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尚又說了鍾無極稟報的消息,解釋道:“臣憑借目前的寥寥情況分析,應該是白蓮教已經入侵荊州,在荊州傳教,卻被蘇渭壓製。”


    “白蓮教的人無法取得效果,才暗殺了蘇渭。具體怎麽殺的,暫時難以判斷,畢竟沒有足夠的情報。”


    “人死後,白蓮教說是蘇渭不敬無生老母,以至於被無生老母降罪殺了。”


    “這是借此增加白蓮教的神秘性,籠絡更多的信徒。”


    諸葛尚說道:“陛下,朝廷還沒有去攻打揚州,沒想到揚州的吳王趙構先一步帶著人動手。或者說,是白蓮教在荊州的人突然動手了。這次的情況,和以往完全不同,不再是單純的戰事。”


    趙善眼神幽深,緩緩說道:“你說得對,這次的情況的確不一樣,因為牽扯了無數被白蓮教蠱惑的人。要徹底解決事情,根子還在白蓮教。”


    諸葛尚道:“陛下聖明,臣安排了迅速調查消息。同時,臣會協同杜剛峰,抽調禦史台的人開赴襄陽,調查白蓮教的情況。”


    趙善頷首道:“可以!”


    諸葛尚進一步道:“目前蘇渭身死,荊州必須要穩定,還需要頂替荊州刺史的人。”


    趙善問道:“你有什麽想法?”


    諸葛尚迴答道:“迴稟陛下,臣建議暫且安排戚元敬兼任荊州刺史,穩定荊州局勢。等荊州局麵徹底穩固,再重新安排人去赴任。”


    “蘇渭身死,荊州的局勢撲朔迷離,很多人都有嫌疑。”


    “戚元敬應該沒問題。”


    “第一,戚元敬是戚尚書的兒子,出身名門,家族根基都在洛陽,沒必要搞這些事情,更沒必要和白蓮教攪和在一起。”


    “第二,戚元敬之前沒有得到機會,是陛下提拔,對陛下絕對忠誠。”


    “第三,戚元敬明知道接下來攻打揚州,有立功的機會,何必要去暗算蘇渭呢?”


    諸葛尚迴答道:“除此外,朝中得到的消息,戚元敬和蘇渭的關係相處融洽,幫助蘇渭剿滅了諸多的賊匪,雙方井水不犯河水,不至於要發生衝突。”


    趙善也點了點頭。


    戚元敬是武將,名門之後,和蘇渭起衝突,或者殺了蘇渭,本就是不值得的。


    趙善吩咐道:“諸葛卿,你火速安排下去。”


    “臣領命!”


    諸葛尚行禮後匆匆離開。


    他感受到皇帝的怒火在醞釀,不知道這一次會死多少人。這一切,都是白蓮教的這群孽障造成的。


    如果不是這群孽障濫殺,不會發生這麽大的事情。


    諸葛尚離開後,趙善的臉色徹底陰沉了下來,再無半點的柔和,吩咐道:“來人,通知張虛來一趟。”


    太監去傳旨。


    不一會兒,張虛急匆匆的進入。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跪在地上道:“奴才張虛,拜見陛下。”


    趙善審視著眼前的張虛。


    張虛正跪著,微微抬頭瞄了眼趙善,卻見趙善臉色陰沉,刷的就低下頭,心中咯噔一下,發生了什麽事?


    出了什麽狀況?


    皇帝對他一貫是優渥,也比較寬容,相處也非常隨意,今天是怎麽迴事呢?


    大乾朝廷剛剛吞並了西涼,又打壓了北魏和金國,還有諸多的小國來尊奉趙善為天可汗,一切是春風得意馬蹄疾,怎麽突然就這樣?


    張虛是趙善的潛邸老人,關係不一樣,膽子也不一樣,鬥膽問道:“敢問陛下,奴才犯了什麽錯嗎?”


    趙善抓起麵前的筆架就砸了過去。


    砰!


    筆架砸在張虛的身上。


    毛筆散落了一地。


    張虛挨了打,心中更是不妙,頓時知道肯定出了大事兒。


    可是他這些日子過得舒坦,除了日常的事務,再去聽聽曲兒,經營點小生意,日子也紅紅火火,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張虛連忙以頭叩地,高聲道:“奴才罪該萬死,陛下懲處奴才就是,千萬不要氣壞了龍體。”


    趙善沉聲道:“你稟報白蓮教,說白蓮教彌漫,朕以為事情不大。沒想到,白蓮教蔓延到了荊州,連荊州刺史蘇渭都死了,朝廷都已經有奏折送上來。”


    “你的東廠負責打探消息,監察天下,你這個東廠的督主,到現在還沒有半點的消息。你東廠的人都是屍位素餐的嗎?要你何用啊?”


    張虛更是嚇得冷汗涔涔,心中驚慌。


    蘇渭死了!


    這是荊州刺史,是朝廷的封疆大吏啊,怎麽就突然死了呢?而且和白蓮教也扯上了關係。


    這可是大事啊!


    張虛頓時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因為東廠人員安插在各地,本就是趙善的耳目。耳目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反倒是朝廷都稟報了。


    這是他的失職!


    張虛接連磕頭,高聲道:“奴才失察,沒有接到荊州的消息,甘願受任何處罰。請陛下放心,奴才迴去後立刻就重罰東廠在荊州的人,一定查清楚事情。”


    趙善眼神冰冷道:“現在才想著重罰,才想著臨時抱佛腳,早些時候幹什麽去了?給你機會,你不中用,爛泥扶不上牆,要你何用?”


    刷!


    張虛臉色更是慘白,背後已經是冷汗迭出,徹底打濕了衣襟。


    張虛前所未有的恐慌,腦袋頻頻磕頭,轉眼額頭都磕出血,卻是渾然不在意,急切道:“奴才有罪,耽擱了陛下的大事,奴才萬死難贖其罪。”


    “蘇渭被殺的事情,東廠沒有得到消息,是東廠失職,是奴才失職。請陛下給奴才一個機會,重新調查清楚,戴罪立功。”


    趙善眯著眸子思考著。


    戴罪立功?


    張虛的怠惰不是一次兩次,因為趙善念舊,這是身邊的老人,一直將就著使用。


    終究是才能不夠。


    趙善沒有迴答張虛,吩咐道:“來人,通知高遠來一趟。”


    轟!!


    張虛腦中仿佛有雷霆炸響,眼前一片空白,一下癱倒在了地上。


    高遠是宮中的禦馬監總管,不算是特別有權勢,比張虛這個太監總管差一些,卻是幾個大太監之一,更是昔日王府的老太監。


    高遠不像張虛是趙善的貼身太監出身,至少也是王府的老人。


    資格是足夠的。


    陛下要換人了嗎?


    陛下要裁撤我嗎?


    這一刻的張虛內心無比的恐慌,萬分的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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