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薊縣。


    這是如今的幽州治所,也是曾經的燕王趙雍盤踞的地點。


    趙雍被殺後,衛破虜奉趙善的命令北上幽州坐鎮,擔任幽州總管,總攬幽州的軍政大事。


    衛破虜是老將軍,經驗豐富,處事老辣。他抵達薊縣後沒有立刻擴張,也沒有管其他各郡的情況,就是一門心思的整頓軍隊,穩定薊縣的局勢。


    等衛破虜徹底控製薊縣,掌控了薊縣的一切人事和財政,才開始慢慢擴張,一點點往周邊蔓延。


    即便如此,衛破虜剛開始擴張的速度也很慢,到後麵實力增強後,衛破虜掃蕩各地才越快。


    不到一年,衛破虜控製了幽州。


    如今衛破虜在幽州有兩萬精銳步兵,還有三千鐵甲騎兵,具備了相當強的戰鬥力。


    這還是衛破虜不願意擴軍的結果。


    如果衛破虜要擴軍,可以爆兵三五萬。可是維持的常備兵太多,對糧食和錢財的消耗也更大,衛破虜才暫時維持兩萬多人的軍隊。


    總管府中。


    衛破虜身穿普通的粗布麻衣,一頭斑白的白發,頜下長髯及胸,顯得精神抖擻。


    他活了大半輩子,已經是快入土的年紀。衛破虜沒趕上大乾盛世,他這輩子遇到的幾乎都是昏君。剛打了勝仗,就被調迴朝廷,或者是被彈劾罷官,或者他看不慣官場的齷齪憤而辭官。


    衛破虜在朝廷中,從來沒有清清靜靜,踏踏實實的做事。


    遇到趙善後,衛破虜才能安安心心的做事。


    不會遭到猜忌。


    不會遭到掣肘。


    趙善就是全方位的信任他,重用他,沒有任何的猜疑,連幽州官員的任免權也下放。


    這讓衛破虜無比的安心。


    遇到這樣的明君,衛破虜很珍惜。不過衛破虜也清楚趙善的秉性,自家陛下什麽都好,文采斐然,武藝蓋世,堪稱是文韜武略。


    偏偏在女色上,非常博愛。


    玄女宗的白悠悠,是自家陛下的女人,這是衛破虜早就知道的。


    也因為白悠悠身份的特殊,衛破虜對玄女宗多有照拂,早早就安排了人潛伏在玄女宗,策應和輔佐白悠悠做事。


    有衛破虜的安排,白悠悠才能控製玄女宗,成為如今的玄女宗宗主。另外,才能組建忠義盟,以及把忠義盟擴大。


    衛破虜的支持,才是忠義盟有巨大影響力的根本原因。


    可是,衛破虜沒想到一場很普通的爭鬥,白悠悠身先士卒的廝殺竟然中劍,而且劍上還有毒。尤其是中劍後的白悠悠,病情迅速惡化,出現了昏迷和咳嗽等情況。


    衛破虜安排人請了名醫,一個個替白悠悠診斷後,都說病入肺腑無法救治。


    衛破虜對此也頗為焦灼。


    陛下一貫博愛,萬一因為女人死了情緒大變,性格大變,那就不妙了。


    這是曾經出現過的。


    大乾的曆代皇帝中,曾經有一個皇帝非常的癡情,竟然因為貴妃的死亡傷心過度,跟著就出家當和尚去了。


    大乾四分五裂,好不容易迎來了一個聖君,衛破虜不希望出現波折,隻希望趙善安安穩穩的,一步一個腳印重振大乾。


    衛破虜擔心白悠悠的安全,離開總管府朝玄女宗去。


    衛破虜進入玄女宗,徑直來到白悠悠休息的後院,看到了臥榻休息的白悠悠。


    如今的白悠悠,臉色蒼白,雙眼無神,原本清秀的臉也變得浮腫,病情已經很重。


    衛破虜更是擔心,詢問道:“白姑娘感覺身體怎麽樣?”


    白悠悠迴到幽州,接管玄女宗後,和衛破虜一直有來往,也把衛破虜當作長輩看待。


    她臉上勉強露出笑容,拖著倦怠的身體仰躺著,勉強道:“衛總管,我身體倦怠無比,恐怕是難活了。”


    衛破虜心中歎息,鼓勵道:“白姑娘不要放棄,如果你自己的一口氣泄掉,就算是大羅神仙也無法救你。”


    “如果你一直堅持,有求生的欲望,必然能戰勝病魔。”


    “白姑娘在玄女宗忙碌,不想見一見陛下嗎?不想迴到陛下身邊嗎?”


    “所以,請你振作精神。”


    衛破虜神情嚴肅,鄭重道:“任何時候任何事情,不到最後都不能放棄,這是老夫活了大半輩子的經驗,希望白姑娘也是如此。”


    白悠悠剛要說話,忽然又咳嗽了起來。


    咳嗽牽動肺腑,身體都輕微的顫抖著,更因為咳嗽太猛,導致身體都蜷縮了起來。她的臉漲紅,眼球有些突出,顯得很是嚇人。


    白悠悠拿著手帕捂著嘴,咳嗽了好一會兒才結束。


    手帕上,又多了一抹嫣紅。


    白悠悠合上手帕,歎息道:“衛總管,我的身體越來越差,撐不了多長時間了。一旦我有什麽變故,忠義盟就交給您老負責,不能讓忠義盟被其它的人掌控。”


    衛破虜頷首道:“老夫在,忠義盟不會受影響。還是那句話,白姑娘保重身體。”


    忽然,一陣腳步聲來了。


    親兵來到衛破虜的身邊,低聲說了一番話。


    衛破虜精神振奮,看向仰躺著的白悠悠,迅速說道:“白姑娘,陛下已經來到玄女宗。老夫先去迎接陛下,白姑娘也準備迎接。”


    白悠悠聽到的瞬間,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了狂喜神色,眼中也迸發出明亮的色彩。


    她的夫君,竟然來了。


    下一刻,白悠悠臉上又浮現出絕望的神情,迅速道:“衛總管,我都已經是這樣的憔悴滄桑,已經是病入膏肓,哪有什麽顏麵見陛下?”


    “請衛老去告訴陛下,請陛下迴洛陽,我不見陛下。”


    “我不想見陛下。”


    白悠悠的神情很複雜,很想見趙善,也巴不得見。可是想到自己如此的憔悴,和昔日的明豔照人形成鮮明的對比,心中就升起濃濃的失落感。


    她不希望這樣憔悴的模樣,被趙善看到。


    “傻丫頭,你竟然敢不見朕,是膽子肥了,還是翅膀硬了啊?”


    洪亮的聲音,從房間外麵傳來。


    趙善大踏步的走了進來,看著躺在床上臉色已經迅速轉為蒼白的白悠悠,沉聲道:“如果不是衛老通知,你準備隱瞞朕一輩子,讓朕愧疚後悔一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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