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善吩咐道:“傳!”


    張虛立刻傳下去。


    不一會兒,諸葛尚進入大殿門口,他擱下雨傘,脫掉蓑衣,又抖了抖身上的雨漬,才急匆匆的走到大殿中央,行禮道:“臣諸葛尚,拜見陛下!”


    趙善笑道:“諸葛卿不必多禮,你眼中布滿了血絲,都有黑眼圈,是一宿沒睡嗎?”


    諸葛尚迴答道:“事情繁多,來不及休息。”


    趙善道:“這場暴雨持續了一天一夜,卻沒有絲毫變小的跡象。這個前提下,雨災是持久戰,再加上後續可能發生的疫病,更要你有充足的體力和精力,所以要好好休息。”


    諸葛尚立刻道:“陛下囑托,臣謹記於心。”


    趙善問道:“有什麽事?”


    諸葛尚眼神急切,開口道:“迴稟陛下,臣密切關注暴雨後河水泛漲的後果。目前暴雨後黃河猛漲,以至於黃河分支的洛水也一樣。”


    “其它黃河分支的地點,臣已經安排人泄洪,利用溝渠引導。”


    “可是洛陽西南麵,十二裏外的洛水河,臣派去泄洪的人被打了迴來。派去的官兵,也被阻攔,無法泄洪。”


    諸葛尚身上殺氣湧現。


    已經動了殺機。


    趙善略作思考,問道:“莫非泄洪的區域,涉及權貴的良田?”


    諸葛尚說道:“陛下聖明,這片良田的主人,是大乾寧王趙炬。”


    趙善腦中浮現出趙炬的訊息。


    趙炬是趙德的親叔叔,是趙德父皇一輩的人,在洛陽沒有太大的存在感,也不怎麽管朝廷的事情。


    不管如何,趙炬畢竟是親王,還是趙德的親叔叔。


    論輩分,也是趙善的叔叔。


    大乾的這些親王,除了地方上的實權親王外,還有很多米蟲,都是占據無數土地和資源,卻對朝廷沒有半點的好處,隻知道趴在朝廷吸血。


    這是要處理的。


    隻是,趙善暫時沒有騰出手來清理,因為一旦處置大乾宗親的利益,就會使得整個趙家人都反對趙善。


    現在沒有一統,暫時不適合動刀子。


    還需要一定的時間。


    趙善詢問道:“趙炬這個人的品行怎麽樣?”


    諸葛尚迴答道:“趙炬不摻和朝廷的政務,可是趙炬卻不斷壓榨百姓,霸占良田,侵占了很多的土地。除此外,趙炬名下也有很多的生意,非常有錢。”


    趙善眼神變得警惕起來,詢問道:“這人有沒有野心?”


    諸葛尚搖頭道:“目前看不出來。”


    趙善眼神幽深,沉聲道:“這次洛陽暴雨,水災過後引發疫病,局勢會混亂,什麽牛鬼蛇神都可能出來。我們不能大意,務必謹慎。”


    他立刻喊了張虛來,給張虛臨時安排了調查趙炬的任務。


    事情布置下去,趙善沉聲道:“諸葛卿,你繼續坐鎮朝廷,朕帶著人親自走一趟洛水。”


    “陛下,不妥!”


    諸葛尚有些慌,連忙道:“洛水的河水漲勢兇猛,陛下親自去,一旦有什麽差池,臣怎麽交代呢?更何況協調泄洪本就應該臣去。”


    “不,你錯了!”


    趙善搖了搖頭。


    他認真的看著諸葛尚,解釋道:“朝廷的政務,都是你負責。遇到了事情,你要親臨前線一項項的落實,一直呆在地方上,朝中的政務就會怠慢。”


    “朝廷的政務需要人負責安排,所以你必須坐鎮中樞,因為你是負責的人。”


    “朕反倒是閑人。”


    “朕來跑腿,協助你不好處理的事情。”


    趙善沉聲說道:“暴雨來了不可怕,疫病來了也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人心不齊,導致政務混亂。你我君臣**協力,你負責具體的安排,朕來打補丁跑腿。誰敢阻攔,朕就殺誰。朕的天下,誰破壞誰就得死。”


    “陛下聖明!”


    諸葛尚聽到趙善的話,尤其聽到趙善替他跑腿打補丁,心中更是感動,再度向趙善行了一禮。


    趙善招手道:“大清早的,你就來了,肯定沒吃早飯,朕也還沒吃,來一起吃。先吃飯,吃飽了再處理政務。人是鐵飯是鋼,不能餓著肚子、”


    當即,趙善吩咐人送來早膳。


    諸葛尚陪趙善吃早飯,心中鬥誌昂揚,更是暖洋洋的,陛下如此的聖明,朝廷一定會轉危為安。


    大乾一定會更好。


    早飯結束,諸葛尚迴到中樞繼續處理政務。


    趙善調來了周虎侯,再抽調一百禁軍,就朝洛陽西南方的洛水去。一行人冒雨趕路,身披蓑衣頭戴鬥笠,迅速的急行軍。


    當趙善帶著人來到洛水河岸,看到河中湍急的水流,也是略微皺眉。


    持續的暴雨,導致河水臨近岸邊。


    如果繼續猛漲,河水徹底失控,就會四處衝刷,造成的影響會無比巨大。


    趙善看了一眼後,也看到官府選定的放水位置。


    官兵一個個手持戰刀,全都嚴陣以待。隻是官兵的對麵,也有上百私兵手持戰刀對峙。


    這是寧王府趙炬的人。


    為首的是一個青年,二十六七歲的年紀,一身錦袍,旁邊有人撐著大傘遮風擋雨。


    青年看著官兵,眼神桀驁,強勢道:“老子今天明確的告訴你們,誰敢掘開河堤,老子就殺了誰?”


    “我父王是當朝的寧王,我是寧王世子趙達。”


    “我父王論及輩分,是陛下的叔父。我趙達在陛下的麵前,那也是皇兄,我們才是一家人。”


    “你們這群狗腿子,聽了諸葛尚的命令來決堤,你們算老幾啊?寧王府和陛下打斷骨頭來連著筋,我殺了你們,難道陛下會殺了我嗎?”


    “現在全部滾!”


    “她娘的,老子在洛陽青樓中抱著女人跳舞,你們來鬧事,父王把我抓來負責,影響到老子接著奏樂接著舞。”


    趙達咆哮道:“一群狗雜種,也配淹我寧王府的田,活膩了嗎?”


    官府的衙役士兵神色嚴肅,有憤怒卻更有無奈,很是棘手。


    沒辦法,趙達是未來的寧王。


    這是趙家人。


    “我看你不是趙達,是找打才對。”


    趙善森冷的聲音傳來,冷冰冰道:“趙達,你雖然有趙家人的姓氏,卻沒有趙家人的骨氣,不配姓趙。說什麽打斷骨頭連著筋,你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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