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翊接領了調動京城人馬的兵符,臨出兵前,同沈丞相一同在長秋殿被皇帝召見。


    同行的還有九王爺沉渝。


    隻不過半炷香的功夫,皇帝遇刺的消息傳遍了整個皇宮。


    沉渝刺殺皇帝,被沈知翊父子製服。


    皇帝身受重傷,陷入昏迷,整個太醫院的太醫守在長秋殿前,看著那一盤接一盤的血水,直冒冷汗。


    九王爺被沈丞相以謀害之罪,強押入獄。


    一時間,皇帝被九王爺刺殺,陷入昏迷的事情,傳遍了整個京城。


    蘇晚晚將手中的書信焚燒,抬頭望著窗外逐漸暗沉的天。


    “夫人,可要前去營救?”小七現身,有些著急的詢問。


    蘇晚晚搖了搖頭,默不作聲。


    直到月亮高懸,周遭的燈火漸漸熄滅,兩道身影才離了九王府。


    一路穿過天家陰暗潮濕的地牢,路上守衛並不嚴苛,九王爺隻是暫時被關押,等待著皇帝蘇醒後判罪。


    蘇晚晚異常順利的進入沉渝被關押的地方。


    牢房簡陋,沉渝被單獨關了起來,連個窗都沒有,地上鋪著一層幹草,牆邊放著一個供人方便的桶,裏麵還散發出陣陣異味。


    沉渝負手站在牢房裏,即便身處在這肮髒的牢房裏,那張臉上還是沒半點汙澤。


    蘇晚晚打暈了附近的侍衛,一手握著碎星,將門鎖砍的四分五裂。


    “主子,屬下來遲了!”小七立刻拉開牢門。


    他不明白,為什麽非要等到晚上才來,憑借夫人的武力,白天來劫獄也是綽綽有餘的。


    沉渝麵色極冷,蹙著眉從牢中出來。


    “走吧!”他甩了甩衣袖上的塵土,朝著外麵走去。


    一路上連一個攔的侍衛都沒有,看守的人和往常一樣,並未加強警戒,蘇晚晚知道,這是有人故意讓他們來的。


    隻要沉渝一離開牢房,罪名便坐實了。


    迴到府中後,沉渝立刻褪去身上的衣物,在浴池裏將全身洗了個遍。


    蘇晚晚取了毛巾,給他擦頭發上的水珠。


    “阿晚,可有將爹娘送走?”


    蘇晚晚輕嗯了聲,來之前就已經讓謝嘉塵將人帶走了。


    往下的日子,並不好過,留在沉渝身邊,便已經趟了這趟渾水。


    目前最大的隱患還是沈家。


    沉渝離開牢房後,一隊人馬悄悄摸進了皇宮,朝著被太醫圍起的長秋殿而去。


    長秋殿前守著的侍衛,全是沈丞相的人,那些太醫被勒令停留,皇帝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沈丞相守在門前,聽著暗衛的匯報,冷笑了一聲。


    他走到昏迷的皇帝麵前,盯著他那張毫無生氣的臉,緩緩說道,“阿宴,你母親該想你了,你去陪她吧!”


    他說話完全不避諱身邊的太醫,皇帝頭上還插著銀針,說是被刺傷,實則中了劇毒。


    長秋殿外,傳來斷斷續續的打鬥聲。


    沈知翊從外走了進來,輕聲說道,“百裏南衣來了。”


    沈丞相歎了口氣,伸出手,將那根插在皇帝頭上的銀針用力按了進去。


    太醫臉色一變,驚恐的站起身,“陛下!”


    那銀針已經完全入了頭頂,陛下緊緊閉著眼,連痛苦的表情都未透出,便再無聲息。


    太醫這才明白過來,哪是九王爺刺殺陛下,明明就是這沈丞相賊喊捉賊啊。


    沈丞相摸了摸皇帝逐漸冷卻的脖頸,微微歎了口氣,“楊太醫,你竟如此大膽,刺殺陛下!”


    楊太醫慌亂的擺了擺手,他知道,自己也要就此殞命了。


    果然,沈知翊提起到,一臉正氣凜然的走向他。


    楊太醫紅著眼後退一步,自己年邁,除了救人,並無任何武力。此刻就像案板上的魚肉。


    “亂臣逆賊,你不得好死!”楊太醫大叫一身,下一秒嫣紅的鮮血從他脖頸處噴湧。


    喪龍鍾在這寂靜的深夜被敲響,驚醒了一眾人的夢鄉,京中家家戶戶的燈火逐漸被點亮。


    翌日一早,白帆掛滿了整個皇宮,往日意氣風發的朝臣,都穿著素白衣裳,頭上係著白色抹額。


    皇帝的龍體被放置在雕刻著兩條立體巨龍的大棺槨裏,靈堂跪滿了一眾妃嬪和皇帝的子嗣。


    沉湛呆呆的望著那塗著金漆的巨大棺槨,事情太過突然,他連九皇叔都還未來得及見一麵,父皇便撒手人寰了?


    他側過頭,看著靈堂的守衛。這些人冷著眉眼,劍柄上係著白布,靜靜站著等待聽令。


    沉湛不用想,都知道是沈丞相的人。


    父皇怎的如此愚蠢,被沈丞相這麽輕易就要走了駐紮在京城的兵權。


    如今沈丞相執掌大權,下一個祭天的便就是他了。


    “國不可一日無君,陛下生前雖然無後,但有一位嫡長子,還請沈丞相做主立儲君!”


    不管皇帝屍體有沒有涼透,這立儲的聲音都會響起。


    沈丞相微微一笑,看了看沈貴妃懷中的幼子,他已經沒精力再培養一個皇帝了。


    當初用了半生扶持沉宴上位,被權利迷了眼睛,挾天子令諸侯,雖然人前這麽多人對他恭恭敬敬,但人後受的唾罵可不少。


    丞相雖然是萬人之上的,但永遠是一人之下,倒不如做那永遠的萬人之上。


    “大皇子血脈存疑,又無儲君之能,不宜為皇帝,六皇子雙腿殘疾,若為儲君,難免惹他國嘲笑,八皇子年幼,連筆都未必能提,何談國事?”沈丞相說道。


    立刻有言官嗅到此話不對,開口詢問,“那丞相的意思是?”


    “由本官暫代國事!”沈丞相勾了勾嘴角,冷冷說道。


    眾人都明白,這沈丞相說的意思,是去掉暫那個字的。


    “不可,國不可一日無君,還請沈丞相即刻選儲君!”


    沈丞相挑了挑眉,望向駐守在殿外的人。


    那些人兇神惡煞的看了眼那位言官。


    “既然要立儲君,三位皇子都不是合適人選,不如立本王如何?”一道低沉的男音響起。


    肅炎王沉淥緩緩走進了長秋殿,他裹著一身黑色大氅,在這個人人係白布的時候,他身上竟未帶一絲白。


    九王府裏,早已經被人團團圍住,這些人不似在京中駐紮的人馬,袖口上都繡著薔薇花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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