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芊凝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氣,在麵對清冷如霜的太子之時,登時便如同泄了氣的球,瞬間嚇得連個屁都不敢放了。


    原本要離開的江寂,忽的想起之前答應謝清晚要演一出戲,便又生生的止住了步子,調轉了個頭。


    顯然,謝琴書與謝芊凝二人都不曾料到江寂又會折迴來。


    兩三步間,黑色高靴在其中一人的跟前停下。


    “抬起頭來。”


    這話,是對謝琴書說的。


    便是謝琴書本人都不曾料到,自己竟然會引起江寂的注意。


    但即便是在這種突發狀況下,她的反應還是極快的,很快調整好情緒後,將麵上的表情控製到最佳狀態。


    而後輕輕地,如同柳葉拂水一般,抬起首來,如此可以盡顯她的婀娜窈窕,與眾不同。


    “叫什麽名字?”


    她便知曉,在這個世上,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夠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即便是太子也不意外!


    謝琴書嬌柔的開口:“迴太子殿下的迴,妾身閨名謝琴書,取自於琴棋書畫二字。”


    “倒是個獨特的名字。”


    留下了這麽一句晦莫不明的話之後,江寂便單手負於身後,邁開步子離開了,不再多做停留。


    謝琴書心中喜悅不已,方才太子主動問她的名字,若是不出她所料,今夜太子應當便會來她的院子了!


    而謝琴書高興了,謝芊凝卻是快嫉妒瘋了,死死盯著謝琴書。


    “殿下獨獨問了表姐的名字,看來要不了多久,表姐便要得寵了,如此瞧來,昨日咱們所說的,也是完全用不上了呀!”


    謝琴書麵上的表情控製的非常好,聽到謝芊凝不加掩飾的撚酸的話,心中直冷笑。


    這廝也不瞧瞧自己的尊容,沒腦子的家夥,也堪與她相比?


    但麵上,卻是保持著和善的微笑,主動握住了謝芊凝的手。


    “瞧表妹你這話說的,咱們姐妹倆可是一體,若是姐姐先妹妹一步得寵,必然也是不會忘了妹妹的,隻是哪怕殿下如今能瞧上咱們兩眼,隻要有那位在,咱們就永無出頭之日,表妹你說可對?”


    雖然謝芊凝因為江寂主動與謝琴書說話,心中多少有些膈應,但謝琴書畢竟眼下也沒有得寵。


    對於她而言,最大的威脅還是謝清晚。


    “表姐說的也是,隻是表姐今日說的話,可莫要轉頭便忘了,苟富貴,莫相忘呀。”


    “這是自然的。”


    謝清晚這一個迴籠覺睡過去,再醒來之時,已過了辰時。


    懶洋洋的伸了個腰,坐起來掀起黃紗帷幔的一角。


    守在外頭的白露和蒹葭聽到裏頭的動靜,第一時間便敲門而進。


    “姑娘您醒了?”


    在四下無人時,白露她們還是更喜歡稱唿謝清晚為姑娘,更顯得親近些。


    謝清晚嗯了聲,坐在床畔邊,由白露遞上茶水漱口。


    “姑娘,謝琴書與謝芊凝兩人,此刻便在長信殿外,說什麽一定要來向您請安,可需要奴婢將她們直接趕走?”


    也算她們還有些眼力勁兒,站在外頭的時候並沒有大吵大鬧,否則無需謝清晚開口,蒹葭便已經將她們亂棍趕走了。


    謝清晚並沒有應聲,在漱完口之後,又坐到了梳妝台前,細細的梳妝打扮了起來。


    因為現在有孕在身,謝清晚幾乎是不怎麽施粉黛的,隻是挽個鬢發,畫個黛眉而已。


    梳好妝之後,白露又命人將早膳一一呈上來。


    楊花粥、生進二十四氣餛飩、蕎麥燒餅,另有玉露團、糖酪櫻桃等甜食各色擺上桌麵。


    謝清晚慢條斯理的用著膳,暖閣內溫暖如春,恣意瀟灑的很。


    而在長信殿外,已是入冬的季節了,哪怕謝琴書與謝芊凝在出門前做了準備,裹著狐裘,手中揣著湯婆子,但烈烈冷風唿嘯迎麵而來,將兩人凍得瑟瑟發抖。


    分明已經上下牙齒在打架了,但是為了表明自己尊敬太子妃的心意,愣是在天寒地凍中硬生生站著。


    此時此刻,沒有人比謝芊凝更後悔了。


    早知謝清晚沒有起,她又何必上趕著來做戲,此刻在殿外站著,進退不得。


    倘若她現在走了,等謝清晚醒了之後,傳到她的耳朵裏,必然又會顯得她沒有規矩了。


    更何況,謝琴書也跟著一塊兒,且對方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為了不被比下去,謝芊凝隻能咬著牙繼續堅持。


    “表姐,你不是說太子妃為了麵子,必然是會接見我們的嗎?這都已經一個多時辰了,怎麽長信殿內還是沒有動靜?”


    謝芊凝齒瓣上下哆嗦著開口。


    謝琴書自然也被凍得不好受,“她一定會接見我們的,隻是眼下是在給我們下馬威呢,且耐心等著吧,若是放棄便是功虧一簣了。”


    誰讓人家是正妃,額她們隻是側妃呢,便算是再惱火,也隻能恭敬的等著,把滿肚子的怨氣咬碎了往下咽。


    就在兩人凍麻木,四肢都沒知覺之時,終於長信殿內有了動靜,有人不急不緩,施施然走了過來。


    “太子妃娘娘宣兩位側妃覲見。”


    謝芊凝剛往前走了一步,便因為腿腳被凍僵,而整個人往前栽了過去。


    而一旁服侍的宮婢想要攙扶,卻也因為一同站了許久,非但沒能扶住對方,反而也跟著一起倒了過去。


    栽倒在地,疊疊高,將謝芊凝給壓在了最下麵,險些將她給活活壓死了。


    “凝側妃沒事兒吧?”


    蒹葭嘴上問著話,但人站的卻筆直,絲毫沒有要去攙扶的意思。


    謝芊凝今日一早可是精心打扮過的,最大的目的自然是奔著謝清晚去的,但也在同時存了點兒小心思,想要給太子留下一個好印象。


    卻不想,這長信殿的門還沒進,便先摔了個狗吃屎,簪發亂了,襦裙更是染上了汙漬。


    別說是留下什麽好印象,此刻的形象便是連被關在冷宮的棄妃都不如。


    謝芊凝快氣死了,想要迴去換身幹淨的衣衫。


    但蒹葭可不會給她這個機會,“兩位側妃且快著些吧,我們太子妃娘娘需要安靜養胎,平時可是不接見任何人的,因著兩位側妃初入東宮,這才召見,可莫要讓娘娘等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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