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衍本就生性多疑,今日又懷疑她紅杏出牆,雖然後來又改口,但必然不會輕而易舉的便真的信了。


    所以轉頭,他又派了侍從偷偷跟著。


    雖然謝清晚問心無愧,但她現在所做的事情,也是絕對不能被裴知衍發現的。


    買衣物倒是尋常,但如果被跟去了騾馬市,知道她還定了一輛特別的馬車,以裴知衍的性子,必然會更加起疑,那她之後要想偷跑出上京就不容易了。


    謝清晚思忖片刻,道:“蒹葭,你待會兒如此……”


    “姑娘,您一個人太危險了,奴婢實在是不放心……”


    謝清晚笑著拍了拍她的肩,“不必多慮,在上京還怕你家姑娘我會走丟了?且照著我說的去辦吧,時間不多了,得要在一個時辰內趕迴侯府,以免引起注意。”


    “那姑娘您千萬要小心,奴婢便在老地方等您。”


    和蒹葭兵分兩路,謝清晚和蒹葭交換了衣裙,蒹葭假扮謝清晚,坐迴了她們出門的那輛馬車,而謝清晚則是雇了另外一輛馬車,往反方向而去。


    原本能近路去西市東大街的騾馬市,但被裴知衍的人這麽一鬧,謝清晚隻能繞道過去。


    謝清晚正在心中盤算著,冷不丁馬車忽然劇烈搖晃了幾下,她險些沒有坐穩跌下去。


    幸而及時抓住扶手,“馬夫,出什麽事兒了?”


    外頭沒有任何的迴應,謝清晚心裏咯噔一下,莫不是蒹葭假扮她被抱書給發現,而追了上來?


    謝清晚剛碰到車簾,還未撩起,一隻修長而骨節分明的大手,穿過車簾,在一把掀開簾子的同時,高大的身形便如黑雲壓城而來!


    敏銳的捕捉到危險的氣息,謝清晚張嘴便想喊人:“你是誰……”


    話未說完,卻被一把捂住了嘴巴。


    但在那一瞬間,一股熟悉的冷檀清香鑽進鼻尖。


    是……裴景庭?


    對方已將她往車內推,謝清晚猝不及防的往後倒退,險些便要磕到車壁之上。


    但下一瞬,一隻大手護住了她後腦勺的位置,避免了她受到二次傷害。


    “別出聲。”


    年輕郎君的嗓音又低又啞,還帶著一種壓抑的克製。


    因為靠得極近,他唿出的每一口氣息,都撲散在她的眼簾,灼熱、滾燙,而又致命。


    謝清晚感覺到,裴景庭覆蓋在她嘴上的手溫極高,這很不正常!


    “九叔,你受傷了?是有人追殺你嗎?你先放開我,我帶你離開此處,我絕不會傷害你的,請相信我,好嗎?”


    裴景庭按壓在她唇上的力度本也就不重,謝清晚每說一個字,微熱的氣息便在他的手心流轉。


    這無疑是另外一種煎熬,本就難以抑製的衝動,更是在體內叫囂著,企圖衝破他僅剩的那一點點理智。


    裴景庭艱難的吐出一口氣,在鬆開手的同時,無力的跌坐在了車座之上。


    謝清晚這才看清他的模樣,此刻的裴景庭衣衫有些不整,渾身都是虛汗,尤其以麵色最為潮紅。


    他似乎很痛苦,緊咬著下唇,在抑製著什麽。


    這對於一向矜持整潔的裴景庭而言,是甚為狼狽的,但他的容色實在太獨絕,此刻便像是遠山孤雪一點一點的消融,逐漸露出尋常難以窺見的春色撩人。


    如此樣貌,難怪能讓一向嬌縱不可一世的福寧郡主,都追在屁股後頭討好。


    隻是此刻情況危急,謝清晚也沒工夫去欣賞。


    “九叔,你傷著何處……”


    謝清晚伸手想去查看他的傷情,裴景庭卻一把按住她的手背。


    “驅車,去東街巷靜園。”


    謝清晚想起,上次裴景庭給她一塊墨玉的時候,便說過若是將來她有難,可來靜園尋他,那宅子必然就是他的私宅。


    看裴景庭的樣子似乎不怎麽好,謝清晚也沒時間多問,隻道:“好,九叔你且坐穩了。”


    抽迴了手,謝清晚撩開簾子,發現車夫已經昏迷不醒的倒在了地上,看來是方才被裴景庭給放倒了。


    沒了車夫,謝清晚隻能親自駕車。


    離開前,謝清晚特意看了眼周遭,發現這是在太師府的後門附近。


    “這邊查一查!”


    “快,別讓人跑了!”


    有聲音從太師府內響起,在仆人們追出來之時,謝清晚已揮動韁繩,驅趕著馬車往另一個方向駛去。


    為了避免被人追上,謝清晚一路都抄近道。


    直至拐進了東街巷,確定後麵沒人追,她才鬆了口氣。


    東街巷的宅子頗多,謝清晚一家家找過來,終於看到了一座私宅的牌匾之前刻著“靜園”二字。


    字體蒼勁有力,行雲流水,如鳳凰於飛,非大家是寫不出來的。


    門前兩側各有一座石獅,一站一窩,盡顯威武。


    隻是門口並未有看門的小廝,謝清晚便轉身折迴馬車內。


    “九叔,到靜園了,我……”


    話未說完,謝清晚便被對方突然伸過來的手抓住了皓腕,一把給拽了過去。


    眼前一黑一白的功夫,她便已被年輕郎君給壓在了身下。


    而位於她上方的裴景庭,唿吸又重又急,尤其是那雙黑漆點墨的眸子,此刻卻爬上了一寸寸的血絲。


    就像是一隻饑餓了三天三夜的惡狼,終於逮到了獵物,要將獵物給撕咬粉碎,盡數吞入腹中!


    這眼神明顯不對,絕不該出現在矜持自禮的裴景庭的身上!


    “九叔你……你是不是被下藥了?你先放開我,我馬上叫人來給你解藥唔……”


    謝清晚越是動,兩人本就靠得極近,若不是隔著衣物,幾乎是肌膚貼著肌膚了,她的每一下動作,對於裴景庭而言,都是擊潰他最後的精神防線的致命過程。


    尤其是她那一張一合的櫻唇,小巧而又濕潤,如鮮嫩欲滴的櫻桃,隻等著人來采擷。


    此時此刻,裴景庭隻有一個念頭,若是品嚐了,味道一定極美味!


    在低下首的瞬間,馬車內瞬間寂靜無聲,謝清晚不可置信的睜大了雙眸。


    唇瓣相觸的那一瞬,擊潰了裴景庭的最後一層防線,他瞬間便紅了雙眼,腦中唯有一個念頭。


    真甜、真軟、真香,他還想要更多!


    “你便是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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