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晚,隨我入京吧!”沉渝側頭,看向蘇晚晚,無論如何,他都要把人留在身邊。


    蘇晚晚苦笑一聲,“九王殿下,民女不想再卷入你們的事情裏。”


    “阿晚,你我已經拜了高堂,做了夫妻,一生一世都得待在一起。”沉渝盯著她,認真的說道。


    他雖然不記得那段失去記憶的日子,但自從再次看見蘇晚晚,心裏便有個想法,把她留在身邊。


    這半個月裏過的渾渾噩噩,當見到她時,他突然就清醒了,明白過來那種缺失感,缺的到底是什麽。


    “王爺莫要忘了,休書我已經給你了。”


    聽了一耳的暗衛紛紛對視一眼,目光裏帶著八卦,好奇的打量這兩人。


    “你跟我迴京,我定會護你家人周全。”沉渝柔聲道。


    蘇晚晚看著他,若這話在半個月前說,她可能還會同意,但這人離開了半個月,說一別兩寬的是他,說保護她的也是他。


    “王爺請迴吧。”蘇晚晚走到院門口,做了個請的手勢。


    沉渝背對著她坐著,倔強的說道,“我不走。”


    蘇晚晚挑眉,“既然王爺都來桂花村了,不去找林湛嗎?”


    沉渝一驚,他此前就是得到陳將軍密報,親自前往桂花村,查詢能證明林湛身份的東西,誰料被肅炎王派人追殺,他留下北去的蹤跡,人卻迴了桂花村。


    隻是殺了百餘人,又連夜趕路未停歇,所以力竭,還好遇見了林湛的妻子,隻是沒想到她身後尾隨了個蘇晚晚。


    “你知道什麽?”沉渝麵色複雜,他醒來後那半個月裏,已經查清關於林湛的所有事情,確定了此人的身份。


    “蘇雨兒告訴我,你來桂花村的目的就是找林湛,既然你恢複記憶了,不應該去找他嗎?”蘇晚晚說道。


    沉渝垂著眼瞼,他想把林湛送迴京,再與他相認,避免暴露林湛的身份。


    “九王爺請迴吧。”蘇晚晚靠在門框上,淡漠的說道。


    沉渝薄唇緊抿,靜默半晌後,低聲道,“走吧。”


    院子裏留下的暗衛,上前推著他離去。


    蘇晚晚倚在門邊,靜靜看著那道身影消失在黑暗裏,才轉頭把院門關上。


    沉渝抬了抬手,暗衛停了動作,他坐在黑暗裏,慢慢轉過頭,看向那道緊閉的院門,恍惚想起,曾幾何時,自己坐在那門檻上。


    “去林家。”沉渝收斂神色,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是!”


    桂花村的村民都沒睡,支著耳朵聽這邊偌大的動靜,有膽大的甚至探頭出來看,原先見著肅炎王帶的官兵走了,現在又見另一夥人。


    百裏南衣坐在林家院子裏,院中擺了一張矮桌,他席地而坐,與她麵前的沈清秋對弈。


    林湛靠在院牆上,神色晦暗的盯著兩人。


    忽的,敲門聲響起,林湛收迴目光,前去開了門。


    門外兩個男子,推著輪椅,輪椅上坐著一位男子,那人麵容俊美,但衣服上有些淩亂,空氣中還透著一股濃烈的血腥。


    “你是?”林湛微微蹙眉。


    沉渝盯著林湛的臉,薄唇輕啟,吐出兩個字,“沉渝。”


    “九王爺?”林湛疑惑不解。


    沉渝點頭,身後的暗衛抬著他的椅子進了小院。


    “百裏南衣!”沉渝把視線落在下棋的兩人身上。


    百裏南衣頓了手中動作,有些不滿的迴頭,隻是被麵紗遮住,誰也看不清臉色。


    “九王爺,又有何事?”百裏南衣聲音裏帶著不悅,之前聽到外麵動靜,他已經好心出去一次了,結果沒幫上忙。


    反倒求了半天,才求得沈清秋同意和自己下棋。


    見沉渝麵露不善,百裏南衣才不情不願的起身,走到他身邊。


    “本王忘了失憶那段時間發生的事,你可有辦法讓本王想起來?”沉渝低聲問道。


    百裏南衣搖頭,“之前就已經和你說過,這得等你日後慢慢想起來。”


    沉渝默了默,忽的轉頭看向林湛,“這兩日京中旨意會來,你收到旨意,馬上入京。”


    林湛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點頭說道,“是!”


    “你妻子呢?本王要單獨和她談談。”


    林湛臉色變了稍許,有些不情願,“是,卑職這便去叫。”


    沒一會兒,蘇雨兒就抱著娃,跟在林湛身後出來了。


    沉渝看了眼她,將她帶出了院外。


    林湛想前去,被暗衛擋住動作,他微眯著眼,看向蘇雨兒和沉渝消失的方向,心裏越發疑惑。


    這九王爺,怎麽會認識自己妻子?


    蘇雨兒知道他身世線索,但並未告知他。


    林湛收迴目光,又看了眼和百裏南衣對弈的沈清秋,她笑的明媚,正如初見時,她躺在屍體成堆的地上,突然緊握著他的手。


    後來她說,“我叫沈清秋,謝謝你救了我。”


    而後的半年裏,他們同生共死,她教他從未見過的武藝,與他肩並肩共同殺敵,多少次死局中,沈清秋緊握他的手,對他說道,“別怕,我們能殺出去,一定要活著。”


    當他得知這個日日夜夜和自己在一起的人是女子時,心中那道莫名的情緒突然明朗了。


    蘇雨兒自己迴來後,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意,當見到林湛時,臉色就冷了下來。


    “雨兒,你……”林湛語氣不善,想要詢問。


    蘇雨兒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理都不理他,抱著娃迴了屋。


    林湛看著她的背影,又看向早已經消失的沉渝等人,臉上露出複雜的表情,雨兒多久沒對她笑過了?


    明明她從前,隻會對著自己笑。


    剛入軍營那會,他得罪了陳將軍的庶子,所以一直對外宣稱自己是孤兒,避免家人被找麻煩,軍營裏那些同生共死的兄弟,有的是富家庶子,被迫參軍,有的是他這種無名小兵的後代,也有那種白身。


    這些人閑暇時,左右不過是說女人,談著功成名就後,三妻四妾的向往。


    起初,他是不屑與他們為伍的,直到遇見沈清秋,發現他是女兒身後,這個想法就有些動搖。


    他又想起年少時,蘇雨兒埋在他懷中哭泣的樣子,他答應過她,等他迴來,便不會再讓人欺負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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