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行推門出去,紀寧櫟攏好衣服緊隨其後。


    卻被進來收拾房間的婢子攔了下來,女人語氣不善道:“寧櫟公子,您這是要去哪兒啊?”


    紀寧櫟腳步一頓,緊緊蹙起眉。


    那婢子生的一般,衣衫粗糙,膀大腰圓,聲音卻是小孩一般尖細,臉上帶著鄙夷的神色。


    幹這一行的,多的是春風一度後,想同自己恩客走的人,有些得不到贖身,就偷偷逃跑,最後無一例外,被抓迴來嚴加管教。


    想來,這婢女以為他要逃跑,故意過來看著他。


    紀寧櫟隻覺得諷刺,同是苦難人,偏偏要各自為難,這就是人性。


    南行聽見身後的動靜,並未停下腳步。


    花船內歌舞升平,酒色怡人,從昨夜起就不曾停止。


    南行在門口停下,望著樓梯的方向,等了片刻,還是不見人來,他皺起眉,負手於身後,重新迴到樓上。


    走道上並沒有人,南行快步至門口,隻見少年正綁了那婢子的手腳,用臭鞋堵上她的嘴,還不忘罵兩句解氣。


    女人憋的滿臉通紅,支支吾吾半天,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全被自己的臭鞋堵在喉嚨裏。


    紀寧櫟做完這一切,渾身舒暢,直起身正要伸個懶腰,就和門口的南行目光相對。


    少年朝他張開一隻手掌,用指尖撓了撓自己的下巴,輕飄飄地說道:“怎麽樣,是不是打包技術一流?”


    南行立在房梁下,目視前方,淡淡說了句,“不怎麽樣”,又轉頭裝作生氣的樣子問他,“到底走不走,還是說你想在這裏呆一輩子?”


    紀寧櫟抿著唇,識相地跑過去,拉起南行的袖子,乖乖在他身邊跟著走。


    南行並未阻止,交了千兩定金,當著眾人的麵,把少年帶迴南府。


    從蘭湖花船上下來,還未到丞相府,新科狀元給一名花魁贖身的事便傳遍了都城,坊間議論紛紛。


    迴到丞相府,南行將人甩給老管家安置,自己就走了。


    老管家摸了一把胡須,有些拿不定主意,還是決定帶少年去客房住下。


    剛踏入內院,就遇上南行的娘,老管家趕忙拉著他跪下,聲音恭敬喊了聲:“夫人。”


    南夫人身邊有兩個丫鬟攙扶著,她才能勉強站穩身體,神情淡淡地並未迴應,目光反而落在一旁的少年身上。


    南夫人用虛弱的聲音問道:“他是誰?”


    老管家不敢隱瞞,也知道自己瞞不住,於是據實稟告,“夫人,他是少爺從香風閣贖迴來的花……花魁。”


    南夫人胸口頓塞,張著嘴巴差點喘不上氣,話裏都帶著氣音,“哈啊……逆……逆子,竟敢做出……做出這等……傷風敗俗的事!”


    老管家被嚇了一跳,夫人若出了什麽事,他定然吃不了兜著走,趕緊改口說:“夫人放心,咱們家少爺為人正直,隻是見那花魁可憐,才替他贖身,絕非學那些紈絝公子沉迷酒色!”


    南夫人向來身體孱弱,時常臥病在床,好不容易才出一迴門,身邊都備著急救的藥。


    此刻吃了丫鬟喂的藥丸,唿吸通暢起來,但仍需攙扶才能勉強站立。


    南夫人眉間鬱結,凝了眼地上垂著頭的男花魁,擺擺手說道:“將他送去下人房,不得在少爺麵前出現。”


    老管家有些為難,“少爺那邊若問起……”


    南夫人輕抬眼皮,眼神威嚴十足,老管家見此便不在多言,領著少年往下人房走。


    紀寧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心中暗自流淚。


    南府乃都城的貴族,府邸自然氣勢非凡,就連下人房都比窮苦人家住的茅屋要好不少。


    十多個人住一屋,隻有一個狹小的床位,上麵褥子都是潮濕的,聞著有股黴味兒。


    紀寧櫟被迫換下了自己的華衣綢緞,隻能穿和下人們一樣的粗布麻衣。


    衣服有些大,兩隻袖子能把指尖蒙住,褲子更是挽了好幾圈,才勉強能穿。


    他想換件衣服,隻是帶他來的老管家早就不見人影。


    這時,屋外想起一陣說笑聲。


    有人將門推開,十幾個家丁魚貫而入,看到紀寧櫟時明顯愣住。


    “你……你是新來的?”有人問。


    紀寧櫟點頭:“是。”


    他說完,有人玩味地盯著他。


    “長的這麽好看,怎麽會來做下人?應該去那秦樓楚館做娼妓,不得賺個百八十兩!”


    “哈哈哈!說的沒錯!”


    家丁們笑聲頂天,紀寧櫟卻懶得和他們一般見識,正打算出去。


    一個漢子很高,臉色蠟黃的家丁攔住了他,“去哪兒啊?新來的這麽不懂規矩,還想不想在這混了?”


    紀寧櫟唇角勾起一個涼薄的弧度,抬起頭,雙眼無神的凝視著他,“你想做什麽?”


    那家丁看著他的眼神,有些發怵,但轉念一想,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有什麽好怕的。


    便摸了摸鼻子,撩起兩邊的衣袖,露出裏麵結實的肌肉,歪著嘴道:“再敢這麽瞪著我,信不信把你的眼珠子摳下來?”


    誰知他還沒說完,眼前驟然一黑,緊接著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捂著眼睛,不停後退。


    “啊啊啊!我的眼睛……眼睛疼死了!”


    家丁疼的倒在地上打滾,少年冷眼旁觀,這群欺軟怕硬的家丁見遇到了硬茬,安靜的像一堆鵪鶉。


    紀寧櫟懶得和他們作對,他還要想辦法見到南行,然後完成任務,迴他的係統空間吃喝玩樂,一刻都耽誤不得。


    南府很大,一座座園林建築如同迷宮一般,將人繞的頭暈。


    好不容易找到南行的住所,卻又碰見了他最不想見到的人。


    “南秀才,你看我畫的這副畫如何?”


    南行挪開書頁,在那卷畫上掃過一眼,吝嗇的說出兩個字:“尚可。”


    鍾序聽見卻很高興,突然麵頰紅暈,眉梢浮出幾分喜意:“南行,明日是踏春的好時節,可否同我出遊?”


    南行聽到他說踏春,才想起鍾序出征前,說的一段話:“秀才,我聽說瑤山的桃花開的正好,等我出征迴來,我們一同去看看如何?”


    南行當時答應了,卻一直未履行。


    他看著傀儡點了點頭:“好,明日我們去瑤山看桃花。”


    “報告宿主,氣運竊取度已達到85,即將完成。”


    “知道了,廢話真多。”


    鍾序關上門,走在廊道上,神情和屋內麵對南行時孑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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