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西成很重視這件事。


    連夜召集了自己一係財力雄厚的下屬,當晚為南淮府難民施粥搭棚、登記造冊,三天後命屬下帶著第一批南淮難民和大量物資迴鄉,重建家園。


    除了南淮府,以餘閣老為首的漁水府一係,緊跟其後,組織魚水府難民離開上京。


    …


    慈安殿內。


    太後麵容嚴肅的坐在首位。


    宋國公也一臉不高興。


    林清遠刷的一聲打開地圖,跪在下手不卑不亢:“太後您看,三江九河之地共有五大常年決堤水係,漫灌周圍十二座府城、百萬頃土地、一千萬人口,即便夏朝國庫充裕,出手治理也困難重重,而一旦年限過長,上下線條拉寬,中飽私囊、徇私舞弊便不可避免。


    可,如果分而治之則不然,一個官員,或者說一係官員分包一片水域,落實具體責任,降低朝廷運作成本,減少銀兩經手官員,讓送出去的銀兩最大限度用在河道治理上,可減輕國庫負擔,安置各地流民,造福後世百姓,是太後娘娘萬萬年的功績。”


    “哼!還給他們封了個神仙當當!”


    林清遠不否認,好處不到位,誰肯去傾家蕩產。生來榮耀、死後流芳,人人不能免俗:“迴太後,若是龔大人死後真封神仙了,身為推動、默認此事件的您是不是可以另辟天庭,封一方神主?若是不能封神仙,太後又有何擔心的?”


    太後聞言心裏一陣起伏,合著成不成她都不吃虧。再看眼下麵跪姿虔誠的準侄女婿,又找不到這件事不好在哪裏,但就是心中鬱結,一幫老奸巨猾的東西:“他們倒是能貪!平日哭著喊著拿不出銀兩,這時候都能修渠了!”


    林清遠悄悄看太後一眼,方和氣拱手:“天下銀兩皆為國銀,大夏財物都歸太後,銀兩暫時放在哪裏、暫居誰家,有什麽可在意的。”該在意的是怎麽讓他們按照自己的意思拿出來。


    太後怔愣了一下,頓時被氣笑了,她老人家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麽有意思的觀點,貪官都不敢這麽說 !但侄女婿確實讓這些人貪的都吐出來了,並且吐的心甘情願。


    更慚愧的是,她自己的寢陵也修的傾家蕩產,怎麽會不懂臣子對修墓的熱情,別說傾家蕩產了,舉債都得把靈驗的水渠修的堅不可摧,這些人還怕百年後衝了自己的仙廟呢!


    而且:“清遠,你看哀家是不是也修一段?”圖個彩頭。


    林清遠看太後一眼又看太後一眼,急忙指著其中的一段:“太後和皇上選可扼住另三省氣脈的中段?”耗資巨大,他為三大係留的,就是恩澤的流域少,不好分神仙廟,他一直沒敢應,擔心事沒成,他們先為了一個沒影的神位鬥起來。


    太後看了看,覺得位置尚可:“就它了。”皇陵停兩年,若是去的急了,也有個暫居的小省份。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後洪福齊天,千秋萬代!”


    “行了。”也算利國利民的好事,懶得追究他責任。


    德公公見狀笑了,他等半天了,現在才敢插嘴:“太後,郡主還在外麵等著呢?”


    林清遠背脊立即跪的更直。


    太後見狀嗤笑一聲:“還怕哀家吃了她的心頭肉。”


    林清遠聞言,尷尬的耳朵通紅,他和郡主沒見過幾麵,實不該用如此親昵的說法,對郡主不好。


    “讓她進來吧。”


    宋初語來的很快,後麵跟著不斷賠不是的宮女,她們不是故意的,是太後不讓郡主進來,給她們十個膽,她們也不敢得罪郡主。


    宋初語見林清遠跪在地上,心裏一陣不滿,他做錯了什麽!為百姓好的事都是他的錯了嗎!他不管難道就對!


    宋初語立即掀開裙擺跪在他身邊:“姑姑,這件事是我的主意,您要怪就怪我!”


    太後如果不是確定她靈台清明,都要懷疑林清遠給她下了迷魂藥:“那你主意出的不錯。”


    宋初語愣了一下,頓時懂了,急忙起身向台上的姑姑走去:“姑姑,是侄女不好,冤枉姑姑了,侄女就是太急,太擔心他了。”她想讓他不思不慮,享盡榮華,想不到他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又做了他認為對的事。


    還是他,一心記掛著蒼生,她又為他不值,蒼生中幾人記得他,所以一時急了:“姑姑,我不好,自罰十篇《資治通鑒》。”


    “你說的?”


    “一言九鼎,姑姑真好,換做別的上位者林令史就慘了,林令史還不謝謝太後,你就是生在開明的太後年代,否則就你這越俎代庖的行為,小命都沒有了。”


    林清遠立即跪好:“微臣感念太後,太後聖德無量,福壽綿延。微臣……謝過郡主,郡主萬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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