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阿爾來說,獸化的確是一件好事。但是對人類可不見得是。」


    亞瑟說著,他那冷淡的眸子裏閃過了一道銳利的鋒芒。


    「獸化可以讓獸人變得強大,自然就會對人類造成威脅。人類啊……永遠害怕別的生物比自己強大。」


    人類?可亞瑟不也是——


    林無許抿緊了嘴唇,她從對方那冰冷的聲音中聽出了一絲苦澀和憎恨。


    「所以,無論是為了阿爾,還是為了你自己,你都要保守這個秘密。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他曾經獸化過。」


    亞瑟的視線落在她懷裏的阿爾身上,目光難得多了幾分柔和。他喃喃低語著,像是說給阿爾,又像是說給自己。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魔獸和人類永遠處在對立麵,兩者不可共存……記住,不要相信任何一個人類……」


    第二十九章 亞瑟的秘密


    不要相信任何一個人類……這是在對阿爾說嗎?


    可是,她也是人類啊,亞瑟不也是……


    一個驚人的想法突然從林無許的腦子裏冒了出來,她看了看神情哀傷的亞瑟,又看了看自己懷裏睡得香甜的阿爾。


    是啊,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亞瑟平時對人們都是冷眼相待,卻唯獨對阿爾有一絲的柔軟,這不正說明了他們才是同類嗎?


    「你……」


    她張了張嘴,剛從嘴裏冒出一個音節,卻對上了亞瑟那複雜至極的眼眸,無數的問題又被堵迴了喉嚨裏。


    沉默了許久,亞瑟終於把視線從阿爾身上移開了。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他湖藍色的眼眸又恢復了往日的冷漠,「沒錯,就像你想的那樣。」


    所以,亞瑟和阿爾一樣……也是獸人?


    林無許捏緊了衣角,想要極力壓下自己的震驚。


    這樣一切都說得通了。因為他也是獸人,所以才會知道有關獸化的事情,才會想要去幫助阿爾。


    不過,為什麽沒有見到他的耳朵和尾巴?


    雖然在極力克製,但是林無許的眼睛還是不由自主地往亞瑟的頭頂和身後瞟。


    「收起你那多餘的好奇心。」


    冰冷的聲音迫使她收迴了視線。


    「我告訴你這一切,可不是因為信任你。」他說,「我隻是希望你能照顧好阿爾。記住,如果你敢把今天的事說出去一個字,我會立刻讓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對方眼中的寒意透過肌膚,直直射進了她的心裏。


    林無許身體一顫,想要逃離那令人如墜冰窟的視線。可她就像被凍結住了一樣,無論怎樣努力也無法移動分毫。


    她想要開口許下承諾,想要點頭表示明白,可是變得僵硬的身體讓她無法做出這些舉動。


    可憐的少女隻能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對方逐步向她靠近。


    隨著距離的縮短,她隻覺得更冷了,就連四肢都沒有了知覺。而那湖藍的眸中則是寒意更甚,在那渾濁的湖水之下,隱藏的是更加駭人的野性。


    那種野性她曾經在阿爾的身上看到過,可兩者卻有所不同。阿爾的野性更加純粹,像是一種天性。而亞瑟的眼神看著直讓人背後發涼,像是經歷了傷痛的狠厲。


    兩人的距離已經不能再靠近了。


    在她的額頭幾乎要碰到對方的鼻尖時,亞瑟緩緩伸出了手。


    他最終還是決定滅口嗎?


    林無許心裏一驚,飛速在大腦裏搜索著保命的方法。


    然後,她聽到對方嘆了口氣,停止了繼續逼近。


    亞瑟把手輕輕放在了阿爾的額頭上,一道藍光從他的指尖發出,慢慢沒入了阿爾的身體。


    「我的魔力能救他一次。」他再次開口,「不過,你最好祈禱不會有用到的這天。」


    話音落下,林無許覺得身上一輕,她重新獲得了對自己身體的控製權。


    「你不用威脅我,我會好好保護阿爾的。」她承諾道,「他不僅是你的同族,還是我重要的夥伴。」


    輕蔑的笑聲在空氣中響起。


    亞瑟沒有迴答,轉身往布魯離去的方向走了。


    等確信看不見對方的身影了,壓抑許久的無力感瞬間擴散到全身,林無許沒有繼續強撐,猛然跌坐在地上。


    她太弱小了。


    所以在亞瑟的麵前,她隻有任人宰割的份。她需要可以戰鬥的能力。


    少女握緊了拳頭,把目光落在了旁邊還在苟延殘喘的魔獸身上。


    來到阿斯特拉之後,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麽渴望力量。


    之前每一次的化險為夷,都讓她逐漸鬆懈了下來。而那幾乎能兌換一切的信仰值,也讓她越來越有恃無恐。理所應當認為就算不去戰鬥,也有別的解決方法。


    可是,如果剛才亞瑟打算殺她的話,以她現在已經見底的信仰值,恐怕兌換不出來任何可以保命的東西。


    在這個沒有和平沒有秩序的世界上,隻有力量才是存活的根本。


    「小創,分析眼前這隻魔獸需要多久?」


    「滴。由於這隻魔獸能力超過宿主太多,預計花費時間在半個小時以上。」


    半個小時啊……她本來就和亞瑟耽誤了一些時間,如果再等半個小時的話,恐怕她就跟不上布魯他們了。


    再加上,她能在這裏停留了這麽久,卻依然安然無恙,就是因為這隻魔獸在這裏。隻要它還在唿吸,它身上的氣息就會警告周圍所有魔獸——這是它的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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