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景離質問道:“你為何一直躲我?”


    褚師潼睜眼說瞎話道:“我未曾躲著殿下。”


    “你胡說。”司景離頗有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道:“前些日子本世子去找你,你百般推脫,我在門口都聽到你跟褚師凡說的話了,你就是故意不想見我的!今日我在你身後,你竟直接快馬揚鞭,若非前麵無路,恐怕本世子還在追你的路上!”


    褚師潼移開目光,死不承認道:“我與殿下一無交情二無往來,私下見麵難免被人誤會,世子殿下如果非要這麽想,那我也沒有辦法。”


    “什麽叫一無交情二無往來?”


    司景離簡直要氣炸了,“褚師潼,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褚師潼深知自己如今最好不要否認這句話,若是自己但凡透露出一點點的善意,司景離和自己隻會越糾纏越深。


    當初睡夢中的那個吻,已經讓她心裏瞬間驚醒了。


    不能再任由事態這般下去,否則兩人都會萬劫不複。


    褚師潼跟塊石頭一樣,雷打不動,硬是一句多餘的解釋都不想說。


    司景離攥緊了韁繩,身影單薄,在風中好似脆弱的搖搖欲墜,卻偏偏吊著一口硬氣,死活不願說句柔軟的話。


    兩人僵持了不知多久,褚師潼先扯起了韁繩,騎著馬從司景離身旁離開。


    司景離心有不甘的問道:“褚師潼,我在你眼裏究竟算是什麽?”


    褚師潼停頓了一瞬,道。


    “世子殿下就是世子殿下。”


    “你......”


    司景離還欲說些什麽,這時從褚師潼麵向的方向突然飛出幾支箭,褚師潼瞬間迴神,一個翻身下馬躲過,但她也在這時意識到,那幾支箭的目標並不是她,而是她身後的司景離。


    就在褚師潼抽出隨身所帶的匕首著急忙慌擔心司景離是否會受傷的時候,司景離竟也不知何時帶了佩劍,反手兩劍直接把飛向他的箭矢砍斷。


    速度之快,動作之精確,讓褚師潼都愣了愣。


    來不及多想,無數支箭矢穿過山林,漫天遍野,萬箭齊發,飛湧向司景離。


    褚師潼停頓一瞬,隨後立刻高聲喊道:“如霜!救世子!”


    如霜現身,身影鬼魅一般輕盈迅速,長劍在手,旋轉劍花抵擋在司景離麵前,在千鈞一發之際斬斷了所有司景離身前的箭。


    似乎隱身在山林中的對方也察覺出了不對,如霜實力在這一刻以壓倒性的優勢展現。


    山林那邊的人停止了動作,褚師潼眼尖的看到幾個身影飛快的他撤離。


    如霜準備追,卻被褚師潼攔住了。


    “別去了,他們怕是還有後手。”


    如霜這才不甘心的停下。


    經此一遭,司景離的狀態也好不到哪裏去了。


    適才萬箭齊發之時,他險些以為自己真的會死在這裏。


    褚師潼上前問道:“世子殿下,你沒事吧?”


    司景離喘著氣,平日的驕縱在危險來臨之時化作虛無,強裝鎮定的樣子雖有些勉強,但相比手無縛雞之力,褚師潼還是第一次意識到司景離其實也是個身手極佳的男子。


    “我沒事。”


    褚師潼道:“他們似乎是衝著世子殿下來的,也不知世子殿下惹了什麽人,手都能伸到清涼山莊來。”


    司景離低頭沉默了片刻,道:“惹的人太多了,記不清了。”


    他的神色自始至終,一直都懨懨的,好似下一秒就要碎掉那般的感傷。


    褚師潼本來不想跟司景離在一起狩獵的,但這種情況,讓他單獨走實在是有些危險,若是把他送迴去,司景離也不一定願意。


    “看來這次狩獵,世子殿下單獨走並不是很安全。”褚師潼主動提議,“不若世子殿下跟我一起走吧,有影衛在,也安全一些。”


    司景離看了一眼如霜,問道:“這是暗影閣的影衛?陛下賞給你的?”


    褚師潼:“嗯,如何?”


    司景離站在原地,糾結扭捏了許久,道:“這可是你自己邀請的。”


    褚師潼坦然道:“是我主動邀請的,為了世子殿下的安全著想。”


    “那......本世子就勉強答應了。”


    ......


    這場狩獵直到結束,行刺司景離的人都沒能再出現。


    或許是對方知道褚師潼身邊有了暗影閣的影衛,不敢輕舉妄動。


    但褚師潼明白,這次的刺殺,這隻是剛剛開始罷了。


    因為帶著司景離,狩獵途中兩人碰到的獵物都是平均分的分數,所以這次的狩獵還是以褚師絢奪得頭彩結束。


    本來褚師潼還打算顯露一下身手,不過想到司景離的安危,還是覺得司景離更重要一點。


    司景離或許也是意識到了什麽,整整一天跟隨在褚師潼身旁,再未主動開口說起過什麽。


    刺殺之事也沒有上報,因為若是真的細細查起,倒也查不出來。


    榮王府這次出行,暗衛並未跟隨,因為陛下身旁的影衛在,所以其餘人一般都是不帶暗衛的,怕途中難免會有衝撞。


    日子便這般平靜的過著,直到來到清涼山莊的第十天。


    祈福儀式結束的這日,褚師禦帶著眾人去了佛寺之中。


    褚師潼作為皇子,這時候需要做的就是走個形式。


    等祈福儀式終於結束之後,人群三三兩兩散去。


    褚師潼站在佛寺的門口,迴想著剛才自己敬香之時奇怪的一幕。


    當時她跪在蒲團上,按著原本定好的儀式,跪拜三次,上香敬神。


    可就在自己手中的那把香插進香爐之中時,褚師潼發現手中的香好像突然斷了幾根。


    為了不讓然發現,她假裝沒插穩,換了個位置,把自己的那把香插在了後麵。


    雖然並未被人發現,但是褚師潼心裏總覺得這並不是什麽好預兆。


    香火是寺廟統一發下的,為何自己手中的香生生斷了八支?


    正在思慮之時,褚師潼聽到身後傳來了無極大師的聲音。


    “七皇子殿下,許久不見了。”


    褚師潼迴頭看去,這時寺廟中的人基本上已經走光了。


    無極大師依舊是當初那身破行頭,身上的衣袍打滿了補丁。


    看上去儼然跟個招搖撞騙的江湖騙子一樣。


    褚師潼道:“無極大師,許久不見。”


    無極大師哈哈笑了起來,上下打量了褚師潼半天,看的褚師潼有些不自在。


    “大師為何如此看我?”


    “無事無事。”無極大師笑道:“隻是覺得七皇子殿下這次相見,可比上次有禮貌多了。”


    褚師潼不耐煩的移開了目光。


    這死老頭,嘴裏沒個正經話。


    無極大師笑了兩聲,隨後神色一變,正經了幾分。


    “當初我初見殿下,殿下滿身煞光,儼然是個不折不扣的煞氣災星,如今我再見,殿下竟滿身血光,煞氣滿溢竟隱隱有峰迴路轉之向,真是稀奇。”


    褚師潼立刻看了看四周,確定無人之後才終於掛不住臉上的表情。


    “臭老頭,你又胡說八道什麽?”


    “這才是七皇子殿下嘛。”無極大師不甚在意的說道:“你這一輩子,估計和之前也好不到哪裏去,殺心太重,隻會傷害身邊的人。”


    褚師潼神色凝重,參透著他話裏的意思。


    無極大師說她這一輩子跟之前?


    難道這老頭能看出來自己是重生而來的?


    褚師潼還沒來得及問,無極大師又道:“你這雙眼睛,看人太過狠毒,隻閉著眼亂拳打人,若是你肯睜開眼看看,或許這世上多的是被你誤解之人,一切都是有因果的。”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褚師潼蹙眉道:“哪裏有那麽多被我誤解之人?”


    無極大師道:“不可說,不可說,這都是你命中注定。”


    褚師潼沉了口氣,準備轉身就走。


    無極大師笑著說:“報恩嘛,最好的方式就是以身相許咯。”


    褚師潼感到一陣惡寒,加快了腳步趕緊逃離了這裏。


    ......


    褚師潼迴去之後,一直想著無極大師的話。


    這臭老頭第一次見她就笑她的自己見到的第一個煞星女子,把褚師潼氣的罵了他半天。


    不過褚師潼也覺得他給自己的描述十分貼切。


    她自己也清楚,自己就是個煞星災星。


    否則前世怎會落得如此結局。


    更讓褚師潼在意的是無極大師那句“報恩最好的方式是以身相許”。


    這句話聽著有些詭異,但又有些吻合感。


    褚師潼他的意在所指為自己對司景離的報恩,可她如今男子的身份,又能如何以身相許?


    難不成還真的以斷袖的身份?


    不可。


    褚師潼在藏楓閣想了很久,怎麽也想不明白。


    天色漸晚,用過晚膳之後,褚師潼聽碧水說了些季書在京城裝潢酒樓的事。


    似乎是袁喜想了不少新點子,配合季書,兩人隻用了一百八十兩,便把整個酒樓裝潢的十分新穎又幹淨。


    酒樓開張定在七月初,褚師潼八月才迴去,應該是趕不上了。


    季書把袁喜想出來的酒樓經營方法寫好了給褚師潼送了過來,褚師潼看了一眼,紙上寫的是些什麽“饑餓營銷”“充值滿減”之類的,聽著還不錯,便也同意了他們的做法。


    大半夜,如霜忽然出現了。


    “殿下,出事了。”


    褚師潼坐在榻上,一身雪白的裏衣,手裏正拿著本書在看。


    “怎麽了?”


    自狩獵場之事發生,司景離就很少出門了,為了防止萬一,褚師潼讓如霜去暗中守著司景離了。


    如霜說出事,恐怕是司景離那邊有了什麽事。


    如霜道:“朝陽郡主被人侮辱,屋內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司世子,司世子和榮王已經被陛下叫走了。”


    褚師潼手中的動作一頓。


    “朝陽郡主?怎麽迴事?”


    朝陽郡主是陛下曾經同父異母的兄弟薑王之女,也就是原本褚師潼除長公主殿下考慮的第二個勢力人選,薑王常年駐守邊境城,鮮少迴來。


    王妃早年死在一場火災中,朝陽郡主也因那場幼時的火災,臉上被燒傷了一塊,自此之後一直瘋瘋癲癲的,是京城出了名的花癡,明麵上一直癡戀司景離。


    褚師潼記得,前世朝陽郡主也是受辱了,不過是在好幾年之後的一次過年家宴上,薑王為此動了好大的氣。


    朝陽郡主當時一口咬定是司景離做的,可把司景離惡心壞了。


    得虧當時司景離是跟褚師潼在一起出去醒酒了,有褚師潼在好歹嫌疑沒那麽大,最後一番調查才清楚,朝陽郡主是被某個世家的公子醉酒之後輕薄了。


    朝陽郡主想嫁給司景離,便哭天喊地的把這件事扣到了司景離的頭上。


    薑王差點就在宴會上把那醉酒的公子給殺了。


    然而褚師潼卻清楚,那位公子壓根不是醉酒亂情,是故意的。


    他不過一枚棋子,主謀是他身後之人,那人看中了薑王的勢力,挑唆那位公子醉酒玷汙,生米煮成熟飯,雖娶醜陋不堪名聲不好的郡主為妻,能得到了薑王府那鎮守邊境五萬大軍的支配權,誰讓薑王就這一個女兒呢。


    這件事情,似乎也因為一些不可抗力提前了。


    “屬下一直跟在司世子身旁,今日似乎是朝陽郡主邀約司世子去後山,本來司世子是拒絕的,不知朝陽郡主托人送了張什麽字條,司世子看了之後就答應了,結果司世子到了後山,驅趕走了身旁跟隨之人,進入山林中尋找了很久才見到朝陽郡主,郡主那時早已衣衫不堪,被人淩辱,可她偏生一把上前抓住了司世子,說是直接把鍋扣到了司世子身上,司世子氣惱成怒把郡主給踹開了,郡主窮追不舍,這件事驚動了禁衛軍,陛下也知道了。”


    褚師潼默默聽完,瞬間覺得司景離還真是倒黴。


    這種事兜兜轉轉又讓他碰上。


    但這件事絕對不是表麵這般簡單。


    郡主的人脈和能力定然是無法設成這樣一個局,一定有人在背後幫助,不出意外就是當初對司景離下手的那群人。


    薑王愛女心切,若是知道女兒被玷汙,就算對方是司景離,他也會直接從邊境迴來跟榮王府算賬。


    但司景離身份特殊,這樣做最壞的結果他也不可能受太重的責罰,最多讓他娶了朝陽郡主。


    若是司景離娶了朝陽,榮王府和薑王府聯姻,看上去是強強聯合,實際上則是一團汙穢。


    因為薑王府和榮王府在褚師禦眼裏都是需要除掉的東西,他們兩個聯姻增強實力,隻是在變相的威脅皇權,陛下是絕對要采取製裁措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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