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清聞言無意識的看過去,就看到衣……衣衫不整的太子哥哥站在那裏,他隻穿了一件裏衣,長身玉立的出現在她麵前,印象裏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太子哥哥,太子哥哥每次出現在她們麵前,都衣著整齊,發冠講究……好像從未看到過這樣的太子哥哥……


    嚴清直勾勾的看著他,腦袋好像卡殼了一樣不知道該不該轉一下。


    宋岐鬆口氣,神色平靜的讓她看:“問你話呢?”


    殿內所有伺候的人都垂下了目光。


    冬平急忙拿著太子的外衫出來,心中發顫的,就見小郡主直勾勾的看著殿下,腦子瞬間轟隆作響,這小祖宗怎麽還看!別看了!


    宋岐將手伸進去,自然而然的讓人伺候,似乎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妥。


    冬平驚了一瞬,小郡主還在!但求生的直覺隻讓他快速上前為太子係上腰帶,整理邊角。


    “看什麽?”不消片刻,宋岐像往常一樣的站在嚴清麵前。


    “沒……沒有……”她剛才看什麽了嗎?嚴清腦海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剛才看見了什麽。


    宋岐見狀,將話題轉迴去,讓她放鬆:“剛剛慌慌張張的要做什麽?”


    嚴清還沒有把腦海裏的東西消化幹淨:“抓大鳳……”


    “還不去,你在這裏坐著,大鳳就飛你懷裏了?”


    好……好像也是,嚴清從椅子上滑下來,就要向裏麵去,路過太子殿下身邊時,她又下意識看眼太子,剛剛……


    “怎麽?”神色坦誠。


    嚴清覺得自己太小題大作:“沒……沒事……”


    嚴清走出一段距離,又迴頭看了他一眼,見他坐在她剛剛坐的位置上,還拿起了一旁的書,跟以往沒有任何不同。


    嚴清收迴目光,繞過內殿,走過長廊,去往太池,她是來抓大鳳的。


    宋岐確定她離開後,才看向她離開的方向:操之……過急了?但嚴家對她的婚事似乎更急。


    冬平一動不敢動的站在原地,手腳都是汗,太子殿下這是……這是……不會吧,竟然是小郡主?


    宋岐幹脆放下書,向太池的方向走去。


    冬平見狀,急忙追上。


    太池,不是池,是林帝在太子還小時,為太子殿下建造的一座可小範圍狩獵的後山。


    此時,茫然的嚴清蹲在青竹林內,手裏捏著一根五彩的雞毛,還在想剛剛的事哪裏不對,她看了太子哥哥……她看了太子哥哥合適嗎?但想的最多的是驚鴻一瞥下太子哥哥的胸膛,太子哥哥看起來好結實啊……


    太子哥哥那麽結實的嗎,說著忍不住按了按自己,好像單薄了些?


    其實她夏天也見過哥哥和大伯的屬下不修邊幅的對陣,可太子哥哥的好像格外不一樣,溫潤平和卻暗孕乾坤……


    哦對了,太子哥哥現在還綁著鐵砂?哥哥早摘了啊,太子他不摘的嗎?不沉嗎?沉吧。


    可如果帶習慣了是不是就不沉了?


    那也沉的吧,那麽重的東西,她以前拿著哥哥的玩,兩隻手搬著都吃力。


    莫非太子哥哥覺得不沉?


    不可能,不可能,絕對沉。


    不沉。


    沉。


    不沉。


    怎麽可能不沉。


    嚴清在沉與不沉間試圖爭辯出一個所以然,突然一陣熟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就抓了一根羽毛?”


    嚴清仰頭,仰的太過,重心不穩,向後跌去。


    宋岐快速上前一步。


    嚴清坐在了宋岐腳上,還在仰著頭看著他。


    宋岐沒動。


    嚴清也沒動,下意識向他胸口看去。


    “抓著一根羽毛做什麽?”


    “哦。”嚴清靠著太子哥哥的腿坐好:“大鳳跑了。”


    大鳳是一隻鬥雞,這片山頭的霸主,有眾多徒子徒孫。


    宋岐不費吹灰之力的撐著她,低著頭看著腳麵上的小郡主:“所以你就對著它尾巴上的羽毛發呆?”


    “抓不著嘛……”


    宋岐歎口氣挽起衣袖。


    嚴清沒有看到鐵砂袋,他束在了最裏麵。


    嚴清腦海裏不禁想起母親的話,‘太子自律’‘心有蒼生’‘他付出的遠不是你們表麵上看的那麽一些’。


    嚴清以前對這些話隻是聽聽,但現在似乎有了更多的理解,他都超過二殿下那麽多了,水澤國也不是他的對手,他卻還沒有放鬆練體。


    看什麽:“要幫忙?”


    “……嗯。”


    “還不從我腳上起來。”


    嚴清趕緊讓開。


    宋岐走過竹林行到山路,腳踩在錯亂的枯枝上,卻沒有一點聲響,他身法輕盈,行動隨意,站在大鳳身後時,大鳳還昂著脖子唯我獨尊的站在石頭上咯咯咯的叫。


    宋岐伸手,大鳳理所當然的已經在他手裏。


    嚴清驚歎的無腦鼓掌,眼底的星星好像要溢出來:“好厲害,好厲害,它都不反抗的。”


    冬平想說那是大鳳沒有反抗的機會。


    宋岐幫她把大鳳裝到籠子裏,謹防它跑出來啄到她。


    嚴清驚歎的看著溫順的大鳳,頭上的流蘇垂下來落在她臉龐。


    宋岐將籠子關好,轉身伸出手認真的將她兩旁的流蘇繞在她的發簪上。


    嚴清轉頭,正好對上他胸膛,便怔怔的停在原處。


    宋岐做的十分細致,修長幹淨的手指如溫潤的美玉,擔心流蘇落下來,還取了她頭上的發繩重新固定:“大鳳對這些東西感興趣,待會進鳳園的時候,還是要把發飾都摘下來知道嗎?”


    “……嗯。”嚴清突然想摸一摸。


    “去玩吧,我還有點公務要處理,不陪你過去了。”


    “嗯。”嚴清提著大鳳走出去幾步,又忍不住跑迴來:“太子哥哥,你胳膊上的鐵砂袋沉嗎?”


    宋岐看著她,因為鐵砂是貼身綁的,貼身。


    嚴清被看的臉有一點點發燙,似乎,也意識到她問了一個不該被提起的問題,但……她還能堅持。


    “習慣了,不沉。”宋岐的聲音透著一絲克製。


    “哦……”不沉啊:“太子哥哥忙吧,清兒和大鳳告退。”


    “嗯。”


    ……


    半夜,嚴清突然醒來,溫馨的床帳內,她又下意識閉上眼睛,繼續睡,可隨即悲催的發現,她醒了,腦子異常清醒,根本續不上剛剛荒誕的夢,夢裏她沒有轉身而出,而是走過去……她的手剛剛摸上太子哥哥的手臂,腦子還沒有告訴她是什麽感覺,她醒了!


    她為什麽醒!怎麽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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