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若雨輕輕一笑,迴答道:“楚王的書信中說,隻要擋住朝廷的大軍,就允許我們控製魯陽縣,自己治理地方。”


    葉雲飛擦了把汗水,感慨道:“楚王真是仁義啊。”


    葉若雨哼聲道:“爹,您真的是憨憨。楚王的安排,分明是耍猴,借機壓榨您。擋不住朝廷大軍,魯山寨就灰飛煙滅。如果能擋住朝廷大軍,才給區區一縣之地,簡直是刻薄寡恩。”


    “如今的局勢下,能幫他擋住朝廷,就算贈送南陽郡,也是值得的。偏偏楚王就這麽摳門兒,隻給這一丁點。”


    “換做我,絕對不這樣。”


    葉若雨搖頭道:“楚王太摳門兒了,心胸和格局不夠,恐怕是懸了。”


    “若雨,不得無禮!”


    葉雲飛嗬斥道:“沒有楚王,哪有為父的今天,哪有你好好的長大成人?”


    葉若雨哼了一聲道:“楚王如果真的仁義,就不會把咱們一家人扔到魯山當賊匪。好好的官兵不當,非要讓我們當賊匪劫掠百姓。”


    葉雲飛道:“你懂什麽,這是戰略安排。”


    “狗屁戰略!”


    葉若雨冷笑一聲,說道:“女兒不懂什麽大道理,隻知道楚王讓我們劫掠百姓,劫殺富戶的時候,從來不手軟。”


    “罵名是我們背了,他還是高高在上的楚王。”


    “如果他有大誌向,有大心胸,何必這樣藏頭露尾的呢?要打,就堂堂正正的和朝廷打,隻要是一戰打贏了,就打出了立足的根基。”


    葉若雨諷刺道:“用陰詭手段算計百姓,算什麽王爺?他也就是有朱姓的出身,扒了這層皮,什麽都不是。”


    葉雲飛沉聲道:“若雨,你別忘記了,沒有楚王,沒有我們如今。”


    葉若雨道:“我自然記得,如果不是這些恩情,我早就不管他的命令。朝廷目前風朗氣清,百姓安居樂業,反倒是楚王橫征暴斂,完全不顧百姓,爹爹要一直追隨他嗎?”


    葉雲飛固執道:“大王的恩義,不能不報。”


    葉若雨不再多說。


    她的父親腦子一根筋,不懂得變通,她實在是太了解了。


    “報!”


    恰在此時,一名哨探飛奔來了。


    哨探來到葉雲飛的身邊,稟報道:“寨主,朝廷的大軍來了。距離我們魯山寨,不到十裏路。”


    “知道了,再探!”


    葉雲飛吩咐一聲。


    哨探轉身退下,繼續去盯著。


    葉雲飛看向葉若雨,囑咐道:“若雨,去調兵備戰。我們現在的任務是堅守魯山,扼守趙善南下的要道。隻要我們守住了,趙善就無法南下,楚王就能高枕無憂。”


    葉若雨點頭去準備。


    父女兩人準備著,當一切布置妥當,沒過多久,趙善率領的大軍來到了魯山下。


    這一次南下的大軍不算多,不到四萬人。


    主力是衛鳳卿的洛陽駐軍。


    精銳是玄甲軍。


    趙善帶著人到了山下,看著魯山,能清晰看到山上列陣的一批批魯山賊,更能看到魯山上的七曲連環道路,要登上魯山很困難。


    趙善觀察後,看向一旁的房畏虎,問道:“房卿,要登上魯山,隻有這一條路嗎?”


    “隻有一條路!”


    房畏虎迅速迴答,解釋道:“臣之前就安排人了解過,再加上蘇渭傳來的情報,魯山隻有這一條陡峭道路登山。”


    “要登上魯山,上山後還要繞過七個彎曲地形,道路非常難走。”


    “每一處,都有山賊鎮守。”


    房畏虎沉聲道:“大軍要攻打魯山,絕對要付出很大的代價。所以臣建議智取,不能強攻。”


    趙善點頭問道:“如何智取?”


    房畏虎道:“魯山賊也就是借著魯山的地利優勢,拋開魯山這個優勢後,就不值一提。另外,魯山賊也就人比較多,兵力不怎麽精銳。”


    “臣建議分兵。”


    “留下一支精銳,鎮守在魯山,盯著魯山賊就行了。其它的大軍南下,先奪取魯陽縣城。尤其是魯陽縣城內,也有我們的眼線。”


    房畏虎迅速道:“拿下了魯陽縣城,等於把魯山和魯陽縣隔絕,魯山賊就是孤軍,即便是錢糧充足,那也無法一直死撐著。”


    趙善心中思考著。


    這時候魯山七曲連環的第一曲山腰處,葉若雨身穿甲胄站著。


    從山上到山下距離不太遠,也就五六丈的高度。


    葉若雨高聲道:“趙善何在?”


    趙善聽到是女聲,詫異道:“喊話的人是誰,報上名來?”


    葉若雨開口道:“本姑娘葉若雨,是魯山寨主葉雲飛的女兒。趙善,我勸你立刻撤離魯山。你留在魯山,那是不可能有任何好處的。”


    “楚王調集大軍北上,你來魯山進攻是自取滅亡。”


    “我如果是你,就不會走魯陽縣南下,會選擇從洛陽西南方的武關南下,沿著丹水走水路,直插南陽腹地陰縣,進一步直逼鄧縣殺入襄陽。”


    葉若雨一副指點江山的姿態,高聲道:“你走魯陽縣南下,在魯山被堵住。這樣的策略,簡直是荒唐,不知道是哪個半吊子謀士給你的建議?”


    趙善忍不住笑了。


    從洛陽西南方的武關南下,的確可以沿著丹水進入南陽郡。可是這條路的山太多,道路不好走。


    現在的道路是最適合行軍的。


    趙善要瓦解魯山賊的人心,假意招降道:“若雨姑娘,朕的大軍來了,你和令尊下山投降,朕給你們一條生路。另外下山歸順朝廷的人,都會分配土地,給予安置費用,確保你們安居樂業。如果負隅頑抗,殺無赦。”


    “放屁!”


    葉若雨強勢道:“趙善,你如果能拿下魯山,哪裏會這麽多廢話?有本事你來進攻啊!”


    趙善說道:“敬酒不吃吃罰酒,朕就沒什麽好多說的。魯山的確難以攻打,朕告訴你,朕不會強攻魯山,會留下部分士兵鎮守魯山,大軍去攻打魯陽縣。朕會親自坐鎮在山下,你敢下山嗎?”


    葉若雨譏誚道:“你哄鬼去吧,我才不相信你。男人都是大豬蹄子,都是大騙子,休想騙我下山。”


    趙善沒有和葉若雨爭辯。


    他迅速做了調整,按照房畏虎的策略,安排衛鳳卿帶兵南下。房畏虎作為謀士,帶著趙策也跟著衛鳳卿一起南下。


    趙善、周虎侯、秦無疾和三千玄甲軍留在了魯山下。


    玄甲軍駐軍後,這一幕被葉若雨看到,她思索了一番,看向葉雲飛,問道:“爹,趙善真的分兵了,我們打不打他?”


    葉雲飛說道:“再等一等,萬一我們現在下山進攻,趙善派出去的大軍忽然殺迴來了呢?”


    葉若雨道:“爹說得對,再等一等。”


    父女兩人等著。


    大半天過去,哨探迴來了,先走小路進入魯山的山林中,再繞到了七曲連環的第一曲半山腰,迴到了葉若雨的身邊,稟報說朝廷大軍真的直撲魯陽縣去。


    這一刻,葉若雨眼神明亮,迅速道:“爹,趙善真的把精銳調走了,我們打不打他?”


    “打!”


    葉雲飛眼中精光閃爍,說道:“趙善以為自己的士兵是精銳,就敢在山下駐軍。可老子打的就是精銳,今天,要讓趙善嚐到狂妄自大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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