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郡,允吾縣。


    趙善帶著大軍坐鎮在此,靜靜等著姚孝和韓寧的消息。


    趙善不擔心姚孝要跳反。


    姚孝不聽話不配合,大不了趙善費點心思,再扶持一個西涼宗親。雖然姚乾殺了無數的宗親藩王,可姚姓的宗親依舊很多,隨便抓一個都可以用。


    就算直係血脈沒了,隻要姓姚,就可以冠上宗親的身份,一樣能滅掉西涼的國祚,而且是名正言順的主動歸順大乾。


    西涼到現在,先有姚廣的醉生夢死,再有姚乾的大肆殺戮,更有姚孝掀起的內戰,內部官員死傷無數,已經衰弱到了極致,早就沒有什麽忠臣。


    此刻的湟水南岸,一處石頭上。


    趙善正釣魚。


    這段時間在允吾縣沒事兒做,趙善經常來湟水河岸邊釣魚。一方麵,打發無聊的時間;另一方麵,也沉下心想一想西涼後續的治理。


    釣魚時常空軍打龜,沒有什麽收獲,趙善卻樂此不疲,習慣了這樣的悠閑日子。一旦迴了洛陽,日子就沒有這樣輕鬆愜意了。


    湟水的魚不好釣,大板鯽比較多,更大的草魚和鯉魚比較少。


    在趙善釣魚時,秦忠也在旁邊陪著。


    秦忠這段時間也沒事兒,除了日常訓練軍隊外,也經常和趙善一起來釣魚。隻是他一個大老粗,戰場廝殺悍勇無敵,一雙金鐧無敵,釣魚卻沒什麽天賦。


    好在秦忠性子沉穩,能耐心的釣魚,而且一邊釣魚,還能一邊看兵書,讓趙善頗為讚許。


    趙善微眯著眼睛養神的時候,忽然浮漂晃動,魚線拉緊,不斷沒入水中。


    “魚上鉤了。”


    趙善頗有些激動。


    釣魚的樂趣,就在於苦等許久後拉動魚竿的瞬間。這短暫的一瞬間,就仿佛和初戀取得突破性的進展,一入深淵廣闊大天地大有作為,隨便衝撞。


    趙善拉動著魚竿,來迴遛魚好一會兒,才上了條大鯉魚,足足有五六斤重。趙善喜滋滋的把鯉魚放好後,笑道:“秦卿,朕上大鯉魚了。說不定今天,有好事來。”


    秦忠慢條斯理道:“陛下,臣也會釣到大魚的。”


    趙善道:“但願如此!”


    “報!”


    恰在此時,有士兵跑迴來,迅速稟報道:“騎兵陛下,姚孝帶著西涼的文武百官,以及軍隊來了。周虎侯將軍帶著玄甲軍,也跟著姚孝一起撤迴。最多再有半個時辰,他們就會抵達營地。”


    趙善吩咐道:“再探!”


    “遵命!”


    士兵得令後急匆匆離開。


    趙善微笑道:“之前就傳迴消息,姚孝在姑臧縣登基繼位,如今帶著文武百官來了,應該是歸順大乾。朕還想著,他會不會反抗一下,如今看來不可能了。”


    秦忠道:“陛下英明神武,姚孝反抗是自取滅亡。”


    他準備收線,說道:“陛下,我們迴去吧。”


    “不迴去。”


    趙善給魚鉤掛上了一條蚯蚓,再度拋下魚餌,微笑道:“我們在這湟水的南岸釣魚,釣大魚,等著姚孝帶著人來。”


    秦忠更是震驚。


    姚孝帶著西涼的文武官員來歸順大乾,卻在這裏接受姚孝的歸順,著實讓人震驚。


    秦忠想了想,也覺得沒什麽。


    西涼的國祚都要滅了,大乾又是天朝上國,憑什麽不可以在岸邊接受姚孝的歸順呢?


    趙善和秦忠交談著,不到半個時辰,士兵再次來稟報,說姚孝來了,而且周虎侯率領的玄甲軍先一步迴來,到了湟水南岸趙善的附近列陣。


    姚孝帶著薑珪、韓寧及其他的文武百官,得知趙善釣魚的消息,也跟著朝岸邊來了。


    許多西涼官員心中屈辱。


    他們是來歸順的,也不應該遭到如此的作踐。


    姚孝的心態反而很好,趙善的手段越多,越是讓人捉摸不透,越是敲打,姚孝反而更加的懼怕和忌憚。他是惹不起趙善的,不管趙善怎麽樣,他主打一個乖巧聽話,主打一個配合就是。


    總之,絕對不能讓趙善抓到把柄。


    姚孝帶人來到岸邊,安排文武百官在原地等候著。他捧著西涼皇帝的印璽,自己又去掉冕冠,一步步往前走,來到趙善的身後,恭敬跪下道:“西涼皇帝姚孝,拜見乾皇陛下。”


    趙善站起身看著姚孝,問道:“姚孝,你這是做什麽?”


    姚孝高聲道:“西涼混亂,致使百姓遭難,苦不堪言。西涼上下萬千百姓,以及文武百官,都迫切希望有聖主出麵主持大局,保境安民,治理地方。”


    “陛下聖明燭照,愛民如子,治下的大乾百姓衣食無憂。有陛下在,必然讓西涼百姓過上好日子。”


    “罪人姚孝,今日代表西涼上下歸順大乾,懇請陛下接納。”


    “請陛下接受西涼印璽。”


    姚孝再度喊了聲,低著頭弓著背,雙手捧著印璽,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樣。


    趙善嘴角噙著淡淡的笑容,開口道:“你有憂國憂民之心,朕很欣慰,也欽佩你做出這樣的決斷。你有這份赤誠之心,朕怎麽能不成全你呢?”


    “朕接受西涼歸順大乾,允許西涼成為大乾的一部分。”


    “朕也在此允諾。”


    趙善抓過印璽,高聲道:“朕治理西涼,一定讓西涼百姓過上安穩富庶的日子,讓西涼老有所依幼有所養,鰥寡孤獨皆有依靠,不使百姓罹難。”


    “陛下聖明!”


    姚孝喊了一聲,再度道:“臣姚孝,拜見陛下。”


    “拜見陛下!”


    薑珪率先跟著大喊起來。


    緊跟著,韓寧及所有西涼的文武百官齊齊跪下呐喊,聲音迴蕩在空中經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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