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分明是調侃,哪裏是害怕的模樣。


    夏家生意這般好,其中卻有燕王的一半功勞。他到了洛陽,在自家別院擺酒宴飲,或者與兄弟們以及其餘權貴出門喝酒,偶爾在酒桌上提兩句夏家的芍藥花,算是為夏家打出了名氣。


    隻鋪子裏的生意,夏景行不出麵操持,旁人也不知道這一位原來就是鎮北侯府逐出的嫡長子嶽家。


    夏芍藥哪裏知道內中乾坤,隻高興今年生意做的分外順利,對自己的算無遺策,數次打敗何大郎的驕人戰績心喜不已,這會兒調皮一笑,亦調侃了迴去:「難道不是何大郎見到夫君喊救命嗎?」


    夫妻二人相視一笑,夏景行見得屋裏丫環都不在,摟過小嬌妻嘬了一口,這才心滿意足的去赴宴。


    何大郎是早就想好了,若是問起畫師來,夏景行說了還好,他若不說便將他灌醉。因此今兒不止他一個主家,還請了好幾位陪客助他,諸如吳家三郎等人。


    見得夏景行果然來了,身後還跟著個老實的小廝,到了地頭兒一縮脖子就站在了角落裏,兩隻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自家主子,倒將何大郎逗樂了。


    「夏兄,我說你這位小廝到底是夏少東派出來監視你的,還是擔心你被咱們兄弟灌醉了迴不去,這才盯著你的?」


    保興漲紅了臉,將腦袋垂了下去,忽聽得門上水晶珠簾響起,香風拂過鼻端,魚貫而入許多塗脂抹粉的小娘子,往各人身邊坐了下去,隻何大郎與吳三郎還有兩名少年郎君身邊的進來之後,直接挨到了這幾位的身上,倒好似自己身上沒長骨頭一般。


    如夏景行這般不熟的,那小娘子似要往他身上貼過去,卻被他伸臂擋開,保興總算鬆了口氣。


    脂粉味兒這般濃,若是姑爺迴去被大姑娘聞出來,可如何是好?


    其餘人等見得夏景行這般作派,皆將戲謔的目光往保興身上掃了掃,調侃的意味很濃。


    何大郎更是毫不留情的揭短:「夏兄這是怕迴去不好交差?」又朝身後立著的自家小廝使眼色,那小廝會意,立刻上前去生拉硬拽,要將保興拖走。


    「哥哥跟我去吃兩杯酒,爺們要樂嗬,咱們就別杵在這兒礙眼了。」


    保興出門之時,在思萱堂正房外麵候著,夏景行那番話可是落入了他耳中的。他對夏景行的安危尤其看重,這會兒是死活也不願意離開,直恨的何大郎的小廝肚裏罵了十七八迴強驢,還是夏景行見他們拉拉扯扯難看,席間在座的都笑的東倒西歪,這才遣了保興出去。


    何大郎既然存了心思要將夏景行灌醉,挑了在他身邊的小娘子又是一等一的美貌溫柔,隻比起夏芍藥還差著一截,但卻最是媚人,秋水明眸盈盈欲滴,擎著杯酒就要往夏景行唇邊送:「公子請吃奴家一杯酒。」


    夏景行推開了她的纖纖玉手,自行倒了一杯酒,仰脖灌了下去。何大郎便笑:「仙仙你不知道,夏兄家中娘子貌若天仙,你這名兒到了夏少東那裏,可連提鞋也不配了。」


    這姚仙仙十五歲開始接客,如今也才過去將將半年,在洛陽城這一行裏也算得楚翹,隻因生的美貌,便得了個仙仙的渾名兒,歡場中人,隻求能讓恩客記住,本名如何,誰還會再理。


    她倒是瞧出來了,今兒何家少東點了她來,卻將她推給了這位姓夏的郎君,想來便是有求於人,因此便使出渾身解數要討夏景行歡心,掩了麵嬌怯怯道:「奴家生的醜陋,怕汙了公子青目,隻公子也可憐可憐奴家,別將奴家推了出去。」


    她身段兒如柳枝一般柔軟,又是一把好嗓子,堪比黃鶯,婉轉動人,尋常男子聽得這話,再觀她這堪憐模樣,早就心頭酥了,可不得將她摟在懷裏好生疼惜一番。


    可惜夏景行倒跟柳下惠似的,不但不摟著她,還頗為不解風情的往旁邊挪了挪,「姑娘離在下遠著些,你身上脂粉若是染到在下身上,迴去了豈不惹得娘子傷心?」


    同桌之人哈哈大樂,何大郎笑的東倒西歪。他就說嘛,夏芍藥做生意那般厲害,在家也定然是個嗆口的,將男人收拾的服服帖帖,到了外麵連個煙花女子也不敢沾。


    偏這夏家贅婿也是個沒膽色的,既不敢說自己怕媳婦失了麵子,又不敢生出不軌之心,隻往夫妻情深上扯,說什麽怕夏芍藥傷心的鬼話?!


    他心中看不起夏景行,又加之最近被搶了不少生意,也著實氣不順,不由暗道:若是我娶了這樣野性難馴的媳婦,必得使出十八般手段來好生將她訓個服服貼貼。


    嘴裏隻勸酒:「來來來,夏兄既然不敢跟仙仙對飲,不如咱們兄弟好生喝幾杯。」


    酒至酣處,何大郎便裝作不經意的問道:「前兩日我閑來無事,便去了你家花鋪子裏轉了轉,發現了一本畫冊,也不知是何人所做?」


    夏景行眼珠子一轉便有了計較,笑的十分得意:「還能有誰,自然是我家娘子啊!」


    何大郎倒是沒想到夏芍藥還有這等本事,當下一呆,「夏少東?」她這是幾時習得的畫藝?


    不過想想自家與夏家原本就無深交,而在夏南天舊疾複發之前,夏芍藥常年在家裏閉門不見客,既無同齡友人,又不曾出門應酬,可不得尋些事情來打發時間。


    想來她這是天長日久,練出來的。


    說不上心裏是什麽滋味,不過若是開口同夏芍藥求畫,也不知道她要得意囂張成什麽樣兒。


    一場酒宴喝到一個時辰,夏景行便告辭了。


    既然問出了他想問的,何大郎便也放棄了將夏景行灌醉的想法,轉爾想起了辦法,如何才能說動夏芍藥,讓她幫自家鋪子也畫一本冊子呢?


    夏芍藥聽得夏景行在酒桌上替自己揚名,還是自己完全不擅長的領域,不由傻眼了。


    「你這不是說瞎話嗎?」


    夏景行攬了小嬌妻,在她耳邊吹氣:「你想啊,此後何大郎再瞧見你,豈不更得求著你了?」


    他算是看出來了,何家兄妹跟自家媳婦兒遇上了就隻有死掐這一條。甭管麵上多麽和睦,私底下都恨不得將對方的生意壓垮。


    夏芍藥想想心高氣傲的何大郎求自己,頓時心裏美滋滋的。


    改日在自家鋪子裏見到何娉婷,她的心情都十分的好,還招唿她:「何妹妹來喝杯茶。我家鋪子裏是沒點心,但這茶水也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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