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密道裏,一股子淺淺的薰香緩緩縈繞在鼻端,中間夾雜著些許淡淡的血腥味,密道左側邊緣,一具具屍體呈直線狀規則排列,無限往兩頭延伸,鑲嵌在上方的幾顆零星夜明珠照出柔和的光暈。


    一身雪衣的蒼昊負手站立,麵前一錦衣男子持劍護在身前,身上染了點點血跡,赫然就是那天在客棧出現的男子。


    「你們是誰」帶著敵意和戒備的詢問,手裏的劍握得死緊,卻始終不敢揮出。


    墨衣男子武功太過高深,方才隻輕輕一招就讓他見了血,花錦胥不敢輕易出手,怕挑起對方的殺意。養尊處優慣了,他的武功早已不堪一擊,一旦出手,或許敵不過對方五招。


    「瀾國兵部尚書之子,花錦胥」淡淡的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


    錦衣男子沒吭聲,身子卻不由自主顫了一下。


    這個擁有絕世風華容顏罕見的雪衣男子,即使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竟就著一種莫名的教人畏懼的威儀,那是以往麵對任何人都沒有過的感覺。


    「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打算用來威脅蘇言父子」蒼昊淡淡開口,嗓音在幾近封閉的密道裏顯得格外低沉。


    「不該你們管的事,最好少管。」錦衣男子壓下心底莫名的懼意,陰沉沉地警告,語調卻偏生少了些底氣。


    墨離冰冷地看了他一眼,冷冷一揮手,殺戮開始,紫衣騎所到之處,片甲不留。


    一陣陣哀嚎,一陣陣慘叫,一具具屍體不斷倒下,錦衣男子臉色一寸寸青白,嗓音抑製不住地發顫:「你、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墨離站在蒼昊左側,冷冰冰嗬斥道:「跪下。」


    錦衣男子後退了一步,「我、我乃瀾國兵部尚書……啊——」


    墨離重重一腳踹在他膝彎處,頓時骨頭碎裂的聲音和錦衣男子的慘叫聲清晰傳來。


    蒼昊淺淺一笑:「本王的身份,你還不配知道。」


    錦衣男子痛苦地喘了幾下,沒有立即說話,或者該說,他已疼到沒有辦法正常說話了。就在剛剛,因為他的不願妥協,他的膝蓋骨已被佩著劍的墨衣男子生生踢碎,而他帶過來埋伏在密道裏的一萬多人,在這短短的時間裏,已無一倖存,取而代之駐守在這裏的,是清一色的紫衣人。


    無聲無息地潛進來,毫不費力地滅了他一萬多精銳,屍橫遍野,這個男人,剛剛兩天前才來了梧桐鎮的男人,居然有著如此通天的能耐!


    而他,直到此刻,尚不知道這男人的真實身份。


    右邊角落裏,尚穿著一身採茶衣裳的蘇夫人白雪靈,衣衫並沒有幾分淩亂,隻是臉色有些略微蒼白,神色上倒尚能保持幾分鎮定。


    「告訴本王,那名叫柔兒的女子,是什麽身份」


    聽到「柔兒」兩字,錦衣男子身子又是一顫,琅州城地下的這條三岔密道,一般人根本無從得知,據安王所說,連琅州城主蘇澈亦不知曉,這些人,能如此輕易到達此處,絕對不是一般人。方才剛吃了虧,不敢明目張膽表達敵視和恨意,卻到底垂著頭保持沉默,心底暗暗思量著這男子的身份。


    驀然想起昨日丟失的安王密信,不知是否和這人有關,如此想著,心頭不禁一陣陣泛涼。


    「不說話」蒼昊輕笑一聲,似是很佩服他的骨氣,「本王並不喜歡嚴刑逼供,當然除非必要。既然你不願說,本王也不勉強……墨離。」


    候於一旁的墨離恭應一聲:「在。」


    「不愛說話的人,留著舌頭也無用。」


    墨離會意,恭敬應了聲:「是。」


    「你——」男子抬起頭,一臉的慘白頹廢,和滿眼的憤恨懼怕,身子艱難往後挪動,「我、我爹和太、太子殿下——啊!」一句話沒有機會說完,已被悽厲的慘叫聲和滿嘴的鮮血取代。


    帶著血的一小塊肉掉在地上,驚得蘇夫人渾身顫抖,墨離瞥了她一眼,沒有吭聲,很快拭幹淨了劍上的血跡,退迴一旁。


    「連城」蒼昊輕笑了一記,俯視著狼狽了不堪的花錦胥,不帶絲毫情緒,仿佛地上的這個人根本不存在他的眼神之內,「敢跑到蒼月的地界上擄人,這筆帳,本王稍候會找他算的。而小小的一個兵部尚書,本王暫時還沒空理會他。」


    抬頭望了望,蒼昊向前走了兩步,一抹光亮從縫隙中透了進來,「唔,這上麵便是琅州的茶園所在麽連一個與琅州毫不相幹的外人都能清楚地知道,蘇言蘇澈這對父子卻渾然不覺。」冷哼了一聲道:「如此失職,即便當場處置了也不為過。」


    一旁的蘇夫人臉色微變,她雖是婦人,亦見過幾分世麵,從蒼昊說話的語氣裏已猜測到他的身份必定不凡。隻是,琅州偏隅一方已近二十年,朝廷早已不管不問,有權力「處置」蘇言父子的,會是誰


    墨離躬身立於一旁,此時恭敬開口請示道:「主人,這蘇夫人……」


    蒼昊淡聲道:「送她迴去,本王估摸著,蘇澈也該到了。」


    「是。」


    「公子。」蘇夫人走近一步,福了個身,輕聲開口,帶著點小心翼翼,「多謝公子相救,賤妾的夫君便是琅州侯蘇言,公子可否隨賤妾到府內一聚,好讓相公和犬子蘇澈拜謝恩公,聊表謝意。」


    「不必。」蒼昊淡然拒絕,「以蘇澈小小琅州侯的身份,還不配讓本王去見他。」


    蘇夫人臉色一白。


    「他若要謝本王,本王在上麵茶園候著他便可。墨離,送蘇夫人迴去。」說著,蒼昊已轉迴頭,往密道另一頭走去,腳步閑散,神情悠然,似乎剛剛的事渾然不曾發生過。


    而密道裏,隨著蒼昊的腳步移動,隻見到屍體靜悄悄鋪滿一路,多到仿佛沒個盡頭,在微弱的光照下,蒼昊的腳步顯得尤為沉靜。


    萬餘人的性命,隻在彈指一揮間。


    蒼昊嘴角微揚,他隻是不喜歡大規模的戰爭,不代表他是菩薩,心懷不軌妄想打蒼月主意的人,他從來不介意讓他們血流成河,以示警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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