不擇言了。


    所謂的大明星,卸下耀眼的光環之後,本質上也隻是個戲子罷了。在古代,戲子的地位有多低賤,她是知道的。若長亭知道她拿一個戲子與蒼昊相提並論,不知道會是什麽反應隻怕即便看在蒼昊的麵子上願意尊稱他一聲末主子,此時也絕對會一掌把她劈死。


    「崇拜,什麽意思」號稱驚才絕艷的謝長亭,琴棋書畫,詩酒花茶,武功陣法,奇門遁甲無一不精,此時卻終於被這簡單的兩個字稍稍難住了——但,也隻是稍稍而已。


    崇,崇敬。


    拜,膜拜。


    二字一拆開,再合起來,微一沉吟,長亭已然明白了其大概意思,不由淡淡笑道:「長亭說的是事實,並無特意要把主人神化的意思。」


    蘇末暗想,哪裏還需特意神化,隻怕在他心裏,蒼昊本身就與神沒多大差別了。


    至於大明星三個字,他似乎並沒有要問的意思,不知道是不是忽略了,還是壓根就認為那是一句讚美。


    蘇末暗自失笑,自己居然荒謬地覺得有鬆了口氣的感覺。


    肅了肅臉色,蘇末道:「那你覺得他的下一個目標是納伊」


    「這是自然的。」謝長亭迴過身來,表情沉靜地看著蘇末,淡淡道,「即墨蓮能鬧出如此大的動靜,納伊皇帝功不可沒。如今即墨皇族子嗣凋零,此番即墨蓮陰謀接連泡湯,數年謀劃功敗垂成,江湖連同她暗埋在各國朝堂的勢力已被摧毀殆盡……此際她隻能返迴納伊,隻有待在那裏,有納伊軍隊和數位得力的將領支持,或許她才會稍稍覺得安心些,然後以期東山再起。」


    「東山再起」蘇末淡笑,「蒼昊不會再給她東山再起的機會。」


    謝長亭道:「對付納伊,或許比當初滅南越還要容易。」


    蘇末聞言蹙眉思索了一下,也就想通了——南越是舒河領兵,雖當初有大軍十五萬,但綿州最先與南越作戰的並不是舒河,而是安王的表兄,在損失了兩萬士兵之後,舒河領命接手了剩餘的八萬人馬,順便一劍結果了那個幫著安王通敵的草包將領,之後有月蕭奉命從中使了一招釜底抽薪之計,斷了南越所有大軍糧草,舒河幾乎是不戰而勝。


    而如今,即墨蓮雖作為一介女流比南越那些太子王爺之類的多了些腦子與手段,但如今外在的主要勢力已被摧毀,她多年輪轉他國,少有迴到本國的機會,姑且不說她這次既是狼狽逃迴去,首先在聲名上必然有損,納伊的那些將軍這些年因她不在而有沒有生出其他心思來當真也說不準,一個垂垂老矣的皇帝能壓得住多少野心蓬勃


    況且,這老皇帝與自己唯一的女兒也並不是那麽同心同德——任誰在得知了從小捧在手心裏當聖女一般供著的女兒極有可能是害死自己十幾個兒子的兇手,毀了皇族傳承幾百年的江山社稷的罪魁禍首之後,也絕對無法再產生與她親近的想法。


    即墨蓮的身份沒有被查出之前,可以說還有些神秘,如今一切昭然,還有什麽秘密可稱之為秘密


    「你認為蒼昊會使用什麽方法對付納伊別忘了,隨他一起領兵的不是墨離,是十四。」


    「釜底抽薪。」謝長亭道。


    蘇末挑眉,「同樣的計策」


    「此薪非彼薪。」謝長亭凝眉,「納伊與西域相交的邊境是群山環繞,雲王領兵過去,可滯留在山穀中練兵,與征破納伊並無太大益處。主人的目的,是西域。」


    蘇末沒說話,她來到這裏時間並沒有長到足以了解各國目前的情勢與詳細的地勢,兵法一事,她也是一知半解,盲目地發表高論丟人不說,也不是她的作風。


    「長亭方才說此薪非彼薪,南越的薪指的是經濟,控製住兵馬糧草,南越大軍縱然怎麽驍勇,也是無濟於事,沒有人空著肚子能打勝仗。」謝長亭環顧了一下四周,到處出奇的安靜,隻因這過分的安靜而愈發聽清楚城門內人們聚在一起無法出城所引發的騷動,還有隱隱的恐慌,他語氣頓了頓,沒去在意,「至於納伊,此薪則指的是領兵的將領。即墨蓮若失了這些將領支持,皇族之中又沒有了年輕的男子,她孤身一人便再也撐不起大局,納伊手到擒來。」


    「她興風作浪的本事可是有的。」


    謝長亭語氣平和道:「死人能興什麽風作什麽浪半路接到命令直奔納伊的殺手,就是衝著那些將領去的。至於即墨蓮,最後也不會逃得了一死。」


    蘇末若有所思,「如果真如你所說的這般簡單,蒼昊為何需要親自走一趟」


    「納伊的皇帝,在二十歲之前隻是一個默默無聞的皇子,那至高無上的皇位,於他來說可望而不可及。但自從他有幸在六十年前見過宇帝之後,所有皇族兄弟皆成了他手下敗將。他也是當年宇帝征戰天下時曾見過宇帝而至今唯一的還活著的皇帝。」


    蘇末明白了,所有將領必須要死,然後蒼昊隻要去見一見那個皇帝,起個震懾的作用,然後納伊便再無可反抗的餘地,有了皇帝手諭,全國將士們臣服便也是遵旨而行,沒有絲毫可反抗的餘地。


    又是一招兵不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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