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為了給爺和謝娘子之間創造單獨相處的機會,多麽的用心而又努力呀!


    謝清晚有些哭笑不得,楚河是不是誤會了點兒什麽,她哪兒有這麽大的本事,可以去開導裴景庭的?


    但她還是過去了,因為她正好要當麵感謝裴景庭,若不是他的幫忙,今日的計劃也無法進行的如此順利。


    叩了兩下門,“九叔,是我,若是不打攪的話,我可以進來嗎?”


    很快,禪房內便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進。”


    謝清晚並沒有覺得什麽,但楚河在聽見裴景庭讓她進去的話後,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謝清晚。


    要知道,爺每次來國清寺的時候,可是不準任何人靠近的,除了來誦經的住持之外!


    這兩人,果然是有戲!


    吱呀一聲,禪房內陳設極為簡單,一張暖榻,沒有桌椅,地上唯有一塊蒲團,而在正前方的案幾上,擺放著香爐,嫋嫋煙霧縈繞下,供奉著一塊無字牌位。


    而裴景庭便跪坐在蒲團之上,麵前攤開一本經卷。


    禪房內視線晦暗,裴景庭雋永的眉眼,在光影錯落斑駁中,明暗不辯。


    謝清晚在看到無字牌位之時,便猜到,這塊牌位供奉的,必然便是他的生母,趙姬。


    “九叔,若是可以的話,我能為伯母上一炷香嗎?”


    裴景庭抬眸看向她,黑白分明的視線,似是能一眼穿透她的本質,看透她的用心。


    “你怎知牌位上供奉的是何人?”


    謝清晚見他沒有拒絕,便上前,拿起了三支香,“因為我所認識的九叔,無堅不摧,在這個世上,唯一能讓你流露出難得一見的脆弱的,唯有你的生母。”


    三叩拜之後,謝清晚將香插入香爐之內。


    “其實,若想要亡魂得以安息,除了誦經之外,還有一個法子。”


    裴景庭並未答話,而是一直看著她。


    謝清晚折身走過來,朝著他伸出一隻瑩白如玉的手,“九叔願意隨我走嗎?”


    其實謝清晚隻是示意裴景庭跟她出去,但下一瞬,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便伸了過來,在斑駁的光影之中,握住了她的纖纖玉手。


    他手心的溫度很高,很溫暖,似是能包容一切。


    “不走嗎?”


    在謝清晚愣住之時,裴景庭淡淡出聲。


    謝清晚想將手抽出來,這太過於親密的舉止,不太妥當。


    但裴景庭卻在問話的同時,反而是牽著她的手,很自然的往外走。


    一手推開柴門,伴隨著吱呀聲,千束萬縷的陽光撒進,渡在裴景庭的身上,似是瞬間撲散了一切的陰霾與不祥。


    反正此處也沒有旁人,便權當是寬慰裴景庭吧。


    謝清晚在心中這般想後,也便主動握住了裴景庭的手。


    而原本打算鬆開的裴景庭,感覺到了她的迴握,眸中閃過一絲詫異,迴眸看向她。


    謝清晚衝著他嫣然一笑,握著他的手,帶著他往銀杏樹的方向走。


    “九叔隨我來。”


    小娘子的體溫偏低,手骨纖細柔軟,冰肌玉骨,如一塊上好的冷玉,似是稍稍握重一些,便能捏碎了般。


    一路走來,裴景庭並不感興趣謝清晚要帶他去哪裏,視線一直落在兩人相握的手上。


    這一瞬間,他竟生出一個念想,倘若這麽一直握著手走下去,似乎也不錯。


    停下腳步,謝清晚彎腰拾了一片金燦燦的銀杏葉,遞到裴景庭的跟前。


    “我知道,九叔對於伯母的心願,不好寫在祈願牌上,更不好掛在銀杏樹上,那便寫在銀杏葉上,葉子與樹枝同氣連枝,也能起到一樣的效果,將寫好祈願的葉子放入溪水中,溪水會帶著願望,傳達給神明的。”


    裴景庭深深的看著她,容貌昳麗的小娘子,站在燦若金華的銀杏樹之下,笑意晏晏,那般真摯的告訴他如何向神明祈願。


    隻是她不知,他從不信天,不信命。


    但他卻伸出另一隻手,接過了葉子。


    可他卻想,他能信她。


    謝清晚見他不寫願望,奇怪的眨眨眼,“九叔不動筆嗎?”


    裴景庭的視線從銀杏葉移到了兩人相交的手上,謝清晚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她竟然一直握著裴景庭的手!


    趕忙鬆開,抱歉道:“九叔,我並不是故意要握你的手……”


    “我知道。”


    裴景庭頓了下,“是我故意。”


    什麽?


    謝清晚還未反應過來,裴景庭便抬手,示意楚河拿筆來,一筆一劃在葉子上寫下了幾個字。


    寫好之後,裴景庭便遞給了謝清晚。


    “你來吧。”


    謝清晚道:“這是九叔的祈願,我如何能代勞?”


    “我說你能,你便能。”


    裴景庭直接放到了她的手心,謝清晚便也不再推脫,走到潺潺溪水邊,將銀杏葉慢慢的放到水麵之上。


    而後閉眼合掌,“請佛祖保佑,九叔能得償所願,長命百歲。”


    謝清晚在向神明祈願,而裴景庭卻是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一縷光芒透過錯落的枝葉,投落在她的鬢發之上,似是在她的身上渡了一層金光。


    這一刻,竟有一種錯覺,她才是神明派到他身邊,將他從黑暗拉迴光明之中。


    謝清晚睜開眼,一側首,卻發現裴景庭盯著她看。


    “九叔,怎麽了,是我的臉上有什麽髒東西嗎?”


    裴景庭嗯了聲,在謝清晚本能的要摸自己的臉之時,裴景庭流袖浮動間,抬手拂過她的鬢角。


    大手一翻,一片銀杏葉便恍然在他的手心。


    謝清晚美眸一晚,“看來神明是聽到了九叔的祈願,必然是會保佑九叔心想事成的。”


    “既然是神明的迴應,那便該寫個反饋。”


    說話間,裴景庭便將這片葉子放到了謝清晚的掌心。


    “九叔這是要讓我寫嗎?”


    裴景庭平和道:“你一個,我一個,公平。”


    謝清晚噗嗤一聲笑了,還是頭一迴聽說,願望也能一人分一半的。


    既然這是對方的好意,謝清晚便也認認真真的在銀杏葉上寫下了祈願。


    “願神明保佑,兄長能得勝還朝,兄妹能早日得以相見。”


    前世她致死也沒能見哥哥最後一麵,如今哥哥依然與她天涯各一邊,難以相見。


    “你兄長未在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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