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外。


    宋初語透過窗簾縫隙,遠遠的看見父親帶著林清遠出來。


    林清遠敏銳的看過去,窗簾一角,她如霧似夢。林清遠下意識頷首:成了。


    宋初語見狀,放下窗簾,塵埃落定,希望他前路無坎坷、受人尊敬,就算是表麵功夫,所有人都該做好看了。


    宋誠義停下來:“工部員外郎如何?”正四品,勉強能配他女兒。


    林清遠收迴視線,眼角一抽,不問能力,不管精通,直接給四品:“迴將軍,工部令史即可。”


    宋誠義冷哼:“七品小官,給人打雜,有何出息。”


    都有國公爺當靠山了,什麽官職沒有出息:“國公爺教訓的是,草民全賴國公爺提攜。”


    ……


    康睿與同僚告辭,剛進門,便踩了一腳雞屎。


    七八隻雞從籠子裏飛出來咯咯噠的在院子裏散步,雞毛、雞屎到處都是,一隻公雞受驚後飛撲到他身上,撲了他一身屎尿。


    康睿心裏火冒三丈。。


    正八品翰林同窗從房裏出來,熱情無比:“康狀元迴來了,我老家來了親戚,帶了不少雞鴨,今晚家裏燉雞,一起吃。”炫耀又自豪。


    康睿簡直無語,幾隻雞而已,府衙短了吃了還是喝了,院子裏到處都是。


    “康大人,雞糞我給你留著,你種種花也好。”別人要他都不給。


    康睿就沒被人用雞糞討好過:“謝謝,不用了。”


    “用,用,你跟我還客氣什麽,迴頭我收起來堆你窗戶底下,晚上過來喝湯。”說完興高采烈的提著雞籠去了後院。


    康睿看看身上、腳上的雞屎,深吸一口氣,忍著不適迴房間換衣服。


    灰色的粗布長衫掉了一顆盤扣,康睿有種砸了桌上茶杯的衝動,但又生生忍住,這是他上職後唯一置辦的東西,招待同僚時一定要用,砸了就沒有了。


    康睿泄氣的坐在床上,一眼看完簡陋的房間全貌,以往的金縷絲帛、錦緞珍寶,一無所有。


    住在後麵的漿洗婆子更不會針對衣服麵料不同,更換洗衣方式,毫無技藝可言。


    府裏的下人們還是更細致一些,以後提提月俸也應該。


    康睿想到太後突然離席,心中有些不安。但又隨即恢複正常,因為初語說過很早之前就對他有印象。


    何況他和初語這麽多年,靠的不僅僅是太後從中牽線,不知道她現在在做什麽?


    康睿嘴角溢出一抹笑:大概是嫌棄府中飯菜不如宮中好吃,點心不夠酥軟,首飾不夠新穎,她,總是難養一些。


    快了,還有一個月,太後就會下旨賜婚,他們又可以見麵了。


    “康大人!康大人在嗎!書畫齋讓你有時間了去結款,說你的書畫賣的最好!讓你多抄點!”


    康睿臉色鐵青,唯恐院子裏的人不知道他賣字畫了是嗎!


    傳話的人看到康睿出來,笑的燦爛無比,真心為康睿高興,也就是狀元有這個待遇,他們就是想給書畫齋抄書也沒有康睿賺的多。


    “有勞王兄了。”


    “小事,小事,你記得點,我走了。”


    ……


    立冬前一天,安國公府低調的為嫡女定下了與工部七品小官林清遠的婚事。


    聽說的人家懵了:“誰?林清遠是誰?新科進士?京外貴子?”


    知道林清遠是誰的更不可思議:“開玩笑的吧?”


    安國公府通過角門放出消息,說,秋霜宴當日,郡主遇險幸得林大人相救,國公爺讚其人品,為其指婚。


    堵死了長公主借題發揮的途徑,因為當晚是她留了郡主,卻沒有親自派人護送郡主導致郡主遇險,若是安國公府追究,她逃不了責任。


    如今害的郡主低嫁,她看著陪添妝吧,如果外麵說的難聽,長公主也得壓,否則就是她罪加一等。


    她罪加一等就是皇上牽連其中,親姐弟,誰知道是不是皇上授意,誰也別說誰無辜。


    宋家嫡出兩位兄長氣急敗壞:“爹、娘你們糊塗了是不是!什麽人也配娶我妹妹!”


    宋夫人氣的還在頭疼,太後和夫君越過她定了女兒的婚事不說,還定了那麽一個她聽都沒有聽過的人,這是要逼死她啊:“問你爹去!”


    宋誠義冷哼一聲:“不然呢!去選秀,大選馬上就要開始。”


    “那也不能是什麽林清遠!”


    “你當他是死的不就行了!又不用你天天看見。”


    宋夫人頭更疼了:“他娶的是我女兒!如果不是我懶得管他是誰!”


    宋國公不認:“是女兒娶。”


    “你就是過過嘴癮!對外說的還不是嫁!”


    “對外是對外,對內你可以按你的規矩走,不讓他進府,不讓他見女兒,不承認他還不是全憑你高興,我能為了他跟你生氣,為這點小事,看把你急的。”


    宋夫人一口氣沒上來,險些被氣暈過去,什麽混賬言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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