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善看到昏死過去的拓跋紹,臉上露出燦爛笑容。


    抓到大魚了。


    賺大了!


    有了拓跋紹,就能和拓跋弘談條件,借此敲詐北魏。


    這些年北魏和大乾交戰,屢屢侵襲邊境,搶占了很多好處。除此外,幽州東麵右北平郡被北魏占據,沿著東北方向去北魏的孤竹城重鎮也被北魏奪取。


    孤竹城附近的盧龍塞,更是戰略位置,控製了盧龍塞,就能遏製北魏南下的要道。


    這也是商路所在。


    這些地盤,全部都在北魏的手中。如今一戰取勝,和北魏談判後,才有奪迴來的機會。


    趙善吩咐士兵抓住拓跋紹,帶著人掩殺了拓跋紹身邊的騎兵,又繼續追趕。因為拓跋紹拖延了時間,拓跋震、達奚普、丘敦亮等所有人都跑了。


    玄甲軍已經追不上。


    趙善沒有再追殺,反正拿下了拓跋紹,又有宇文雄這個俘虜,還有無數的北魏俘虜。


    在趙善撤軍後,拓跋震、車焜吉等人一路撤退,一口氣跑了兩天,直接撤退到孤竹城附近才停下來休整。


    拓跋震周圍的人很少,不到百人,是北魏各部的主將。


    拓跋震看了眼空蕩蕩的後方,沒有看到拓跋紹迴來,知道拓跋紹恐怕是有死無生了。


    達奚普、車焜吉、普忠等人也都是如此。


    所有人神情頹然。


    這一戰敗得太慘。


    厲向陽看到士氣低落,安撫道:“總管親自殿後,就是為了讓諸位將軍逃出來,保全大魏的精銳。”


    “你們活著,大魏就有機會能雪恥報仇。你們現在這樣,對得起總管的付出嗎?對得起總管親自殿後嗎?”


    “總管常說大乾的一句話,出身寒微不是恥辱,能屈能伸方為大丈夫。”


    “諸位將軍不是卑賤的出身,身份都很尊貴,難道會比一群卑賤之人做得更差嗎?”


    “請諸位振奮精神。”


    厲向陽鄭重道:“雖然敗了,可是陛下還在,大魏的根基還在,諸位的心氣兒還在,就有機會報仇。自暴自棄是懦夫行為,諸位或是總管的親人,或是弟子,難道不明白嗎?”


    “報仇!”


    拓跋震咬著牙說話。


    其他人紛紛開口,義憤填膺的想著報仇,沒有人願意認慫。


    都還想再戰。


    厲向陽看到士氣稍微恢複,稍稍安心道:“我們稍微休整後,就繼續撤迴,抓緊時間迴孤竹城,再安排人去龍城傳信,請陛下決斷。”


    眾人休整了兩刻鍾,起程繼續往孤竹城。


    原本的孤竹城,隻有少數士兵鎮守,沒有什麽兵力。


    現在的孤竹城,城樓上士兵鎮守,更打出了一支支龍旗,這是北魏皇帝拓跋弘的龍旗。


    拓跋紹出兵後,拓跋弘原本是在龍城等待消息,也做一做拓跋嫣然的思想工作,打算等慕容羽立功後,迴來就促成婚事。


    拓跋嫣然竟然和拓跋弘打賭,說趙善必勝,和大乾開戰絕對不利於北魏。


    賭約的內容很簡單,如果北魏取勝,拓跋嫣然嫁給慕容羽。如果北魏輸了,拓跋弘休戰止戈,她要迴到趙善身邊去。


    拓跋弘對自家妹妹的智慧,一向是讚許。因為拓跋嫣然見過趙善,所以拓跋弘思來想去後,又抽調三萬精兵,直接來了孤竹城坐鎮。


    有什麽意外,也能應對。


    拓跋弘來了孤竹城後,前線的戰事僵持著,沒有什麽大情況發生。


    這一日,皇帝行宮。


    拓跋弘正在批閱後方送來的奏折,說是北魏各部對茶葉、蜂窩煤和香料等需求更大,希望拓跋弘放寬些管控,加大對茶葉、蜂窩煤等物資的購買。


    拓跋弘沒有立刻同意。


    大量茶葉和香料等各種物資流入,對北魏並不怎麽好,一旦上層奢靡浮華,未來北魏難以保持戰鬥力。


    拓跋弘處理完奏折,又朝拓跋嫣然的院子走去,看到正在看書的拓跋嫣然,忽然笑道:“小妹,你還能靜下心來看書?”


    拓跋嫣然清秀的臉上,神色淡然,微笑道:“皇兄,為什麽不能靜心看書呢?”


    拓跋弘道:“不擔心你的情郎嗎?”


    拓跋嫣然從容說道:“皇兄,我一點都不擔心他。他的文采和武功,都是蓋世無雙。拓跋皇叔很厲害,是大魏軍神,可是我依舊認為不敵。”


    “皇兄也是雄才偉略,可是大魏終究偏居一隅。很現實的一個問題,那就是皇兄和他生在了同一個時代,這是一種悲哀。”


    “因為,他無法匹敵。”


    “當年的大乾太祖橫空出世,力壓所有人,迫使萬國來朝。”


    “如今,他也如此。”


    “大魏朝要和大乾繼續拚,隻會燃燒自己,損失會巨大。遇到了他這樣的人,隻能做朋友,隻能搞好關係,沒有其他的選擇。”


    拓跋嫣然神色篤定,開口道:“皇兄,這是你的悲哀,也是大魏的無奈。”


    拓跋弘輕輕一笑。


    類似的論調,拓跋嫣然說了很多次,拓跋弘沒有放在心上。


    一方麵,拓跋嫣然和他是一母所出的親兄妹,關係非常好;另一方麵,拓跋嫣然沒有對不起大魏,是基於趙善不可敵的前提下為大魏謀劃。


    隻是在拓跋弘的眼中,拓跋嫣然是被趙善蠱惑。當兄長的,有責任有義務讓小妹迷途知返,看清楚趙善的真麵目。


    什麽蓋世無雙?


    什麽同時代悲哀?


    在他拓跋弘的麵前,趙善才是真正的悲哀。


    拓跋弘神色自信,擲地有聲道:“嫣然,你的所有說法都是一廂情願。趙善如何,大乾如何,打了才知道。朕相信皇叔的能力,他是大魏軍神。我大魏養精蓄銳這麽多年,更是不會落敗。”


    拓跋嫣然說道:“但願是我錯了。”


    “你肯定錯了!”


    拓跋弘非常篤定。


    大乾的情況,拓跋弘非常的清楚,就是個爛攤子。趙善就算很厲害,想力挽狂瀾也不可能的。時至今日,大乾已經不可能逆轉局勢。


    “報!”


    一陣腳步聲傳來。


    士兵飛快進入,稟報道:“陛下,拓跋震、丘敦亮和車焜吉等將領迴到城外,非常狼狽。”


    “什麽?”


    拓跋弘很是震驚,蹭的站起身,急匆匆就出了皇帝行宮,騎馬朝城樓上去。


    拓跋弘來到了城樓上,從上往下看去,的確是拓跋震、車焜吉等人,不是假扮的,這些都是北魏鮮卑各部的骨幹。隻是一個個衣衫破損,神情狼狽,全都是一副吃了敗仗的模樣。


    拓跋弘一顆心沉了下去,高聲道:“拓跋震,皇叔人呢?”


    拓跋震等人的打算,是想著迴到孤竹城,再安排人去龍城稟報消息,沒想到在孤竹城看到皇帝的龍旗。


    拓跋弘竟然來了孤竹城。


    拓跋震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高聲道:“陛下,拓跋總管以身殉節了。”


    轟!!


    拓跋弘腦中瞬間炸了,陷入了短暫的失神。拓跋紹是北魏的軍神,更是擎天一柱,怎麽就突然沒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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