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衍心情煩躁,根本就沒有其他的心思。


    但葉思思嘴上在寬慰他,人卻不斷的朝著他貼近,甚至整個人幾乎都快掛在了她的身上。


    她的暗示非常明顯,而且一直在耳邊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自以為是安慰他,實則在裴知衍的耳中,就跟麻雀一樣聒噪不堪。


    在說著溫柔細語的話之時,葉思思的手慢慢的朝著裴知衍的衣襟內探入。


    但就在她要得逞之時,裴知衍卻忽然扣住了她的皓腕。


    葉思思再抬眸,卻對上了對方冰冷不耐的視線,不由心頭一跳,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是做錯了。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這種心思,真是不知輕重!”


    裴知衍在嗬斥一聲的同時,甩開了葉思思的手,並將她一把給推了開。


    葉思思這才知道害怕了,忙上前說軟話補救:“知衍哥哥,我不是故意的,隻是你好幾日都不曾來凝香居,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都已經不知多少個秋了,我心中對知衍哥哥甚是想念,情難自禁……”


    裴知衍現在一個頭兩個大,隻想著秦氏的事該如何解決為好,偏生這葉思思滿腦子的齷齪,隻想著爭寵,實在是上不了台麵。


    別說完全比不上謝思薇了,便算是謝清晚,都沒法比較!


    說著說著,葉思思便又哭哭啼啼了起來。


    裴知衍本便心煩,見葉思思又哭,便更是不耐煩了。


    心中對葉思思的那一點溫存,也都被這一哭二鬧給磨幹淨了。


    “我還有要事,你自己慢慢吃吧。”


    但顧念著她腹中的孩子,裴知衍便也沒有在言語上多說什麽,留下一句便要離開。


    葉思思見他又要走,哪兒會放他離開,立時上前抱住了他的腰肢。


    “知衍哥哥,是我說錯話了,是我不懂事,我不會再惹你生氣了,你別走好不好?求求你,我們的孩子也很想念你,也想有爹爹陪著。”


    葉思思楚楚可憐的求饒,裴知衍的腳步一頓。


    就在這時,有女使匆匆來稟報:“世子,世子不好了,大夫人……大夫人她跳井自盡了!”


    “什麽?”


    裴知衍震驚,一把將葉思思給推開,也不管葉思思摔倒在地叫喚了聲,便急匆匆的跑去了秦氏的院子。


    秦氏剛剛從井裏被打撈了上來,此刻正濕漉漉的躺在井邊,一眾仆人們跪在地上哭泣。


    裴知衍膝蓋一軟,便在秦氏的麵前跪了下來。


    “母親……母親您醒醒,母親!”


    吳氏和周氏後腳趕到,瞧見這畫麵,吳氏立時變臉,嚎了一嗓子,便也跟著撲上去哭:“長嫂,長嫂你怎麽這麽想不開呀,長嫂啊!”


    “母親怎麽會自盡?你們是如何伺候母親的,都是一群廢物,母親沒了,你們也要跟著陪葬!”


    仆人們嚇壞了,紛紛跪在地上求饒。


    這時,裴老夫人也到了,看到地上秦氏已然涼透了的屍體,沒有任何意外。


    “衍兒,秦氏是不想拖累了你,這才選擇走上這條路,你又何必拿仆人出氣呢?”


    裴知衍抬起頭,滿臉淚水,“我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母親為何忽然便想不通了?是不是有人對她說了什麽?母親見的最後一人是祖母,是祖母你,對母親說了什麽,才會讓母親想不開自盡的嗎?還是說,是祖母你將母親給逼死了?”


    裴老夫人沉下了臉,“衍兒,這是你該與我說話的態度嗎?腿腳長在秦氏自己的身上,我如何逼她跳井?再者,她做出了那等傷風敗俗之事,也是她有錯在先,她以此來贖罪,此事便也能到此為止,而不會連累到整個裴家。”


    說話的同時,裴老夫人拍拍裴知衍的肩膀。


    “衍兒,秦氏是我的兒媳,她的死我也很難過,但你是裴家唯一的嫡子,不論做任何事情,都要站在整個家族的角度,若是你有一個傷風敗俗的母親在,那麽你這輩子,便隻能是個九品籍田,而永遠也沒有上升的可能,你明白嗎?”


    裴知衍捏緊了手心,從裴老夫人的話中,他已然明白,裴老夫人必然是用裴家的聲譽,和他的前途,將秦氏逼上了末路!


    “將秦氏的屍體抬下去,隨便找個地方埋了吧。”


    裴知衍咬牙道:“祖母,母親好歹也是侯府嫡母,哪怕犯了錯,也該葬入裴家祖墳,怎能隨便找一個地方便埋了?”


    “她犯的是不可饒恕之罪,帶著整個裴家女眷跟著名節受損,若是還葬入祖墳,豈不是叫外人覺得我裴家不會教導女眷?此事便不必再多說了,就照我說的辦,抬下去吧。”


    裴知衍還想說什麽,裴老夫人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衍兒,你是侯府唯一的嫡孫,在大是大非麵前,要懂得取舍,明白嗎?”


    “行了,秦氏葬禮一事,我會安排好的,你便不必插手了。”


    因為秦氏犯了錯,不僅不能葬入祖墳,甚至連牌位都不能放在祠堂供奉。


    出來之時,吳氏故意放慢腳步,在失魂落魄的裴知衍耳邊嚼舌頭。


    “衍哥兒,你說這事怎麽如此湊巧,此番去參加春日宴的,便隻長嫂與清晚兩人,我聽宴席上的人說,當時長嫂與清晚是一道進廂房更衣的,而且守在外頭的女使,


    “也並未瞧見有人從廂房裏出來,但你說奇不奇怪,清晚方才迴來,卻說自己換了衣裳之後,便提前離席去國清寺了,莫不成還是見鬼了?”


    裴知衍沉眸看去,“二嬸嬸這是何意,你的意思,是我夫人故意陷害我母親?二嬸嬸講這話,可是要講究證據,更何況,我母親平日待清晚不薄,她如何會費盡心思的去害自己的婆母?”


    吳氏道:“我不過隻是提了個疑問罷了,又沒指名道姓,衍哥兒這般急著否認做什麽,但若說清晚與咱們一條心可說不準,我瞧著,她與九弟倒是頗為親近,聽說九弟在春日宴上,為了她還與永平長公主發生正麵衝突呢。”


    “二嬸嬸,莫要胡言!”


    裴知衍眸色很沉,他嘴上說著不信,但臉色卻是極差。


    吳氏見目的達到了,便也不再多言,施施然離開了。


    裴知衍獨自一人飲了不少酒,渾渾噩噩,沒有意識的便來到了玉清苑的門口、


    蒹葭走了出來,“世子。”


    “我要見夫人,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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