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當歸默默迴身,故意冷眼看著展昭建議道:“既然展大哥覺得大家冤枉了他,不如給他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


    “如何證明?”盧方問。


    “展某悉聽尊便。”展昭眼睛死死盯著雲當歸說。


    “如今這樣的情形,我們或拚或死都隻能聽天由命了,隻可憐陷空島的百姓無辜受累。現在主要還是要將他們轉移出去,同時咱們也要想好自己的退路,方便分散逃離。”雲當歸再次建議,她不希望這些幫助自己的人受太多傷害,而分散逃離也能讓她遠離所有人。


    “嗯,小歸說得不錯,我等江湖豪傑,早將生死置之度外,殺出一條血路便是。”徐慶拿著開山斧大喝。


    “那就由展大俠來打頭陣了。”盧方側著身子說,“我先去疏散百姓,的確不該把他們牽扯進來。”


    蔣平眼珠一轉,摸著兩撇山羊胡,心裏有了主意。他到盧方耳邊低語,盧方聽著頻頻點頭,然後大手一揮說:“展大俠,朝廷那邊就有勞你了,陷空島和小歸我們兄弟自會守護。”


    展昭會看一眼雲當歸,他不能保證這時自己還有能力保護好她,隻能點頭同意。隻有雲當歸意識到蔣平這是讓展昭獨自去麵對朝廷的千軍萬馬,她的心也猛烈地跳著,為他擔心。


    很快,白玉堂拉著雲當歸跟隨陷空島的人離開,獨留下展昭一個人悵惘心痛,最後向陷空島外漫步。


    此刻戴青正向蘆葦蕩邊大喊:“陷空島的五賊,快將朝廷命犯交出來,本官饒你們不死,否則,本官便帶人碾平陷空島。”


    “狗官,你竟敢口出狂言,看小爺一會兒然後教育你。”


    展昭還未答話,倒聽見一聲熟悉的叫喊聲,抬頭一看,來人正是白玉堂。展昭感激地看著他:“白兄,多謝了。”


    “展大人,有勞你為大家帶路,等到了京城本官再擺宴請你。”戴青按照計劃繼續挑撥離間,他想讓展昭孤立無援,屆時,他再去安慰展昭,讓他不得不聽從自己的安排。


    不過,他似乎是低估了展昭和雲當歸之間的感情,雲當歸在被白玉堂帶走後,就想到了這一計。她先向白玉堂保證會跟在閔秀秀身邊,然後告訴白玉堂莫要中計,快去救展昭。如此一來盧方也就會派人支援,這樣展昭和白玉堂的安全都沒有問題了。


    當然,展昭也不會輕易讓戴青帶走雲當歸,他馬上表明立場大喝一聲:“戴青,你想多了,展某就算死也不會為你所用。”


    “那就莫怪本官不留情麵。”戴青一揮手,明處暗處的官兵都向著展昭和白玉堂圍攏,足足有上千人。


    “展昭,擒賊先擒王。”白玉堂一躍到展昭身邊挑眉說。


    “多謝白兄,看來今日我們又要並肩浴血作戰了。”


    “你可別自作多情,若不是小歸信你,小爺才不會來。”白玉堂與展昭背對而站,他雖不承認自己相信展昭,可還是將自己最重要的後方交給展昭守護。


    “一起上。”戴青大喝一聲。


    千名官兵揮舞著兵器蜂擁而至,包圍圈越變越小,展昭和白玉堂乘風而笑,意氣風發,隨著一聲龍吟虎嘯,手中刀劍亮出寒光,暴露出它們嗜血的本性。


    可是,兩拳難擋四手,好漢怎抵人多。展昭和白玉堂雖沒有敗下陣來,但也是力不從心,有幾次兩人還差點受傷,他們的衣服被利刃挑破,張著大嘴,準備嗜血。


    “貓兒,那狗官真是狡猾,站得離我們那麽遠,小爺是打不動了。”


    “白兄先撤,展某還得守住陷空島的百姓。”


    “展昭你別想在陷空島與小爺搶頭功。”


    “白兄想多了,展某現在可是戴罪之身。”


    兩人的恩怨也在這一刻煙消雲散,可他們還能撐多久,隻有天知道。正如展昭所言,他們守的不隻是雲當歸,還有陷空島的百姓。


    “老五。”


    “五弟。”


    ……


    千鈞一發,熟悉的聲音在島上響起。盧方幫助百姓撤退後,又帶著兄弟們殺將迴來。


    徐慶大喊一聲:“老五,三哥來了。”


    他這一聲吼竟有些地動山搖之感。遠處的戴青也雙腿發軟,癱坐地上,手指微顫著說:“逆賊,逆賊……快與本官抓住他們。”


    “得令。”離戴青近的官兵再次發起進攻,還有些自以為聰明的小兵從兩邊溜進陷空島,他們豈能料到這一去就迴不來了。


    蔣平對著盧方的那句低語設計的不隻是展昭,還有戴青帶來的官兵。


    陷空島地形複雜,而白玉堂又喜愛機關之術。以前盧方他們也常常中招,便勒令白玉堂將所有機關關閉,這下倒是派上用場了。


    不一會兒,千員官兵死的死、傷的傷、丟的丟,幾乎沒剩下幾人。戴青尷尬一笑,還想用離間之計說:“展大人,本官等你的好消息。”然後帶著剩餘百名兵將灰溜溜地逃離現場。


    “喂。”徐慶上前給展昭一掌,直接將精疲力盡的展昭打倒在地,他不滿地說,“你這奸細,又許了他們什麽?”


    “三哥,你怎麽連離間之話都聽不出來。”白玉堂自己都站立不穩,還是將展昭扶起來。


    展昭起身看著盧方的第一句話就是:“小歸呢?”


    “她與內人和百姓在一起,還請展大俠放心。”盧方這聲展大俠才是發自內心的話,他也明白白玉堂為何能和展昭化幹戈為玉帛。


    隻是,盧方說完沒有多久,閔秀秀就披頭散發地跑了過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不好了,小歸不見了。”


    “什麽?”


    展昭在眾人的驚唿中癱坐在地上,那一刻他的心無比疼痛,他真想一個人躲起來大哭一場。他們是不是再也見不到了?


    “大哥快帶人去找她。”白玉堂大吼一聲。


    就在眾人要散去之際,突然傳來展昭低迷的聲音:“不用了,她是故意躲著我們,沒人能找到她的。”


    “貓兒,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白玉堂踉蹌幾步,蹲在展昭身邊,一手揪著他的衣領問。


    “她不想連累我們,說她會離開陷空島,還說……”展昭強忍著不讓眼淚落下,他原本下定決心要陪著她共渡難關,可雲當歸還是遵從她的想法,不再見自己了。


    “你怎麽不早說?”白玉堂已經沒有力氣質問,輕飄飄地說了一句就昏倒在地。


    而展昭經過方才的激戰,他早已體力不支,現在加上雲當歸的消息,他身心俱疲,在強大的雙重打擊之下,他腦袋一昏,眼前如同起了黑霧,一頭栽到地上。


    “夫人,快給五弟瞧瞧。”盧方將白玉堂的腦袋抱在自己懷裏對著閔秀秀說。


    閔秀秀隻看了一眼,就知道白玉堂隻是勞累過度,隻說了一句:“老五沒事,你帶他迴去休息。”接著就蹲到展昭身邊細細把脈。


    “大嫂,你這是……唉……”直腸子的徐慶唉聲歎氣,他總覺得閔秀秀有些親疏不分,胳膊肘朝外拐。


    實則,閔秀秀怎麽可能不擔心白玉堂呢?可是她作為醫者自然要根據病人的情況來判斷輕重緩急。


    若說閔秀秀有私心,當然是為了雲當歸。雖然她們相處時間不長,但是像雲當歸那樣知醫理,會武功的女子,在大宋國土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而且她們也能聊得來,閔秀秀早就將她視為親妹子,後又得知她無父無母,更是心疼不已。如今閔秀秀看到展昭對雲當歸真心相待,自然要救他一救。


    “來個人,把展昭抬迴去。”閔秀秀瞪了一眼徐慶。徐慶嚇得連忙閉嘴,還主動幫閔秀秀扛起展昭。


    而雲當歸去了何處,現在還沒有人知道。不過,她離開陷空島的消息卻不脛而走,甚至傳到了戴青耳中。


    “大人。”戴青座下幕僚建議,“既然那女賊已經離開陷空島,我們也該順藤摸瓜到別處尋她。”


    “哼,她躲哪裏去,咱們怎麽找?大宋又不是塊小地方。”戴青刮著茶碗思量著說,“還是盯著展昭,他可比我們了解雲當歸那女賊人。”


    “大人英明。”幕僚拍馬屁似的,邊說邊給戴青奉上茶水。


    “還不快派人去盯著。”戴青一腳踹向幕僚,他雖有主意,可也不好過,因為宮裏那位娘娘等急了,隨時都能讓他丟掉性命。


    可是上天好像就是要懲罰他,展昭一直昏迷不醒,盧方又利用韓彰的火藥地雷軟禁了白玉堂。現在陷空島中兩個最關心雲當歸的人都不能去尋找她。戴青在陷空島外的監視也成了徒勞。


    直到半個月後,白玉堂等不下去了,采用投石問路,陷空島上如同被天雷轟炸一般。盧方急眼了才放出白玉堂,可是他多少受到一點傷。閔秀秀見狀,罵罵咧咧地一邊看病,一邊說:“多大的人了,還不知道輕重,想出來給嫂子捎句話的事,我看誰敢攔你?”


    “原來大嫂還是疼我的,三哥還說……”


    “他懂什麽?”閔秀秀瞪了一眼盧方,似乎在說幸好五弟沒事,否則我可不饒你。


    盧方撓著後腦勺,訕訕一笑,趕緊退了出去。


    “我看那日展昭受著雙重打擊,他也是可憐,到現在也沒有清醒過來,唉……”


    “大嫂你放心,小弟有辦法讓他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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