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了轉眼珠,語氣平淡的迴答:「我突然又不想知道了。」


    哈利前進的步伐驟然停在原地,我順著慣性撞到了他的背上,忍不住「哎喲」一聲捂住鼻子:「怎麽了?前麵沒路了嗎?」


    「你怎麽一直都這麽做?」哈利語氣悶悶的,情緒十分低落,「總是反悔。」


    「……」我心虛地摸了摸鼻子,伸手拽住他的袍角,「對不起。」


    話音剛落,他在狹窄的通道裏艱難地轉過身——尤其是在他穿著一身厚重的鬥篷情況下,目光炯炯地看向我。


    時機不錯。我在心裏提醒自己,附近沒有伍德,沒有赫敏和羅恩,隻有我們兩個人,也許我可以問問……


    「你……」


    「你……」


    我們倆同時開口,我忍不住笑了出來。「那你先說。」哈利依舊有些不高興地推了推眼鏡。


    「我們是朋友嗎?」我充滿希冀的問。


    「我們當然是朋友!最好的朋友。」哈利立刻就迴答了我的問題,毫不猶豫,讓我的心激動地跳動起來。


    「那——隻是朋友嗎?」我又問道,鼓起勇氣抬頭看向了他,目光落在他的左眼,又微微垂下眼睛注視著哈利的嘴唇,接著又抬眼緊緊盯著他的右眼。


    哈利忽然笑了起來,嘴角咧得很開。即使在這樣昏暗的環境中,我依舊能看清楚他雙眼中綻放出的喜悅和笑意。接著,他笑出了聲音,就像是往常羅恩說了一個笑話那樣的笑。


    我有點忐忑,心裏幾乎涼了半截,雙眼有些漲漲的,我怕我現在一說話就會直接哭出聲。


    「你知道——」他開口說道,有些不好意思地撇開頭,「那天晚上,你也是這麽問我的,一模一樣的話。」


    通道上方有些許灰塵飄落下來,灑進了我的眼睛裏,我忍不住低著頭揉了揉眼睛。隻聽見哈利又說道:「後來你忘了那天晚上的事情,但我的答案還是一樣的。」


    從我低著頭的視野來看,他雙手攥得緊緊的,似乎都在顫抖;我聽見了他緊張到吞咽口水的聲音,氣氛一時間有些僵持。


    但很快,他就鬆開了手中的魔杖,任由它順著潮濕的泥土牆壁滾落在地,光線也隨之下移,把我們的雙腿照亮。


    在黑暗之中,他的雙手捧住了我的臉頰,我能感受到那對掌心中傳來的陣陣熱氣與潮氣,哈利的指腹上遍布著薄繭,是他抓住飛天掃帚前端的地方,還有捉羽毛筆的位置。


    我的鼻尖上冒出了點點汗珠,因為他的唿吸正撲打在我的麵頰上。此時鼻翼間縈繞得全是屬於哈利的氣息——晨露和青草的味道、早餐的可頌麵包味、還有一點點象徵緊張的汗味。


    時間仿佛濃縮在這一刻,我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響徹整個通道。直到他的鼻尖戳到我的臉頰,四片嘴唇顫抖著貼在一起,我手中緊握的魔杖也隨著脫力而掉在地上。


    我們其中沒有一個人擁有接吻的經驗,如今隻是相互摟抱著對方的頭和脖頸,踉踉蹌蹌靠在牆壁上汲取對方口腔中的空氣——就好像誰先沒氧氣誰就輸了似的。


    兩人的唿吸聲混雜在一起,喘得像頭牛。他的眼鏡被我的臉擠得不在原來的位置,今天早上我精心編好的髮型也被他單手抓得亂成一團。明明都青澀得不像話,卻還是忍不住比起了好勝心。


    本來就狹窄的通道根本難以容納我們倆幾乎快扭打起來的動作,再又一次我把他按倒後,一大塊鬆動的土壤砸到了我的背。


    「啊——」我瞬間直起身,把舌頭從他的嘴裏拔了出來,暈乎乎地捂著後腰叫疼。


    「……什麽?……怎麽了?」哈利也有些暈暈的,把手從我的鬥篷裏抽/出來,手忙腳亂地從胸口找到了掉落的眼鏡戴上,「你撞到哪裏受傷了嗎?」


    「沒事……」我咬著牙說道,撐在他的胸膛顫巍巍站了起來,順手也把躺在地上的哈利拉了起來。「我被一塊土砸到腰了,我想我們還是盡快出去吧。」


    哈利彎腰揀起了我們倆的魔杖,讓閃耀的光芒重新籠罩在我們之間,頓時照亮了他漲紅的臉和水潤的眼神,我敢說我和他的臉色應該差不多。


    「我的答案和上次的一樣。」在我們重新沉默著迴到前進路上時,哈利說道,「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但——不止是朋友。」


    等我們挨個從蜂蜜公爵的密道裏爬出來時,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哈利率先從活板門通道爬了出去,隨後我也撐著門板脫離這個窄窄的密道。


    蜂蜜公爵的地窖堆滿了板條箱和其他木箱子,但所幸順著樓梯望上去時,那裏有一扇門正開著,光線和學生們嘈雜的交談聲都暴露無遺。


    當我們縮著脖子彎著腰鬼鬼祟祟地從敞開的門溜出去時,根本沒人注意到我們。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歡樂的節日笑容,互相討論著應該購買哪些聖誕糖果。


    我們把十指相扣的雙手掩藏在長袍下,路過擺著奶油杏仁糖和粉色椰子冰糕的貨架,路過幾百種擺放得整整齊齊的巧克力,裝了一些帶有夾心的巧克力,又走到了靠近店門口的地方。


    羅恩和赫敏站在那兒。赫敏手中拿著我的清單,正比對著文字一項一項的拿糖果,而羅恩則不停地往店內張望。


    「你能不能幫幫忙?」赫敏不耐煩地問,「我不知道你究竟在看什麽,但是蜂蜜公爵的糖果可不會識字然後一個個跳進小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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