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謝芊凝所設想的是,紙鳶落在了江寂的跟前,出於好奇,江寂必然會將紙鳶給撿起來。


    而謝芊凝便趁著江寂還在好奇這紙鳶究竟是從何而來時,她再假意尋找,如此一來,話本子上所寫的,才子佳人的“意外偶遇”,不便創造出來了嗎?


    隻是夢想很美好,現實卻很骨感。


    現實非但不曾照著謝芊凝一開始所設想的,並且她精心挑選的,代表著完美愛情的鴛鴦紙鳶,還被砍成了兩半,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


    更過分的是,楚海還一腳踩在了紙鳶上,麵目嚴厲的持劍,在謝芊凝跑過來之時,長劍再次出鞘,直接指向了謝芊凝的咽喉!


    謝芊凝嚇得腿都軟了,原本設想好的那些說辭,不僅一個都沒用上,反而還因為腦子一片空白,膝蓋一軟便直接跪下了。


    “殿……殿下饒命,我……我不是刺客,妾身是側妃謝芊凝!”


    江寂長身而立,容色寡淡,隻垂眸看了眼地上四分五裂的紙鳶,再看了眼跪首於地,渾身哆嗦,驚慌失措的謝芊凝,便知對方是在玩兒什麽把戲了。


    也虧得這個蠢貨能想的出來,竟然還想用這麽低級的法子,製造豔遇?


    “你在此處做什麽?”


    雖然江寂一眼看穿對方的把戲,但為了將這出戲給唱下去,他還是要裝作不知。


    謝芊凝以為江寂沒有看出來,頓時鬆了一口氣,這才迴道:“迴殿下的話,妾身覺著有些無趣,便想著放放紙鳶透透氣,不曾想線卻不慎斷了,驚擾了殿下,妾身罪該萬死!”


    “如此說來,你是覺著在孤的東宮之中,甚是無趣了?”


    謝芊凝在腦海中設想過無數種江寂可能會說的話,並且對每一種可能性,都做好了完美的迴答方案。


    卻不想,江寂竟然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清清冷冷的一句話,便將謝芊凝給問住了。


    “殿下問話,還不速速迴答?”


    腦子一片漿糊的謝芊凝,還沒來得及想好如何迴答,又被楚海一聲嗬斥,嚇得更是脫口而出。


    “妾身……妾身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其實……其實是因為妾身想殿下,想……想要見見殿下,所以……所以才……”


    話說到一半,謝芊凝驚慌的捂住了嘴巴。


    要死的,她怎麽被這麽一恐嚇,竟然將真正的心裏話都給說出來了?


    如此一來,太子不就知道方才的紙鳶並不是一個意外,而是她所精心設計的了嗎?


    謝芊凝真是恨不得當眾咬舌自盡,完蛋了,她好不容易才等到了太子來荷風院的機會,便要這麽硬生生的浪費了!


    “所以,你是為了想見到孤,所以才故意堵在這裏放紙鳶的?”


    謝芊凝支支吾吾:“妾……妾身其實……其實……”


    如此愚蠢,真不知臨安謝家是究竟怎麽選中此人,還送入宮中來的,這是怕謝家不夠快被滿門抄斬呢?


    宮門深似海,但凡有一點兒的行差踏錯,輕則挨板子,重則人頭落地,更有甚者,還會禍及全族。


    就憑謝芊凝這智商,若非是作為踏板有點兒用處,早在入宮的第一日,便該身首異處了。


    江寂似笑非笑道:“既然側妃如此掛念孤,那孤也該去側妃的院中坐坐。”


    原本滿腦子漿糊,不知該作何迴應的謝芊凝,被江寂這冷不丁的一句話,給驚得瞬間抬起了首。


    麵對這突如其來從天而降的大喜,她高興的都無語倫次了,隻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芊側妃,不可直視殿下的眼睛,你的宮規都學到哪兒去了?”


    在楚海的提醒下,謝芊凝這才反應過來,忙又低下首,“殿下恕罪,我……妾身是太過於高興了,並非是有意冒犯殿下的!”


    麵對這樣的蠢貨,江寂實在是不想與對方多說什麽,怕也會影響自己的智商。


    “前頭帶路吧。”


    見江寂真的要去她的院子,謝芊凝哪兒還敢有所耽擱,隻怕江寂會中途反悔,忙在前頭帶路。


    而有人歡喜,便有人要不高興了,這不高興的,自然便是要數一心以為江寂會來她院子的謝琴書了。


    甚至的,謝琴書還花了不少銀子打點,才勉強從東宮伺候的宮人的嘴中挖出,太子素日禮喜歡吃什麽東西。


    並且為了表明自己的用心,這一桌子豐盛的菜肴,還都是謝琴書親自下廚做的。


    隻是她滿心歡喜的等著江寂的到來,卻不想,等來的卻是急匆匆跑來稟報的宮婢。


    “側妃,不、不好了,太子殿下去了芊側妃的院子!”


    一貫自覺算無遺漏的謝琴書,在聽到這話後,瞬間變臉,倏然站起身,“你說什麽,殿下去了謝芊凝的院子?這怎麽可能?”


    “是真的側妃,奴婢方才親眼瞧見的,不僅奴婢,不少人都瞧見了,而且奴婢瞧見,芊側妃是與殿下一道從外麵來的,極有可能……是芊側妃半道將殿下給引走了……”


    半道截胡?這個該死的謝芊凝,還真是好樣的!


    謝琴書本沒有將謝芊凝放在眼裏,隻拿她當做墊腳的工具,隻要發揮完該有的作用,便會將其一腳給踹開。


    卻不想,這個蠢貨竟然有幾分腦子,竟然還有本事將太子給半道截胡走了!


    謝琴書的麵目有些猙獰,但還是很快便控製好了有些失控的情緒。


    便算是暫時被引走了又如何,就憑謝芊凝的那點兒手段,如何有本事與她鬥?


    謝琴書冷笑一聲,忽的扶住了額角,身子一晃道:“我……我的頭好暈呀。”


    一旁的宮婢立時扶住她,在接到她的目光暗示後,立刻對外喊:“不好了,琴側妃暈倒了,快,快傳太醫!”


    “你,速去西院,將琴側妃身子不適的消息,告訴太子殿下!”


    西院,江寂前腳才到,甚至連椅子都未曾坐熱乎,外頭便傳來了喧鬧聲。


    “殿下,這是新沏的蒙頂石花,您嚐嚐?”


    江寂接過還未嚐一口,便聽見了外頭的聲響,“出何事了?”


    謝芊凝甚是不高興,便對身旁的宮婢吩咐:“你速去瞧瞧,不可打攪了殿下的雅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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