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第一道聖旨,可還未執行完呢,宣陽侯,違抗聖旨,可不止是死三個人這麽簡單,而是要誅滅九族的呀。”


    宣陽侯渾身一軟,若不是有管事一直扶著,早便已經癱坐在地上了。


    他隻能閉上雙眼道:“送他們上路吧,既是自己造下的孽,便該自個兒來承擔,莫要拖整個侯府下水。”


    說這兒,宣陽侯心狠的抬手,示意仆人過去幫忙。


    裴瑞澤和蔣氏不敢自己去死,那便由仆人來代勞。


    “滾開,不需要你們碰我,我自己會喝!”


    相比於哭哭啼啼不想死的裴瑞澤,蔣氏絕望的閉眼,再睜開時,已帶著必死的決心。


    走到托盤前,拿起毒酒,蔣氏看向了裴誌。


    “公爹,宥哥兒就勞煩您照顧了,告訴他,娘會一直陪著他,讓他不要害怕。”


    說罷,蔣氏仰首,一口飲盡了杯中的毒酒,在那一瞬,淚水滾落臉頰,滴落於酒盞之中。


    很快便毒發,蔣氏噴出一口鮮血,頹然往後倒下去,至死也沒閉上雙眼。


    裴瑞澤看到蔣氏瞬間慘死,嚇得直接尿了。


    “不!我不要死!我不要!父親,父親救我!”


    “放開澤兒,我願意代他去死,求求你們,饒過我兒子吧,求求你們……”


    裴誌想上前,卻被仆人死死的按住。


    而另外幾個仆人,將想逃跑的裴瑞澤死死按住,而後將一杯毒酒,盡數強行灌進了裴瑞澤的口中。


    沒一會兒,裴瑞澤便捂著肚子,在地上痛苦的掙紮了起來。


    口吐鮮血,幾乎就是唿吸間的功夫,便癱在地上,沒了生氣。


    “澤兒!我的兒啊——”


    裴誌掙脫開仆人的桎梏,衝過去抱住裴瑞澤的屍體嚎啕大哭。


    處理完了嫌犯,劉敬忠這才宣讀起第二道聖旨。


    “宣陽侯,管家不利,這才導致駭人聽聞的慘案發生,失德失能,但念其世代忠良,保其爵位,不再世襲,斷其朝奉,隻留名位。”


    “其孫裴知衍,寵妾滅妻,致使嫡妻亡故,雖非兇手,卻亦是縱容的幫兇,罷黜官位,永不複用!”


    若說前一道賜死的聖旨,裴老夫人還能有力氣去求情。


    最後這道,奪了侯府世襲的爵位,隻保下侯爵這個位置,甚至連俸祿都沒了。


    這還不算,裴知衍更是便罷官,從今往後都無法再入仕,這對於望孫成龍的裴老夫人而言,比殺了她還要痛苦!


    在聖旨宣讀完的那一瞬,裴老夫人兩眼一翻,便昏死了過去!


    “老夫人!老夫人!”


    宣陽侯也終於撐不住,在裴老夫人暈過去之時,也緊隨著暈了,一時之間,侯府亂成了一團。


    “既然你們裴家該賜死的賜死,該罰的罰,那便該輪到我們兩家的事兒了,這封和離書,就勞煩裴世子趕緊簽了吧,從此之後,你我裴謝兩家,便再無任何瓜葛了。”


    裴知衍正命人將宣陽侯和裴老夫人抬下去請郎中,卻聽見謝宏遠說起和離,蹙眉看了過來。


    “嶽父,沒有保護好夫人,是我的過錯,但如今,我已親手殺死害死夫人的兇手,還請嶽父開恩,讓夫人入我裴家祖墳!”


    謝宏遠道:“倘若不是你寵妾滅妻,我可憐的女兒也不會屍骨無存,如今你連她死後都還不肯放過她嗎?但凡你還有那麽一點兒良知在,便將這和離書給簽了!”


    蒹葭跟著道:“兩年的守寡,再加上世子迴來後,對通房的縱容,我們姑娘早就已經對世子,對裴家失望透頂,在出事前,姑娘唯一的心願,便是能擺脫裴家,迴謝家過平凡的日子,世子但凡還有那麽一絲在意姑娘,便把和離書簽了,讓姑娘好魂歸故裏!”


    “從前是我不懂珍惜,是我虧待了她,如今便是連給我悔過的機會都沒有嗎?嶽父嶽母,隻要你們同意將夫人葬在裴家,我裴知衍從此不再娶妻納妾,隻守著夫人的墓碑。”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震驚了,雖然眼下裴家被剝奪了世襲,但畢竟這爵位也還是在的。


    身為侯府唯一的嫡子,裴知衍的身上可是擔著繼承侯府香火的職責,可是他卻說從此再不續弦,也不會納妾,這不就是讓侯府斷了嫡係一脈,他怕不是瘋了吧?


    “從前不懂得珍惜,隻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錯了便是錯了,你如今悔過,可謝清晚卻是因你之過而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你,還有整個裴家,都沒有臉麵再禍害她。”


    冷冷開口之時,裴景庭給了謝宏遠一個眼神。


    謝宏遠跟著道:“裴世子若是不想此事再鬧到聖上的跟前,便趕緊將字簽了,若是等聖上再下旨,裴家可是沒有好果子吃!”


    “衍哥兒,你還愣著做什麽,左右侄媳婦她已經走了,如今咱們裴家再也受不住任何波折,想想你的祖父祖母,趕緊把字給簽了吧!”


    三房的裴昊最是軟弱,見謝宏遠竟然還要將這事兒鬧到皇帝跟前,嚇得魂兒都快沒了,生怕洪宗帝會一個不高興,將裴家給滿門抄斬了。


    “還請世子放過我們姑娘,好讓我們姑娘早日入輪迴,不再受此生牽連!”


    裴知衍顫抖著手,拿起了一支狼毫。


    在和離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時,淚水奪眶而出,心如絞痛,他簽下這個字,從此之後,便與謝清晚再無任何幹係。


    無論她是生是死,都再也不是裴家婦。


    在裴知衍落下最後一個字後,蒹葭迅速將和離書拿了過去。


    上下檢查,確定和離書已生效,從此謝清晚便與裴家摘得一幹二淨。


    “既是已簽了和離書,那我女兒便與你們裴家再無任何瓜葛,她留在裴家的所有的東西,我們謝家都要帶走。”


    這才是謝宏遠和汪氏今日這麽賣力的一唱一和,為謝清晚爭來這一紙和離書的目的。


    謝清晚當初出嫁的時候,她的生母沈氏可是給她留了不少嫁妝,從前可就將汪氏眼饞的不行。


    但奈何沈氏當初在臨終前,立了遺囑,她的嫁妝一分為二,一份留給謝清晚當嫁妝,另外一份則是留給長子謝清安。


    如今謝清晚沒了,這嫁妝自然便該屬於他們謝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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