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破千軍也被打懵了。


    作為此戰的主將,又是東瀛的智將,他早就考慮了大乾騎兵兇猛的情況,專門避開大乾軍營的開闊區域,退到了道路狹窄分散的地區。


    沒想到遠離了大乾營地,仍然被大乾軍隊吊打。


    大乾士兵手中竹子做的武器,太膈應人了。


    竹子武器有一丈多長,東瀛兵還沒有靠近,竹子就搶先捅了過來。就算你避開繞路靠近,毛竹橫掃,上麵的枝條堅硬鋒利。


    一旦被枝條掃中,輕易就能劃破肌膚,刺在臉上更疼痛。


    你再靠近,卻有大乾的大刀兵掄刀劈斬,導致東瀛士兵處處被限製,處境非常的艱難。


    柳生破千軍往周圍打量一圈,看到遠處有一處山坡,眼前一亮,高聲道:“太子殿下,我們往前方水田附近的山坡跑,專門爬坡上坎。”


    安倍中原愣了下。


    旋即,安倍中原明白了過來。


    毛竹沉重,扛著毛竹進攻的士兵速度慢,爬坡艱難,也不好進攻。一旦東瀛大軍爬坡上坎逃竄,就不利於這些扛著毛竹亂捅的人。


    安倍中原讚歎柳生破千軍的機智,立刻布置下去。


    大軍脫離戰場,不再和大乾軍隊廝殺。


    倭人廝殺主打一個靈活,看到情況不妙就迅速撤退。大範圍的倭人舍棄大乾士兵撤離,跑得比兔子都快。掉落在後方的倭人,無奈隻能廝殺。


    大乾士兵追上來一陣亂刀劈砍,落後的倭人紛紛被殺。


    一時間,死傷無數。


    趙善帶人追擊,沒有招降,凡是倭人皆可殺。


    大乾的東南沿海,時常遭到劫掠,無數百姓因此家破人亡,還有許多女子被擄走,全是東瀛軍隊頻頻寇邊造成。


    趙構在大乾內叫囂,和士人共治揚州,對東瀛倭人視而不見,對百姓的災難視而不見。


    甚至,趙構還進一步壓榨百姓。


    這是趙善不齒的。


    趙構如果有宏圖大誌,能治理地方使得百姓安居樂業,倒也罷了。問題是趙構沒有做這些,反而和世家大族沆瀣一氣,聯合起來欺壓百姓。


    這就讓人瞧不起了。


    趙善帶著大軍追趕了一段距離,注意到倭人動向的調整,仍是一如既往的追趕。


    大軍爬坡的時候,狼筅兵會落後,陌刀兵和騎兵分散後也會落後,無法衝刺。即便如此,衝到前麵的普通士兵和倭人廝殺也能取勝。


    安倍中原一邊跑一邊觀察局勢,看到狼筅兵落後,眼中再度升起無窮鬥誌。


    他覺得自己又行了。


    失敗不可怕,怕的是慫了。


    安倍中原就不怕失敗,屢敗屢戰,他振作了精神道:“柳生君,大乾的毛竹兵落後了,沒了這些惡心的攪屎棍,我們就可以反擊。傳令下去,全力反擊。”


    柳生破千軍一直關注著局勢。


    發現狼筅兵落後,大批大乾步兵反而是衝到前方,也是又升起了鬥誌,迅速下令反擊。


    大批倭國士兵停下逃竄,轉身再次反攻。


    不一會兒,雙方再一次接觸廝殺。


    大乾士兵的武器,都是工部新鍛造的戰刀,刀刃鋒利。當這些戰刀和倭國士兵的武士刀碰撞,有的砍得倭兵的武士刀缺口,有的直接斬斷武士刀。


    鋒利的刀刃,閃爍著森冷光芒,不斷斬在倭人的身上,使得倭人一方死傷無數。


    雙方廝殺還有個明顯的差距。


    大乾士兵普遍比倭人更高。


    大乾普通步兵,身高接近一百七十公分,不算高也不算矮,屬於中等。最高的士兵都在陌刀營,最低都是一百八十公分,還有很多接近一百九十公分。


    普通士兵的身高,也比倭人普遍的一百五十多公分更高,近乎高了大半個腦袋。


    身高的優勢,武器的優勢,人數上的優勢,使得大乾士兵殺倭人更輕鬆。


    大乾攻勢如潮,氣勢如虹。


    倭人一方,更是懵了。


    先前遇到狼筅兵,許多倭人以為大乾貧窮沒有武器,鬥誌昂揚的廝殺。轉眼間,被狼筅兵殺得慘敗,許多倭人都怕了。


    狼筅兵扛著狼筅奔跑得很慢,爬坡不方便,攻勢受阻,倭人又生出鬥誌殺來,覺得自己又行了,沒想到廝殺後竟是單方麵的碾壓。


    大乾太強了。


    一個個將領迅速的撤退,朝安倍中原的方向跑去。


    “皇太子殿下,大乾的實力太強,遠非我們能抗衡。大乾的士兵雄壯無比,壯碩如牛,我們不是他們的對手。”


    “皇太子,我想迴家,我想媽媽了。”


    “皇太子殿下,大乾是天朝上國,我們區區小國,怎麽能來攻打大乾呢?趕緊撤退,我們擋不住了。”


    倭國的將領都被殺得沒了膽氣。


    倭人一貫是如此。


    沒有開戰的時候,覺得自己天下第一,上天下地無所不能。真正廝殺碰到了鐵板,一個個徹底送了,秉持著打不贏就跑的戰術理念,紛紛想要撤退。


    安倍中原聽著將領的話,再聽到周圍的慘叫聲,臉色鐵青。


    又敗了,他怎麽辦?


    該怎麽辦?


    安倍中原壓根兒就沒有想過會落敗,會敗得如此的淒慘。


    來大乾時,安倍雲霄對他寄以厚望,他也信誓旦旦的說一定會擊敗趙善,幫助趙構奪取大乾,為東瀛取得在大乾的立足之地。


    未來,東瀛就可以進一步鯨吞大乾。


    現在被碾壓了。


    安倍中原近乎哭喪著臉,急切說道:“柳生君,我們怎麽辦?是現在撤退,還是繼續廝殺。”


    柳生破千軍好歹是武將,見過廝殺的場麵。


    曾經,他也數次帶著人襲擊大乾的東南沿海地區,心智更加的堅韌。


    麵對困局,柳生破千軍沒有認慫,急切道:“皇太子殿下,我們立刻去吳縣。我們不能撤退,一旦撤退,就是敗軍之師。”


    “以失敗者的身份迴去,誰還會尊重您呢?誰還會聽從您的命令呢?”


    “舉國上下,都要吞並大乾。”


    “我們卻是敗給了趙善,現在迴去不僅會被處置,還會被嘲笑,您的太子位置也保不住。在下認為無論如何,也必須要留下,要取得勝利才能迴國。”


    柳生破千軍鄭重道:“請皇太子殿下不要慌亂。”


    安倍中原心中迅速權衡。


    現在喪盡了顏麵,迴國會被無數人嘲笑,乃至於丟掉太子身份,這是他無法承受的。無論如何,他都不能撤退,必須堅守到底。


    安倍中原堅定了決心,下令道:“撤軍,我們朝縣城撤退,準備和趙構匯合。”


    柳生破千軍心中鬆了口氣。


    柳生家族敗過一迴,如果再落敗迴去,柳生家族的臉麵往哪裏擱呢?就算在前線以身殉國,也比狼狽迴去更好。


    柳生破千軍迅速下了朝吳縣撤離的命令。


    大軍又開始撤了。


    第一次交戰撤退,倭人有備而來,知道要撤退的計劃,所以撤退遭到追趕,也沒有亂了陣型,軍心依舊穩定。


    第二次交戰撤退,倭人被狼筅兵打得抱頭鼠竄,軍心開始慢慢崩散。隻是倭人想著燒殺搶掠,還有鬥誌,還敢繼續廝殺,也就還能組織起來。


    現在被大乾步兵打爆,再也提不起廝殺的鬥誌,無法再戰。


    大批的倭人撤退,直撲吳縣的方向去。


    趙善的大軍緊追不舍。


    之前是騎兵為主力作戰,現在少量的騎兵作為輔助,大量步兵為主力,不需要擔心地形的影響,也不需要考慮不適應,就可以一鼓作氣掩殺倭人。


    在雙方一追一逃的時候,吳縣城內,趙構得到趙善和安倍中原交戰的消息。


    趙構期待著安倍中原取勝。


    隻要倭人取得勝利,趙構就不會有被殺的風險,還可以著手反攻。


    城樓上。


    趙構雙手撐在城牆上,眼中有濃濃的期待。


    顧先雄也在一旁,眉宇間沒什麽欣喜,勸道:“大王,東瀛的大軍來了,正在和趙善激戰。在下認為,我們應該派兵馳援,和安倍中原一起進攻趙善。”


    “駐軍休整這段時間,重新募集的大軍。咱們在吳縣城內,都還有四萬大軍。”


    “這樣的兵力,應該馳援的。”


    顧先雄神色急切,鄭重道:“請大王明鑒。”


    “不,不行!”


    趙構毫不猶豫拒絕。


    顧先雄問道:“大王,為什麽不馳援呢?”


    趙構眼神幽深,緩緩道:“倭人的秉性,本王也知道,一貫是貪婪嗜殺。這樣的倭人留在揚州,對我們影響會非常大。”


    “如果我們參戰,倭人輕易取得勝利,兵力保全很好。等擊敗了趙善,這些人就會形成禍患,我無法控製他們。”


    “現在倭人和趙善廝殺,我就借刀殺人。借倭人的刀殺趙善,借趙善的刀殺倭人,最好的結果是倭人殺了趙善,倭人的兵力也損失殆盡。”


    “之前答應了東瀛的條件,一旦東瀛軍隊損失殆盡,未必不能黑吃黑。”


    趙構擲地有聲道:“我大乾天朝,豈能向倭人服軟呢?本王借力倭人,不過是虛與委蛇罷了。”


    顧先雄麵頰抽了抽。


    趙構想法是好的,可是想得太天真,根本不現實


    如果趙構的實力強,自然沒話說。問題是趙構的實力不夠強,倭人也不夠強,反而趙善實力強橫無比。


    這是兩弱一強的格局,就應該聯合起來攻打趙善。


    顧先雄神色急切,擔憂道:“大王,臣是擔心倭人不敵趙善。”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趙構毫不猶豫道:“趙善的實力強,本王承認。可是倭人狡詐狠辣,兇狠嗜殺,也不是弱者。咱們和東瀛倭人廝殺這麽多次,都沒有拿下倭人。”


    “趙善要擊敗倭人,哪有這麽輕鬆呢?”


    “倭人帶兵的人是安倍中原,還有柳生家族的人,這樣的搭配下,整體實力會更強。”


    趙構自信道:“我相信倭人能贏,一定會擊殺趙善取得勝利。”


    顧先雄道:“大王……”


    “不必再說!”


    趙構大袖一拂,打斷了趙構的話。


    “報!”


    恰在此時,城外遠處傳來哨探的呐喊聲。


    趙構臉上露出歡喜神情,自信道:“看,必定是捷報迴來。沒想到,安倍中原如此的厲害。”


    顧先雄卻是眉頭深鎖。


    他反而很擔心。


    噠噠的馬蹄聲傳來,哨探靠近了縣城,高聲稟報道:“大王,東瀛大軍潰敗,正在朝吳縣的方向來了。趙善率領著大軍,正在掩殺東瀛大軍”


    趙構笑容凝滯,隻覺得如墜深淵,瞬間寒徹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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