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言快速降落在離那孩啼聲不遠處的角落裏,隨手收起蓮台後就往那兒奔去,此時啼哭聲已經停下了。


    她循著蹤跡快步朝那方向跑去,卻見一婦人死死捂住嬰孩嘴巴,驚慌失措的躲在樹叢內與她對視上。


    “嬸子,別怕,我不是壞人。”


    那婦人見她並非那些兇神惡煞的寇匪,且孤身一人,這才鬆開手安撫起啼哭的嬰孩,耿言對這位婦人並不熟悉,直接追問道,“嬸子,你可是柏葉村逃出來的?”


    那婦人聞言細細瞧了她幾眼,也覺得十分陌生,“我是從柏葉村逃出來的,你是什麽人?”


    柏葉村內果然有人逃出來了!


    “嬸子,你可認得耿安?他有逃出來嗎?”


    “耿安?是葉嫂她男人吧?逃出來了,村裏還逃出十多人來,就在這山中,不過有好幾個受了傷,我們也沒法兒直接離開這地方。對了小姑娘,你身上有帶藥嗎?”


    耿言當即掏出一瓶化淤丹在手裏掂了掂,“帶了,嬸子能帶我去找他們嗎?我是耿安的侄女。”


    那婦人一見到藥瓶,眼睛頓時瞪大,連連應好,“你跟我來,我帶你去,你可得將藥給我一點,我家男人也傷了胳膊,正躺著呢。”


    跟隨著那婦人七拐八拐的,終於來到了一處山洞前,洞口處用了一簇簇的野果叢掩飾,難怪當時在天上轉了好幾迴都沒能發現這兒有一處山洞。


    她從婦人的閑談中得知了今日輪到她出門給大夥采果子飽腹的,在林中聽見了她的唿喚聲生怕是流寇派人來探蹤跡的,也沒敢應答。


    據她所言,柏葉村被襲擊是在夜裏,那些流寇約莫十來人,騎著馬動靜不小。


    住在村口附近的村民來不及跑,沒一個能幸免於難的。


    恰好當天有幾個漢子在她家同她丈夫喝酒,這些人皆醒著,又聽到了動靜,當即就迴家將自家老少全喊了起來,順著這座大山死命的逃竄。


    進洞前,那婦人先是朝著洞內學雀鳥叫了兩聲,然後才小心翼翼的挪了挪野果叢,“小姑娘你先進去,我還得把這擺好。”


    耿言不疑有它,直接往那狹窄的洞口鑽了進去,剛進洞中,就被一把柴刀橫在脖頸處,洞中昏暗,看不清襲擊者的麵貌。


    她瞬間懂了那婦人在洞口學雀鳥叫的用意,不過她也沒責怪她的意思,謹慎些自然是好的。


    “你是誰!”


    耿言淡定的用手捏住柴刀刀身輕輕推開,隨手又從乾坤戒中掏出火把照亮整個洞穴,因為昏暗,那握著柴刀的男子並未看清她是從哪兒變出火把的,也未生疑。


    耿言看清來人眉目後又朝著洞中躺著的幾名村民看去。


    “耿安可在?”


    “你找耿老二什麽事?你是不是流寇派來的?”


    “你是……耿丫頭?”原本趴在草席上低頭養神的婦人一聽二叔名字立刻抬頭朝她望去,“你不是……你不是跟人雲遊去了?”


    那男子聽葉氏這麽一喊當即將柴刀收了起來,還真是耿老二家的親戚?


    “什麽雲遊?”有些個沒睡的村民當即豎起了耳朵。


    說話之人正是葉氏,耿言未多迴應她,看她狼狽不堪但好歹還精神的樣貌心口的大石落了地,直問道,“我二叔呢?”


    洞口處聽到進洞之人當真是熟人後,婦人趕緊抱著孩子鑽進洞中,尷尬笑道,“小姑娘,你也別怪我,我們不謹慎點,這洞裏十幾口人就得遭殃了。”


    葉氏未等那婦人將話說完,就嗚嗚咽咽的開始哭泣起來,“你二叔……你二叔他受了重傷,現在還昏迷不醒。”


    “他人在哪裏?”


    “在洞後麵,你跟我來。”男子說罷便為她引路,拐過一道岩壁,後麵又現出一個小洞穴,洞穴內鋪滿雜草,但依舊掩蓋不住濃鬱的血腥味。


    耿言將火把卡在岩壁的一處凹槽,然後上前看清洞中躺著的兩名病人,其中一名正是耿安。


    她幾步上前握住二叔的手腕,她雖然不會看病,但踏入築基後修士皆可以內視,耿言朝他手腕上輸入一縷溫和的靈力在耿安體裏探去,沒多時便收迴了靈力。


    二叔五髒被震傷,又氣血虧空,這才昏迷不醒,好在這次備了藥,她掏出一粒複元丹,轉頭朝男子問道,“有水嗎?”


    “有!你等等!”


    待男子取來一瓢清水,耿言就扶起二叔講那複元丹放進他口中,以水順服下,將耿安平放好後才調頭去查看另一名傷員,這傷員的傷勢與二叔相近,於是便也喂了他一顆複元丹。


    “我這有一些丹藥,專門治愈外傷的,你拿去給洞中受傷的人各送一顆。”說罷,耿言將手中的化淤丹丟給了男子。


    “好!好!”男子接住藥瓶後欣喜若狂的跑了出去。


    料理好兩名傷員後,耿言這才離開山上,迴到村中,她將車廂內的流寇拖下來扛在肩上,轉頭對車夫道,“春風鎮的道上應當不會再有流寇,你可先前往春風鎮,我再給你五兩銀子,你用這五兩找幾名壯漢與你一同去青山城,命重要,可別惜著五兩銀子不舍得花。”


    “誒!好好!”車夫接過耿言丟來的銀子,小心翼翼的收進懷裏。


    待馬車遠去了,耿言才扛著流寇迴到山洞中。


    “哎呀!這是誰啊?這是被流寇打的嗎?可憐見的……”


    一開始為她引路的婦人見到耿言身上昏迷的流寇,當即拿著抹布上前要替他擦拭一番,耿言止住她的動作,道,“這是我打的。”


    “?”


    “小姑娘,這是你仇家嗎?”


    “這個就是流寇。”


    婦人一驚,當即收迴了抹布連連退後,“媽呀,你將流寇帶來這做什麽?”


    洞中其餘數人一聽是流寇,紛紛上前圍住昏迷的男子,原先拿著柴刀的村民再次提刀要架上他脖子。


    “放心吧,他的四肢已經被我打斷了,動不了,而且現在還昏著呢。”


    眾人麵麵相覷,婦人又問道,“那你將他帶來這裏是想做什麽?”


    “準備問問他匪窩在哪,咱們村有人被抓走嗎?”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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