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善忍不住想笑。


    拓跋紹這麽自信,誰給的勇氣呢?


    金無畏等人的行蹤被拓跋紹發現,趙善沒有什麽緊張,顯得很是從容。局勢發展到現在,計劃已經即將啟動。關鍵是房畏虎的策略太詭譎,幾乎難以預測。


    趙善眼神明亮,高聲道:“拓跋紹,朕怎麽打破你的營地,很快你就會知道。和你廢話這麽多,就是等騎兵抵達。接下來,獵殺時刻到了,刀子上分高下。”


    拓跋紹求之不得,反擊道:“盡管來。”


    趙善撤迴後下令進攻。


    衛破虜親自主持大軍的進攻,隔著數百步,衛破虜先安排投石車進攻。


    一架架投石車在營地外組裝了起來,再放上早就準備好的石塊,朝拓跋紹的營地內轟炸。


    投石車後,又有大批弓箭兵上前,迅速在投石車的附近列陣,朝著營地無差別的射擊。


    弓箭如暴雨傾盆,籠罩天際,不斷朝北魏營地傾瀉。


    石塊和弓箭的聯合壓製下,衛破虜直接投入一萬人往前衝。即便如此,往前衝的士兵也是一手持刀一手持盾,做足了充分的準備。


    大乾的攻勢拉開,拓跋紹也迅速後退,采取差不多的防守策略,安排投石車、弓箭手不斷反擊,雙方都有投石車對轟,更有弓箭對射。


    營地內外的戰場,宛如末日。


    大乾的士兵頂著無數的箭雨往前衝,越過壕溝,搬掉拒馬,一點點拉近著距離。


    即便這個過程有損失,因為大乾方麵的弓箭和投石車更先進一些,最大限度的減少了士兵衝刺到營地門口的傷亡。


    大批士兵衝到營地門口,和北魏士兵交鋒,展開激烈廝殺。


    喊殺聲,此起彼伏。


    趙善遠遠的看著,靜靜等待。


    營地門口攻勢如潮,廝殺激烈,另一邊金無畏帶著三千匹母馬和小馬來到馬場附近後,聽到營地方向傳來的喊殺聲,知道戰事拉開了序幕。


    接下來,該他登場了。


    金無畏不再遲疑,吩咐隨行士兵揮舞馬鞭抽打母馬和小馬。


    唏律律!!


    一匹匹母馬和小馬挨打後,高聲嘶鳴了起來。


    嘶鳴聲,此起彼伏。


    營地內的北魏士兵看到營地外的一幕,完全是看傻子的模樣。大乾要攻打,就直接來攻打,可是大乾的騎兵不來攻打,反倒是使勁兒的抽打戰馬泄憤。


    戰馬是騎兵在戰場上的第二生命,比女人都更親。在北魏騎兵眼中,女人用了扔掉就是,戰馬卻不能扔。


    肆意抽打戰馬,簡直是不知所謂。


    看守馬場的將領名叫丘敦亮,是北魏丘敦氏出身。


    丘敦亮三十左右,是拓跋紹的弟子,負責所有的騎兵,看管著馬場中的戰馬。


    丘敦亮捋著頜下的大胡子,一臉的遺憾,開口道:“這些大乾人,就喜歡搞虛頭巴腦的東西。如果不是老師沒有下令,我非要帶人殺出去,弄死這群癟犢子。”


    跟在旁邊的小校聽著此起彼伏的戰馬嘶鳴聲,嘲諷道:“丘敦將軍,大乾人就是廢物。他們來抽打戰馬,或許是找了裝神弄鬼的什麽祭祀,搞了這樣的名堂。”


    丘敦亮掏了掏耳朵,覺得馬鳴聲太吵,煩躁道:“真是煩人。”


    “報!”


    恰在此時,一名士兵飛快跑來,吩咐道:“丘敦將軍,馬場中的馬有些躁動,似乎不受控製了。”


    丘敦亮沒放在心上,擺手道:“不用大驚小怪的,不過是受到大乾戰馬的嘶鳴影響,所以有些反應。”


    士兵轉身離開了。


    小校再一次道:“這些大乾的人,該不會認為戰馬可以說話,要策反咱們大魏的戰馬,讓我們的戰馬全都聽話,一窩蜂的往外跑吧?”


    “報!”


    又有一名士兵飛快的跑來,稟報道:“丘敦將軍,營地中有戰馬不受控製跑了,似乎朝營地外大乾戰馬嘶鳴的方向跑。”


    丘敦亮眼中瞳孔一縮,瞬間生出了不妙的預感。


    情況不對勁!


    小校神色急切,高聲道:“將軍,該不會……”


    “閉嘴!”


    丘敦亮大罵一聲,立刻翻身上馬朝馬場的方向跑去。可是他剛剛跑了不到十步,忽然間勒住了戰馬,看向了馬場的方向。


    轟隆隆!!


    如山唿海嘯的聲音響起。


    一匹匹馬場中的戰馬奔跑了起來,越來越多的戰馬奔跑,匯聚成了浩蕩的洪流。


    所有的戰馬,更是暴躁嘶鳴,迅速的奔跑。


    丘敦亮根本不敢靠過去,一旦衝入馬群,被戰馬撞上落在地上,就是被踩成肉泥的結果。


    唏律律!!


    無數的戰馬嘶鳴,朝著營地外的大乾戰馬方向奔去。當最前麵的戰馬遇到圍欄,前蹄高高的揚起,狠狠撞在圍欄上。幾匹戰馬撞擊沒什麽影響,大範圍的戰馬衝擊,圍欄轟隆隆的垮塌。


    無數的戰馬往外衝。


    金無畏看到這一幕,眼中神色興奮,立刻帶著騎兵撤離。一匹匹母馬在騎兵驅使下撤退,小馬也跟著母馬飛快的撤離。


    大批的北魏戰馬,因為都是開春後發情期的戰馬,看到了長相清秀的母馬,看到了買一送一的機會,都是一個勁兒的往前衝,競相追逐撤離的大乾母馬。


    丘敦亮瞪大了眼睛,粗獷的臉上露出前所未有的震驚神情。


    怎麽迴事?


    這他娘的是怎麽迴事?


    丘敦亮怎麽都想不明白,營地中的戰馬怎麽著了魔一樣衝出去。要知道這是接近兩萬匹戰馬,是北魏這一戰調動的無數馬匹,如今全都跑了。


    咕咚!


    丘敦亮咽下一口唾沫,轉眼後迴過神,猛地一拍馬背,迅速朝前營拓跋紹的方向跑去。


    在丘敦亮一路奔馳的時候,拓跋紹正在指揮著戰事。


    大乾的攻勢,非常強。


    堪稱侵略如火。


    一批一批的大乾士兵殺上來,戰刀比北魏士兵的戰刀鋒利。許多北魏士兵的長槍,竟然被劈斷槍杆,導致營地門口的防線都數次被打崩。


    拓跋紹抽調更多的兵力投入廝殺,才守住營地的防守,暫時穩住了局麵。


    拓跋震看著慘烈的廝殺,自信道:“大哥,我們的騎兵沒有調動,我們還有接近六萬人沒有調動。等廝殺一段時間,大乾的士氣開始衰弱,我請求率領天狼騎衝殺,擊潰趙善的大軍。”


    拓跋紹捋著胡須,沉聲道:“營地的防線在,就可以不斷消耗趙善的兵力。我們這一戰,有著足夠的優勢,一定能取得勝利。”


    “報!”


    丘敦亮的喊聲傳來了。


    他騎著馬狂奔,宛如離弦之箭迅速靠近拓跋紹,然後翻身下馬就往前跑,隻是下馬的瞬間因為太過急切,導致一個趔趄往前倒下,嘴朝地撞了上去。


    丘敦亮翻滾了兩圈才停下來,疼得齜牙咧嘴的。


    隻是,丘敦亮來不及去考慮傷勢,連滾帶爬的站起來,高聲道:“總管,大事不好了。我們的兩萬匹戰馬,幾乎全部跑了,已經衝出營地。”


    “什麽?”


    拓跋紹震驚出聲。


    他腦中滿是一堆一堆的問號,完全無法想象好端端的兩萬匹馬,兩萬騎兵的裝備怎麽就沒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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