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屋中,不知是否是褚師潼的錯覺,她似乎聽到如霜鬆了口氣。


    “還未告訴你我把你叫出來是為了什麽。”


    如霜剛剛放鬆的神經立刻又繃緊。


    褚師潼問道:“你們影衛的主仆關係是怎麽教的?”


    如霜道:“暗影閣的影衛一生隻認一主,主死,影衛亡。”


    這件事褚師潼是知道的,但是她並不確定這件事的真假,到底是認自己為主還是在認自己的基礎上把皇帝的話看的更為重要,若是如此,自己就不能對她過於信任了。


    “給你個任務。”


    褚師潼道:“你現在去慶國公府看看趙世子,明天一天都守在他身邊,後天再迴來。”


    “屬下遵命。”


    如霜領命之後便飛快的消失在了夜色裏。


    褚師潼此舉,一來是為了試探一下趙恆的動向,以確定周恆川和他是否有勾結,二來是為了試探一下如霜。


    若是影衛是陛下安排在自己身邊的,褚師潼正好也可以利用她一下。


    ......


    隔天清晨。


    褚師潼恢複了原本的作息,一早便醒來了。


    季書往府裏招了個廚子,目前做飯是用不到褚師潼自己動手了,但每次吃飯之前,碧水或者季書還是要先嚐一嚐,試試毒。


    褚師潼靜靜的吃著飯,季書在一旁匯報著這幾日在長椿街上調查的情況。


    “目前來說長椿街轉手的酒樓一共三家,分別是鴻運酒樓、好再來酒樓跟長椿酒樓。”


    “鴻運酒樓開的時間不到三年,專門做江南菜的,但是這幾年因為主廚走了找不到好廚子替上來,所以去的人越來越少,撐了兩年入不敷出之後掌櫃的決定轉手了,裝修屬下看過去,確實還不錯,到手換個廚子可以直接用,桌椅什麽的也都還正常。一共三層帶後院,報價是三千五百兩。


    “好再來酒樓在城西開了將近七八年,原本是比喜寶樓客人還多,但這幾年慢慢被喜寶樓比下去了,聽說喜寶樓背後是京城知府大人,兩家酒樓的之間的商業鬥爭知府大人在去年還插手過,以好再來酒樓的菜品把客人吃出問題為由查封了三個月,自那之後好再來的名聲一差再差,慢慢也就沒人了,現在雖然還在開著門,但是店掌櫃已經轉手準備賣很久了,也是三層帶後院,報價是三千兩。


    “長椿酒樓是長椿街上的老牌坊了,先帝在的時候就開著呢,到現在足有四十多年的曆史了,口碑也一直不錯,但是去年年末的時候酒樓裏發生了一起命案,自那之後聽說酒樓裏一直鬧鬼,許多小二和客人都被嚇到過,現在已經沒有人敢去了,三層帶後院,價格是三家酒樓裏最低的,桌椅和裝潢都是陳年的了,不修或者翻新的話怕是不禁用,不過價格很低,隻要兩千兩。


    “還有一家妓院也在售賣,麵積跟酒樓一樣,聽說是跟花喜樓起了爭執,一直被花喜樓針對,來的客人也少了,年初的時候就關門了,但是因為以前開的是妓院,所以到現在也沒轉手出去,麵積跟酒樓一樣,要價兩千五百兩。


    “兩處平鋪是帶院的,一處原本是胭脂坊,店掌櫃家裏出了事,準備低價轉手後迴老家,報價是一千五百兩,另一處是一家書店,就在咱們搬來的前兩日起火了,雖然很快就撲滅了,但還是損毀了不少書籍,店門和裏麵也燒毀了不少的門窗牆壁,掌櫃的想趕緊轉手,要價特別低,隻要八百兩,但如果咱們接手的話,肯定是要完全翻新一下的。”


    褚師潼放下筷子,道:“一會兒我跟你去看看。”


    “是。”


    聽著季書說,褚師潼覺得後麵幾個店鋪都挺劃算的。


    長椿街是被規劃過的商業區,基本上店鋪的麵積都差不多,主要就是看其中的裝潢,和店鋪是否是樓層,跟樓層具體的層數。


    京城對於商鋪或者住宅的樓層是有規定,所有樓層的高度哪怕是皇宮之內都不得超過定州塔的高度。


    京城西北角的山腳下有一寺廟塔,名為定州塔,早在天玄國就有這個塔,北青國建立之後也一直將其當做祭祀常用之處,京城之中的人普遍上香祈福也都會去此處。


    定州塔傳言是神明用於安定此洲賜過福的地方,人不能與神同齊,所以京城所有的樓都不得比定州塔高,但其他地方沒這個規矩。


    褚師潼並不在意這些商鋪原有的名聲,畢竟這些都是世人強加上去的,眼前來講,劃算才是最重要的,在京城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能找到市井商賈最繁華的街道上這些便宜的鋪子,褚師潼還是很滿意季書的。


    用過早膳,褚師潼便乘上馬車出了府。


    幾個店鋪輪流看了一遍,基本上跟季書講的差不了太多。


    褚師潼沒想自己出麵,便一直戴著半張麵具,隱藏了自己的身份跟著季書一直在長椿街轉悠。


    自己原本的首飾鋪子就在長椿街旁邊的街裏,雖然麵積不大,但好在飾品的質量擺在台麵上,客源穩定。


    褚師潼遊了一圈,最貴的那兩家褚師潼不打算考慮,畢竟相差的一千兩用來裝潢和翻新完全足夠了。


    褚師潼定了長椿酒樓跟胭脂鋪,兩千兩加一千五百兩這就三千五百兩了,褚師潼對那家書店也十分感興趣,畢竟京城學子們即便是褚師潼以前 也經常在這裏買書,一旦這個書店是自己的,那以後在京城學子這邊想得知或宣傳什麽消息,效率會變得出奇的高。


    書店要價很低,但是翻新和重修的資金應該會很貴,褚師潼現在手裏流動的資金隻有六千兩左右,這三個鋪子都買下就要花費四千三百兩,加之裝修的費用這六千兩基本上也剩不下多少了,別提人工之類的費用了。


    見褚師潼有些猶豫,季書主動說道。


    “殿下若是願意給屬下幾天時間,或許屬下可以把價格壓得更低一點。”


    褚師潼看了他一眼,道:“算了吧,你昨日給大皇子沏的茶,本皇子現在還記得。”


    “......”季書立刻低頭認錯道:“屬下知錯,還請殿下再給個機會。”


    褚師潼真是搞不明白了,皇子之間表麵兄友弟恭實際背後下刀子這是誰不知道的事情,為什麽季書還要因為一時氣性給大皇子沏個那麽難喝的茶。


    褚師潼是不喜歡這些皇家兄弟,但也不能表麵表現出來,畢竟人家都未曾這樣對待過自己,自己也不能主動先這般對待旁人。


    “給你機會你能壓到多少?”


    季書想了想,報了個數,這讓褚師潼有些沉默。


    她不是很確定的看著季書,“這些店鋪並非掛在本皇子名下,若是出了什麽事被人調查,本皇子也很難擺脫其中利害關係,這些你都知道的對吧?”


    季書信誓旦旦道:“屬下知道,請殿下放心。”


    見他如此肯定,褚師潼想著,季書應該不用什麽正當手段,不過反正自己也不是什麽好人,眼前資金短缺,能省則省吧。


    “那你就試試吧,之前讓你聯係喜寶樓的廚娘,你可曾聯係上了?”


    “聯係上了,那位廚娘就住在城西不遠處,殿下可是要見她?”


    褚師潼搖了搖頭,“本皇子隻是想告訴你,若是你真買下了店鋪,酒樓裝潢的時候記得把那廚娘也叫過去,我之前跟她談好了,若是她有事,讓她聯係你,你再告訴我。”


    “是。”


    酒樓還按以前的行業繼續重新開張,胭脂鋪子和書店褚師潼決定翻新一下,胭脂鋪子跟首飾鋪子合並,原本作為首飾鋪子的小店麵暫時空著,書店依舊按著原本的行業繼續。


    等吩咐完這些事,也已經到了中午。


    今兒是六月初三,離二公主的生辰還有六日。


    褚師潼之前派人去首飾鋪子裏吩咐了提前準備一套金玉首飾以供自己送人,碧水昨日說已經準備好了,是從西域那邊進來的新貨,價格低廉,款式新穎。


    用來送人,尤其是不是很想花大價錢送的人最為合適不過。


    碧水在馬車外問道:“殿下,咱們要去首飾鋪子嗎?”


    褚師潼掀開窗簾瞧了一眼,六月初的日頭十分毒辣,看見碧水來迴幾趟熱的額頭已經出了汗,褚師潼忽的有了新的想法,道:“不了,迴府。”


    “是。”


    季書一路駕著馬車迴了府。


    褚師潼一會去就迫不及待的去了書房,從書房裏寫了一些東西後給了季書。


    “你應該識字的吧?之前給你的圖紙上雖然字不多,但是你能看懂,想來應該是識字的。”


    “認識一些,但不是很多。”季書接過來看了一眼,道:“殿下找硝石做什麽?”


    褚師潼道:“製冰。”


    季書目光中露出一絲詫異,“硝石可以製冰?”


    “應該可以。”


    褚師潼記得,前世謝楚楚在京城把酒樓開的那般大,一部分也是因為冰的功勞。


    硝石製的冰是謝楚楚一起開店的夥伴,也是後來自己的一個手下提供出來的,所以方子褚師潼也知道。


    炎炎夏日,謝楚楚的酒樓推出幾款冰甜點頗受眾人愛戴。


    冰這種東西,即便是在皇宮裏也是稀有的存在,謝楚楚的酒樓憑借一己之力讓平民百姓都吃上了價格低廉的冰爽甜點,名聲瞬間就傳開了。


    首飾鋪子所在的巷子屬於長椿街旁邊的一條深巷,鋪子後邊的小院子更是常年陰涼,若是打些地窖用來製冰,定然是可以做到的。


    褚師潼道:“你先帶著我給你的這些信息去嚐試製作一下,若是能成功,以後首飾鋪子所在的地方就專門用來製冰,我自有辦法讓這個小鋪子變身成為京城最大的冰供應。”


    季書聽到這些話,眼睛都亮了些許。


    “殿下當真聰穎,舉世無雙。”


    他的誇讚極為真誠,可偏偏是這種誇讚,讓褚師潼看他的目光更意味深長了一些。


    不過她什麽也沒問,隻是淡淡的轉移了話題。


    “之前讓你在人伢子那裏買的人你買了嗎?”


    “買了。”季書道:“除了幾個屬下自己買來的,其他殿下給的幾個人的特征和樣貌,屬下這些天來隻找到了一個,昨天晚上就買迴來了。”


    聽到季書買迴來了自己前世其中之一的手下,褚師潼立刻問道:“你買的是哪個?”


    “屬下這就把她帶來。”


    季書轉身出了門,而褚師潼隻覺得他該死。


    有什麽話不能直接說嘛,為何要把人帶來。


    褚師潼都還沒想好怎麽跟前世的手下對話。


    碧水在一旁問道:“殿下,您要找的是什麽人啊?我感覺殿下似乎很開心呢。”


    褚師潼笑道:“自然,我尋得這些,都是跟我有很深的機緣的人。”


    碧水聞言,瞬間好奇了起來。


    “能跟殿下有緣分,一定也是跟殿下一樣厲害的人,奴婢記得,前幾年四公主迴來的時候還給過您一個荷包呢,說是開元寺的無極大師讓她送的,也是說跟您有緣。”


    褚師潼怔了怔,好像是有這麽迴事,但自己上輩子並未注意過那個荷包。


    四公主褚師鏡自幼身體孱弱多病,其母妃在生產之後便前去了定州塔下的開元寺之中為國祈福,褚師鏡不到五歲的時候也被送去了開元寺,母女兩個一直在寺廟中生活,除了一些必要的宴席,兩人從不曾迴宮。


    上次迴宮的時候是太後壽誕,正逢六十,這般盛大的宴席也隻有褚師鏡一人乘著馬車來了宮中,宴席第二天便離開了,甚至不願多留。


    開元寺裏的無極大師褚師潼是見過的,印象很差,完全沒有仙人道骨之風,簡直就像個市井招搖撞騙的騙子。


    褚師潼作為皇子,國運天災過多之時,會跟隨褚師禦一同前去佛寺進行祈福,自然也是去過開元寺,見過所謂的無極大師。


    褚師潼一直很煩那個臭老頭,一直追著自己問東問西,主要他還一眼就認出褚師潼是女子身份了,要不是那個臭老頭信誓旦旦他會保密,褚師潼當晚就提刀夜襲開元寺幹了他。


    “什麽荷包?為何我不記得。”


    “就是一個荷包呀,當時四公主說無極大師讓等您成年生辰之時再打開看,娘娘那時候還想收走,但四公主不讓,所以就讓奴婢一直收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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